暗整乱象·孤帝苦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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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整乱象·孤帝苦心
退朝的钟鼓声还在凌霄宫的回廊间回荡,谢江安便径直走向了御书房。殿门推开时,带起一阵微凉的风,吹得案上摊开的《仙魔交往律》书页轻轻颤动。御书房的陈设极简,除了满架的卷宗,便只有案头一方墨砚、一支狼毫,以及墙上挂着的先帝手书“公正”二字——那两个字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压在谢江安心头。
他刚坐下,殿外就传来秦风轻缓的脚步声。这位亲信仙官捧着一卷奏报,垂着头走进来,墨色的奏报封皮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封蜡是青石关特有的青灰色,显然是快马加鞭送来的。秦风将奏报放在案上,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犹豫:“陛下,边境急报——青石关守将麾下的仙兵,昨日在关前拦截了一位魔人商贩,不仅抢了他随身携带的五十斤魔米,还伤了人。”
谢江安的指尖刚触到奏报,就顿了顿。青石关……他记得那裏的守将是李长老的得意门生,名叫张奎,去年就有奏报说他纵容手下克扣魔人过境税,当时李长老以“查无实据”为由压了下去,如今竟直接动手伤人。他缓缓展开奏报,泛黄的纸页上,字跡潦草却清晰,末尾记着:“魔人商贩姓苏,左臂尺骨骨折,魔米已被仙兵分食,商贩现卧病在青石关客栈。”
“左臂骨折……”谢江安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划过纸面,像是能触到那道冰冷的伤口。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江辞中箭时的模样——黑色的箭羽插在后背,鲜血浸透玄色劲装,当时江辞也是这样,忍着剧痛却不肯示弱。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揪了一下,泛着密密麻麻的疼。他抬眼看向秦风,眼底已没了方才朝堂上的疲惫,只剩冷冽的坚定:“传朕旨意:青石关守将张奎,纵容下属欺压无辜,削去游击将军之职,降为校尉,杖责三十,罚俸半年;为首抢粮的三名仙兵,革去仙籍,流放极北苦寒之地,永不录用。”
秦风猛地抬头,眼裏满是惊愕:“陛下!张奎是李长老的门生,去年李长老还在朝堂上保过他……这般严惩,李长老怕是会借机发难,说陛下偏袒魔人,扰乱军心!”
“偏袒魔人?”谢江安冷笑一声,将奏报扔在案上,纸张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御书房裏格外清晰,“朕偏袒的是‘无辜’二字!那商贩不过是想将魔米卖到凡间换些银钱,何罪之有?张奎纵容手下伤人抢粮,若是不严惩,日后仙兵个个效仿,仙界与魔界还有何安寧可言?李长老要发难,便让他来——朕是仙帝,掌仙界律法,不是他李家门生的保护伞!”
秦风看着谢江安眼底的锐利,再不敢多言,躬身应道:“臣遵旨,这就去传旨。”他转身时,瞥见案角放着的一枚墨色玉佩,那是陛下从不离身的物件,传闻是早年一位故友所赠——他心裏虽有疑惑,却也不敢问,只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殿门关上的瞬间,谢江安紧绷的脊背微微松弛下来。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指尖在一排排卷宗上划过,最终停在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前。木盒上刻着一道淡金色的仙力封印,是他亲手所设——裏面装的,都是近年各地上报的“仙兵欺压魔人”案例,大多被保守派以“魔人作乱在先”“□□所需”为由压下,真正处置的不过十之一二。
他解开封印,打开木盒,取出最上面一卷卷宗。这卷记的是去年枯木岭的事:一位魔人老妇靠种魔谷为生,冬天时被三名仙兵抢了仅存的两袋魔谷,老妇追讨时被推倒,额头磕在石头上,没过几日便冻饿而亡。当时他想严惩,却被李长老以“仙兵也是为了御寒”为由驳回,最终只罚了那三名仙兵半年俸禄。
谢江安指尖摩挲着卷宗上“老妇无子嗣,死后三日才被发现”的字跡,心口一阵发闷。他想起江辞曾说过,魔界有很多这样的魔人,他们只想安稳活下去,却总被仙界视为“异端”。若是江辞看到这些,怕是会更恨他吧?恨他这个“仙帝”,连最基本的公平都给不了魔人。
他将卷宗放回木盒,重新封好,转身回到案前。刚坐下,殿外又传来通报:“陛下,林长老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