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谢雾凉看着他们,眼神裏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一丝杀意都没有——在他眼裏,这两个修士,与路上的骨殖,没有任何区別。
“碍事。”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一闪,斩仙魔剑瞬间出鞘。漆黑的剑光,带着冰冷的杀意,瞬间掠过。
云舟和魔将脸色大变,连忙祭出法器抵挡。
“铛!”
法器与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云舟和魔将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法器传来,震得他们经脉发麻,气血翻涌。
“怎麽可能!你的修为……竟然这麽强!”云舟不敢置信地喊道。
谢雾凉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挥剑。剑光更盛,速度更快,每一剑,都直指要害。
云舟和魔将联手,却依旧被压得节节败退。他们没想到,谢雾凉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化神后期的巅峰,距离元婴期,只有一步之遥。
“撤!”云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想要转身逃跑。
可谢雾凉怎麽会给他们机会。他抬手,灵力涌动,一道巨大的剑影,瞬间笼罩住整个洞xue。
“斩!”
剑影落下,云舟和魔将,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劈成了两半,魔气和灵力,瞬间消散。
洞xue裏,只剩下谢雾凉,和石台上的无情珠。
他走到石台前,伸手,想要拿起无情珠。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无情珠的瞬间,洞xue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裏,是他和墨倾言的过往。
雪地裏的初遇,他对少年说“从今天起,你是我徒弟”;
厨房裏的粥香,少年把红薯掰给他,说“师尊,这个甜”;
练剑的空地上,他教少年练剑,少年笑着说“师尊,弟子会努力变强”;
议事殿外,少年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师尊,您要小心”;
最后,是龛影峰上,少年后退一步,眼泪直流,声音带着绝望:“从今往后,我墨倾言,与你清闕仙尊,恩断义绝!”
这些画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像电影一样,在墙壁上缓缓播放。
那道模糊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一声声“师尊”,带着少年的清澈、依赖、委屈和绝望,在洞xue裏回荡。
谢雾凉的动作,再次顿住。
识海深处,那些被《太上忘情诀》封印的记忆,像被解开了一道缺口,疯狂地涌出来。
他想起了墨倾言递给他的麦芽糖的甜味,想起了少年练剑时额头的汗珠,想起了少年受伤时强忍着不哭的样子,想起了那句“恩断义绝”带来的刺骨的疼。
这些记忆,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他的心脏,那个早已被无情诀冻结的位置,竟然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类似疼痛的感觉。
云舟和魔将的鲜血,还溅在他的道袍上,温热的,与记忆裏少年的温度,渐渐重叠。
他看着墙壁上的画面,看着少年绝望的眼神,识海裏,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的跡象。
《太上忘情诀》的力量,在识海裏疯狂运转,想要压制这些记忆,想要冻结那丝疼痛。
可这一次,那些记忆,却异常顽固,像扎根在识海裏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道心。
“倾言……”他再次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墙壁上的画面,停留在少年转身离开的瞬间。月白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只留下一道孤独的背影。
谢雾凉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悬在无情珠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一边是无情道,是变强,是掌控一切,是不再被情感所困;
一边是那些温暖的记忆,是那个叫墨倾言的少年,是那段被他亲手斩断的师徒情。
洞xue裏,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和墙壁上画面的微弱光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就在这时,他的储物袋裏,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是那枚他从龛影峰带来的旧玉佩,刻着简单符文的那枚。
玉佩的温热,顺着指尖,传入他的识海。
识海裏,突然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是墨倾言的,带着少年特有的坚定:“师尊,弟子会努力变强,等弟子变强了,就保护师尊!”
这道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识海裏的枷锁。
更多的记忆,涌了出来——
墨倾言偷偷给他藏的糖;
墨倾言为了给他煮粥,把粥煮糊时的窘迫;
墨倾言练剑摔倒,却咬着牙爬起来,说“师尊,弟子不疼”;
墨倾言把亲手做的剑穗,系在他的墨尘伞上,说“师尊,这个给您,保佑您平安”。
这些记忆,带着温暖的温度,像阳光一样,照进了他被无情诀冻结的识海。
他的眼眶,竟然泛起了一丝湿润。
这是他修炼《太上忘情诀》以来,第一次,有了“情绪”的跡象。
可下一秒,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识海裏,《太上忘情诀》的口诀,疯狂地回荡:
“情者,道之劫也。欲修仙道,必先断情;欲成大道,必先忘情……”
“断情者,非无情,乃不执于情;忘情者,非绝情,乃不困于情……”
冰冷的口诀,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的道心上。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裏的动摇,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比之前更甚的冷漠。
“不过是过往云烟,何足挂齿。”
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语气裏没有丝毫情感,仿佛刚才的动摇和记忆,都是幻觉。
他抬手,不再犹豫,一把抓住石台上的无情珠。
冰冷的珠子,入手即化,化作一股精纯的、冰冷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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