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 / 2)
回到房间,墨倾言从储物袋裏摸出那十几颗偷偷留的种子,放在窗边的花盆裏。谢雾凉站在他身后,帮他往花盆裏加了勺灵草肥:“明天浇点桃花露,种子三天就能发芽。”少年点点头,转身靠在他怀裏,抬头时,正好对上谢雾凉的目光。窗外的灵灯光落在两人脸上,谢雾凉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墨倾言的额头,轮回之印的金光与星力的银光交织在一起,暖得让人心安。
“师尊,”墨倾言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鼻音,“有你在,传艺堂真好,种灵草、炼药、看星星,都好。”
谢雾凉握紧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眉心间的轮回之印:“有你在,才好。”
窗外的桃花还在落,一片花瓣飘进窗,落在花盆裏的种子上。房间裏很静,只有两人交握的手,和花盆裏即将发芽的种子,把所有的温柔与眷恋,都藏进了龛影峰的夜色裏。他们知道,等青养灵草的种子发芽,等去青云宗看了云海,等传艺堂的桃花再开一季,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手牵手站在桃树下,守着灵草,守着彼此,守着这份岁岁年年的安稳 。
半夜的龛影峰静得只剩桃叶轻晃的声响,墨倾言猛地从床上坐起,额角沁着薄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突突地跳得发慌。梦裏的场景早已模糊,只记得一片混沌的黑,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黑暗裏渐行渐远,他拼了命地追,却怎麽也抓不住。
“师尊……”他下意识呢喃出声,喉间发紧。窗外的灵灯只剩几盏亮着,昏黄的光映着空荡的房间,他攥着被角愣了愣——现在才三更天,师尊在隔壁寝宫,定是睡熟了,不能去叨扰。
墨倾言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了件外袍就往庭院走。石桌上还放着傍晚没收拾的灵草卡,青养灵草的粉蓝光纹在夜裏泛着微光,他绕着石桌来回踱步,鞋底蹭过青砖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可心裏的惶惶不安不仅没缓解,反而像潮水般越涌越烈 。
“倾言。”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温和得像浸了温水的灵草,墨倾言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攥紧了外袍的衣角,缓缓转过身。谢雾凉站在廊下,玄色道袍未系腰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发间还沾着点睡后的凌乱,手裏却攥着件厚披风——是墨倾言昨天落在桃树下的。
“师尊……”墨倾言的声音刚出口,就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像小时候被灵草叶划伤手时的模样 。
谢雾凉几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揉了揉他的头。以前墨倾言还矮他大半个头,毛茸茸的发顶蹭着掌心,软乎乎的;现在少年已经比他高了些,他得微微抬着手,指腹能清晰触到墨倾言发间的薄汗。“怎麽不在床上睡?”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格外安稳,“是不是做噩梦了?”
墨倾言的睫毛颤了颤,看着谢雾凉近在咫尺的眉眼,心脏跳得更急了,连耳尖都泛起热意。他下意识运转灵力想压下心跳,却被谢雾凉看穿——温热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腕间,止住了他的灵力流转。“別压,”谢雾凉的拇指蹭了蹭他腕间的脉搏,“跳得再快,有师尊在,不怕。”
庭院的风带着桃花的甜香,墨倾言鼻尖萦绕着谢雾凉身上独有的、星力混着灵草的气息,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谢雾凉的肩。“师尊,我记不清梦到什麽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夜裏的桃花,“只记得很黑,有个人要走,我抓不住……”
谢雾凉抬手把厚披风披在他肩上,顺势将人往怀裏带了带,掌心轻轻覆在他的后颈,温温热热的,像在安抚受惊的灵尾狐。“不怕了,”他低头,鼻尖蹭过墨倾言的发顶,声音比夜露还柔,“没人会走,我一直在。”
墨倾言靠在他怀裏,能清晰听到谢雾凉沉稳的心跳,和自己慌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他攥着谢雾凉的衣摆,指尖泛白,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抬起头,撞进谢雾凉满是温柔的眼眸裏。
“师尊,”他的睫毛上还挂着点湿意,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认真,“我不是怕做噩梦,是怕梦裏的人是你。我想一直和你待在传艺堂,不是师徒间的‘待着’,是……是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想和你一起种灵草、炼丹药,想岁岁年年,都能像现在这样,闻到你身上的气息,抓着你的衣摆,就什麽都不怕了。”
谢雾凉的指尖顿了顿,然后更紧地揽住了他的腰,将人彻底护在怀裏。他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墨倾言的额头,能看到少年眼底未散的慌乱,和藏在深处的、小心翼翼的情意。“傻小子,”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墨倾言的眼尾,声音裏带着笑意,还有藏不住的温柔,“我也是。从在龛影峰捡到你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走。以后不管是噩梦,还是別的什麽,我们都一起扛,岁岁年年,都不分开 。”
墨倾言的心跳骤然放缓,取而代之的是满胸腔的暖意。他伸手环住谢雾凉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贪婪地吸着那缕让他安心的气息。庭院的灵灯轻轻晃着,桃瓣无声地落在两人的发顶,夜风带着《安魂引》的余韵,将这夜半的告白,轻轻裹进了龛影峰的温柔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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