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当世界一片火海(2) 我跟你哥是纯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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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当世界一片火海(2) 我跟你哥是纯爱……
晚风掠过冰冷的玻璃幕墙, 发出鬼哭般凄厉的声响,不知是为谁而鸣的丧钟。
朴氏世界大厦的顶楼,寒意刺骨, 风势更胜一筹。
这裏是朴汝贞的来时路, 亦是冰封的王座。
朴汝贞每次遇到足以碾碎常人的重大打击,都会一个人来到这裏, 在凛冽的寒风中,俯瞰众生, 将碎裂的骄傲与自尊重新冻结、打磨。
待到天明, 走下天台, 她依旧是那个让对手胆寒、雷厉风行的财阀长女, 仿佛不曾沾染昨夜的风霜。
但这一次, 彻骨的寒意穿透了她精心锻造的铠甲,直抵骨髓深处。
脚下繁华的都市在她眼中, 不过是为她送葬的点点鬼火。
她已经被新百丽抛弃,成为换取一时茍安的弃子。
引渡至诸华帝国接受审判的命运, 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落下,斩断她曾经呼风唤雨的一切。
她低估了江晏清。
原以为可以踩着他的尸骨,登上权力的巅峰,未曾想,江晏清的死竟能点燃一个国家的怒火。
诸华帝国上下一心, 为了一个青年领袖,不惜大张旗鼓, 扼住新百丽的咽喉。
她的护照被没收,全球资产被冻结,所有的退路, 所有的暗棋,都被一一堵死,碾得粉碎。
高跟鞋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她走到天台边缘,强劲的风快要将她的身体卷下去。当她回首,往事随风,身后只有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
那人穿着纯黑的哥特风洛丽塔裙,静静地站在那裏。
繁复的蕾丝花边和暗色缎带在狂风中猎猎舞动,衬得那张稚嫩的小脸愈发苍白。
她只有七岁的模样,身量尚小,气质却沉静得惊人。
小女孩落落大方,带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大家风范,像极了小时候的朴汝贞。
朴汝贞认得她——
边辛俐,新百丽总统候选人的养女,差点死在朴汝贞亲手策划的沉船案。边辛俐获救后,因为“脑缺氧损伤”陷入昏迷,同时患上吸入性肺炎。
现如今,她的养父母震怒,暗地裏将朴汝贞赶尽杀绝。
朴汝贞知道,这个女孩绝没有看上去的那麽简单。
“我看过船沉前的监控。”她顿了顿说,“你在江晏清死前,去过他的船舱,你还叫他哥哥。”
“我叫辛夷。是江晏清的妹妹。”小女孩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朴汝贞身前,风卷起她的裙摆和发丝。
朴汝贞的肩膀绷紧了一瞬,又缓缓松懈下来,发出一声自嘲的嘆息。
“呵……原来如此。”
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辛夷,眼底是看透一切的冰冷。
“这是江晏清的苦肉计,对吗?”
“他故意用自己的死挑起民族情绪,让国家內部空前团结……真是好手段。”
“你们的国民真是愚蠢,这麽容易被挑动情绪,成为別人棋盘上的棋子。”
辛夷静静地回视,回视朴汝贞眼底的讥诮和恶意。
她沉默了片刻,小小的眉头蹙起,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厌倦。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最终只是简单地回答,不愿再多费唇舌解释。
兄长的深谋远虑,不是一个献祭学生的朴汝贞能够理解的。
对一个血管裏流淌着冰渣,无法理解正常人情感的怪物,解释只是徒劳。
反问道:“你呢?看着那些学生在海水裏绝望挣扎,是什麽心情?”
“嗯?”朴汝贞没料到辛夷会这麽问。
她歪了歪头,好像在认真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
几秒钟后,扭曲的笑意爬上嘴角,眼底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挺爽的。”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施虐般的回味。
“那些孩子,家世不如我,凭什麽活得比我自由?比我快乐?”
“看着他们在派对上肆意欢笑,无忧无虑的样子……”
“真是让人不快。”
辛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疑惑。
她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就像朴汝贞无法共情受害者父母的悲伤。
“你是怎麽做到的?”辛夷探究地问,“我想知道,怎麽样才能和你一样冷血。”
她的情感会影响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死神。
沉船事件时,江晏清为了锻炼她,让她一个人净化怨魂。
可是,那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恐惧、不甘,如同最污秽的毒液,侵蚀着她的灵魂。
那日后,她夜夜梦魇,睁眼闭眼都是沉船裏惨烈的景象,不得解脱。
某种意义上,她是羡慕朴汝贞的。
羡慕她冰冷纯粹的理性。
朴汝贞哑然,定定地看着辛夷,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抑制不住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充满了歇斯底裏的悲凉。
“你做不到!”她指着辛夷,“以你现在的处境,你永远也感受不到!”
“你不知道那种随时会被抛弃、被利用、被侮辱、被诋毁、被下毒、被背刺、被要挟、被绑架是什麽感觉!”
“无论你怎麽努力,表现得多麽优秀完美,在那些人眼裏,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在肮脏的联姻市场上,为家族多换一些股份!”
“你没有朋友!没有人真正爱你!你只能靠自己,像野兽一样,在豺狼环伺的丛林裏,杀出一条血路!”
女人声音尖利,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泪和刻骨的怨毒。
辛夷安静地听着,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朴汝贞的笑声变成剧烈的喘息,她才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辛夷漠然,“你死后,我会读取你的记忆,走一遍你的人生。”
她要拿朴汝贞这黑暗的一生,炼心。
朴汝贞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飞鸟。
她死死盯着辛夷,尖声诅咒:“你会变得跟我一样!”
“视人命如草芥,麻木不仁,变成你最厌恶的怪物,你不怕……”
“不怕你的好哥哥江晏清知道后讨厌你、唾弃你吗?”
辛夷缓缓摇头。
“我不会和你一样。”
“悲惨的经歷,不是伤害无辜者的理由。”
“如果我最终变得和你一样,那不是別人的错,是我不值得被爱,他们只是做出了合情合理的选择。”
辛夷画出界限,将施暴者与受害者分得明明白白。
美化施暴者,揣测受害者,都是一种残忍。
朴汝贞的脸色惨白如纸。
小女孩平淡的话语,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具杀伤力。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护栏上,声音变得刺耳。
“你懂什麽”
“你能说得这麽轻巧,是因为你的心裏根本没有恨!”
“你不知道报复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有多爽!”
“不知道把那些活得比你幸福、比你光鲜的人,亲手拖下泥潭,看着他们和你一样在绝望中挣扎,有多麽快乐!”
辛夷沉吟片刻,澄澈的眼眸映着朴汝贞丑恶的面容,平静地回应:
“我不知道。”
“你害死我的哥哥,我确实对你有恨。”
“但我想让你死,是为了法理公允,为了给那些无辜的学生一个交代,也是为了……”
她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斩断因果的决绝。
“和你之间,做个了断。”
她可以让朴汝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尝遍世间酷刑,但那又如何?
那些学生回不来了。
改变不了结局的手段,对她而言,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