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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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6章 病
跨江大桥,几近无风;江面上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雾。车流不息,有打扮时髦的模特或游人在人行道上拍照。远处,轻轨列车在楼宇间穿梭。浓到发墨的绿,是这座山城不变的底色。姜银姣趴在护栏上眺望远处,她没有回头,仿佛天然与双生子有心灵感应。
她说:“找不到瞳珠就真的完了。”
姜丹铅出现在她背后,似是安慰她,似只是陈述事实:“没有人会怪我们的。”
姜银姣摆了摆手,没有问他怎麽会出现在这裏。一阵潮湿的、带着水腥味的风从两人之间刮过,姜丹铅又说:“照相馆裏有一只蜕。”
这次姜银姣回头看了过来,用眼神询问。姜丹铅摇了摇头,说:“暂时没出什麽事,但我不确定。我记得若凡说,他父亲失踪了,在2004年。虽然跟铂尔出事的时间对不上……”
“你觉得他是山內山外的混血儿?”姜银姣重新眺望远处,“我觉得不像。”
“老实说,我也觉得不像。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准,那些身上流着王母的血却不自知的人,我们这辈子都一直在和他们打交道,不是吗?”姜丹铅轻声道。
不等她说完,姜银姣从夹克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烟。她抽了一根,含在嘴裏,姜丹铅便也从口袋裏摸出弦月形状的银簪。他把噬刀在护栏上擦了一下,迸出几枚火星,姜银姣低头凑过去,点燃了烟。
“真没发现连雨润还跟着我们。”姜银姣含糊不清道,“不能让他再给我们添一点乱了。你搞砸的,再遇见他,打折他一条胳膊。你动手。”
“哦。”姜丹铅淡淡地应了声,把噬刀收回口袋裏。他摆了摆手,说:“走了。”
杜若凡不知道那对双生子跑到哪儿去吃蜕了。他只希望他俩吃完把嘴擦干净了再回来。
原本涌入脑海的种种,伴随着姜丹铅突然跑走的小插曲又给打断了。那种小“脱线”,让杜若凡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嘆了口气,把玻璃门推开朝外看了几眼,重新关上,心再度沉了下来。
他相信双生子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吐露,就像自己,也从未言说过真正的关键。双方像在打一场看不见的扑克,轮到对方出牌时,姜丹铅腾地就丢下牌走了。只能留下他自己对着手中的花色,慢慢琢磨。
现在,拿在他手中的那张牌,是关于李梦萍的。
李梦萍的病,来得很奇怪。
2008年,杜维国失踪的四年后。杜若凡记得,在北方发生了罕见的雪灾,那年夏天却格外热。三峡牌电风扇不眠不休工作了一整个夏天,温度终于有所下降,李梦萍关掉风扇后毫无征兆地咳血了。先是纸巾上的星星点点,杜若凡尚沉浸在杜维国离奇出走失踪的噩梦中浑浑噩噩,母亲的咳嗽声让他从麻木中醒来,惊恐万状。
李梦萍年轻时有过咳疾,只叫他勿要大惊小怪,自己去卫生所挂了几天水,似乎大好。接着在山城总算步入秋季后再度发作,她不痛、不发热,依旧说说笑笑,经营照相馆。只是咳嗽时开始吐血,只是肺部造影上出现了一大片不明阴影。
她入院时仍然神采奕奕,不痛、不痒;一挂完水就要回家,所有的药没能延缓她的血越咳越多。等她不笑了,也不总拉着杜若凡要回家时,开胸,无影灯下不见肿瘤。她的肺从外观上看健康,无恙,造影上的白霭像是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