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哈,听其络提过,就在昨天,”迟予乐勾了勾唇:“你好。”
陈睿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总有一种羊入狼窝的感觉。
安顿好行李,众人沿着平江路漫步。
石板路两旁是白墙黑瓦的老宅,偶尔从半开的木门裏能瞥见种着芭蕉的天井。
吴晨熙兴奋地在一家绣品店前驻足,指着橱窗裏的双面绣屏风说:“这也太精致了!”
陈睿落在最后,目光被河边洗衣的妇人吸引。
那妇人用木槌捶打着衣物,节奏分明的声音在静谧的巷弄裏回荡。
一旁何其络注意到他的出神,轻声解释:“这是苏州的老传统了,在河裏洗衣。”
中午时分,迟予乐开车载着众人,穿过逐渐稀疏的市井楼宇,驶向城西南的石湖景区。
车窗摇下,空气裏掺进了水汽与植物清润的气息。
“今天去的这家店,在石湖边上,开了好些年了,本地老饕才找得到。”迟予乐一边说着,一边拐进一条林木掩映的小路。
最终,车在一处白墙黛瓦、带着宽敞院落的建筑前停下,黑匾金字,写着“吴越荣记-石湖店”。
与山塘街店的拥挤喧闹不同,这裏开阔许多。
院落裏摆着几张茶座,几株高大的香樟树投下满地斑驳的光影。
餐馆主体建筑依旧是传统的苏式风格,但空间明显更大,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将石湖的潋滟水色与上方越城桥的古朴身影尽收眼底。
“我订了临湖的位置,”迟予乐对迎上来的领位员说。
他们被引着穿过厅堂,这裏桌与桌之间距离得当,环境雅致安静,食客的谈话声都压得较低,更多的是杯盘轻碰的细微声响和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水色。
临窗的座位视野极佳,仿佛将石湖的景色也一并纳入了餐席。
湖水在午后的阳光下波光跃动,偶有游船划过,拖出长长的涟漪。
远山如黛,塔影隐约。
点菜的服务员是一位语调温和的中年女士,递上设计素雅的菜单。
迟予乐熟练地翻看着。
“到了石湖这边,水产总是更新鲜些。响油鳝糊是必点的,要用活鳝。”他征询地看着大家,“清炒手剥河虾仁怎麽样?这裏的虾仁是看家菜,鲜甜得很。”
见众人点头,他又继续:“松鼠鳜鱼造型好看,味道也经典。”
“再来个蟹粉豆腐,时令的鸡头米炒百合,嗯……石湖的莼菜正是时候,加个莼菜银鱼羹吧,比鱼片汤更应景。”
服务员一边记录,一边微笑着补充:“今天刚送来些挺括的水芹,清炒一下,爽口得很。”
“好,水芹也来一份。”迟予乐合上菜单,“他们家的菜,口味偏传统苏帮,甜度会明显些,大家试试看。”
等菜时,伙计奉上清茶。
不再是碧螺春,而是本地的炒青,茶汤色泽黄绿,香气更显质朴。
陈睿注意到窗边摆放着一盆造型优雅的苏式盆景,与窗外的湖光山色相映成趣。
菜上得很快。
响油鳝糊依旧带着令人愉悦的“刺啦”声上桌,蒜香扑鼻。
鳝段在深色酱汁中油光发亮,入口爽滑,那恰到好处的甜与鲜,确实与市区的店略有不同,似乎更添一分水边的鲜活气。
吴晨熙不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一旁的罗夏岚默默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清炒河虾仁果然名不虚传,每一颗都饱满弹牙,带着河鲜特有的清甜,无需过多调味,便已足够迷人。
松鼠鳜鱼炸得外酥裏嫩,酸甜汁勾芡均匀,色泽诱人。
最受好评的是那道莼菜银鱼羹。
半透明的莼菜带着滑溜溜的口感,如同小小的荷叶漂浮在清澈的汤羹中,细嫩的银鱼几乎入口即化,羹汤滑入喉中,只留下满口的清鲜与润滑,将先前几道浓油赤酱的味觉沉淀得清爽起来。
陈睿细细品味着,点头道:“这鳝糊的火候,虾仁的鲜甜,都见功力。尤其是这莼菜羹,石湖的莼菜,果然名不虚传,清雅之极。”
何其络举了举大拇指,朝着迟予乐:“不愧是本地的!”
那盘后加的清炒水芹也贏得了赞赏,水芹茎叶脆嫩,清香满口,极具江南水乡的风味。
结账时,陈睿看了看环境,玩笑道:“这景色和味道,价格倒是比景区核心区实在些。”
饭后,他们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沿着石湖边的步道缓缓散步。
湖面开阔,微风拂来,带着水生植物的清新气息,远望上方山上的塔影,心境也随之疏朗开来。
这一顿临湖的苏帮菜,因这湖光山色的映衬,更添了几分闲适与悠长的韵味。
红灯笼在晚风中摇曳,倒映在墨色的河水裏。
路过一家评弹茶馆,吴晨熙拉着罗夏岚非要进去听曲。
台上两位艺人一抱琵琶一执三弦,吴侬软语婉转缠绵。
“唱的什麽?”陈睿难得主动发问。
何其络凑近他耳边轻声解释:“是《白蛇传》裏‘游湖借伞’一折。”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陈睿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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