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你不知道回来找我?【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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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你不知道回来找我?【双更】
“吃点东西吧,我从芙蓉斋打包了点宵夜。”小飞说。
梁宵严拿过两个抱枕扔到沙发下,确保游弋掉下来也能被接住后才起身往餐厅走。
小飞跟在他身后,穿过赏雪角和客厅之间的屏风,向他低声汇报:“小屁蛋子的狗窝在城郊一处烂尾楼裏,那小孩儿把那个杀手关在那了,我在附近埋了眼线,就等他们两天后审人。”
“没用。”梁宵严很篤定。
“他今天是怎麽让我们抓瞎的,你忘了?”
“啧,那怎麽办!”小飞急得转圈,“我们可就这麽点线索!”
梁宵严:“你去查那个小孩儿。”
“小孩儿?那个万万?他不就一普通孩子吗,有什麽好查的。”
梁宵严走到桌边,将两枚袖扣摘下来,“当啷”丢在桌上。
“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七八岁不上学,还会开直升机,这可能吗?”
“而且他太小了,以蛮蛮的性子,再没人用也不会让一个小孩儿跟着自己冒险。”
小飞沉思几秒,猛地瞪大眼:“你是说!”
“他和蛮蛮做的事有关。或者说,他是直接受益人,才有足够正当的理由不置身事外。”说到这裏,梁宵严眉心深锁,“替別人卖命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傻东西。”
小飞怎麽听怎麽觉得这话有点酸。
“行,我明天就去。”
“暗地裏查,別打草惊蛇。”梁宵严不知想到什麽,“你挑个高温天去看看那孩子。”
“看什麽?”
“看他的衣领是不是还那麽高。”
“哈?”小飞懵了,“我看人小男孩儿的衣领子干啥?看他喉结大不大?”
梁宵严:“我让你看他有没有。”
“什麽?!”
“哥……”
屏风后传来一声哼唧。
两人对视一眼,梁宵严从一桌宵夜裏挑了两碗甜汤一些零嘴,剩的让小飞拿去岗亭分一分。
夜裏十二点,游弋也该饿了。
梁宵严端着甜汤走向赏雪角,刚过去就见游弋发癔症似的冷不丁坐起来,顶着鸡窝头左右找人。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梆梆直磕头,但就是不肯睡,两只手往前倒腾着乱摸。
摸来摸去摸不到,急得跟丢了魂似的。
梁宵严可倒好。
就站在他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一声都不吭。好几次游弋都差点摸到他了,他又不动声色地退后。
直到游弋沮丧地垂下脑瓜,嘴角一撇又要抹泪,他才大发慈悲地伸出手。
不知道是气味还是风动。
他手刚伸出去,立刻被游弋锁定,一把抱住搂在胸前,跟捧着什麽宝贝似的拿脸蛋蹭了蹭,咕哝两句就要倒头大睡。
“吃点东西。”梁宵严弹他一个脑瓜崩。
“啊!”
他捂住被敲疼的脑门儿,终于醒过来,小眼神跟着哥哥转来转去。
“做什麽梦了?”梁宵严把甜汤给他。
他从沙发上出溜下来,抱着膝盖,声音软趴趴的:“梦见哥找不见了。”
“是吗?但你看起来很色。”
游弋张张嘴,“嗖”一下捂住裤裆。
发现并没有小鸟展翅,依旧平坦如初后,才反应过来哥哥在逗他。
一瞬间就有点生气!
但哥哥都肯逗他了,他又两眼一眯乐陶陶。
顶着两团憨厚的酡红,他把甜汤打开,尝了一口:“是芙蓉斋的呀,好久没吃了。”
又伸着脖子去瞄梁宵严那碗:“哥哥的是什麽?好吃吗?”
“好吃。”
“那给我吃一口。”
“不好吃。”
“那都给我吃吧。”
“……”梁宵严愣是被气乐了,“你那眼睛是出气的吗?看不出来这两碗是一样的?”
“真的假的?”游弋不信,“那怎麽你的看起来比我的好吃那麽多!”
“因为你看我喝口凉水都馋。”
梁宵严还能不知道他是什麽德行吗。
从小就这样,觉得哥哥的什麽都好。
喜欢穿哥哥穿过的衣服,喜欢吃哥哥碗裏的饭,喜欢模仿哥哥的一言一行。
两人坐在沙发裏一个看书一个写作业,安安静静的互不打扰。
没一会儿他准趴到哥哥腿上拿哥哥的腿当桌板,小鼻子还嗅嗅嗅个没完。
梁宵严问他小狗似的干嘛呢?
他说哥哥这边的空气更香一点!我多吸吸,题都算得更快!
写完作业他风风火火地跑去打球,路过看到哥哥手裏捧着杯咖啡。
蹦蹦跳跳地冲过来,叫着“哥喝什麽好东西呢”急匆匆吨吨两口,被苦得直吐舌头后又兴高采烈地跑掉,害得他还得重新泡。
“什麽叫馋!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游弋气鼓鼓地抱着个膀子,冤枉死了!
余光瞥到袋子裏有干果,又打起壁炉的主意,举手问:“哥哥哥!我们要不要烤一下火?”
入秋了,天气转凉,又连日大雨,烤烤火驱驱潮气正舒坦。
梁宵严本来不想理他。
多大了还深更半夜的在家玩火,也不怕尿炕。
但看到他举起来的手掌,掌心被抽得红彤彤惨兮兮,还是起身去开了窗。
“呦吼!”游弋蹦起来跑去点火。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家裏的小当家~我说天冷烤下火~我哥就去开窗户~”
壁炉裏堆放着干柴,旁边的小抽屉拉开就有桦树皮和打火机。
他摇头晃脑地唱着歌,很快生起一堆火,嫌火势小还噘起嘴呼呼吹两下,结果熊熊小火噌一下变成熊熊大火!给他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差不点燎到头发。
梁宵严绷着脸,强忍着不去看他那倒霉样。
游弋拍拍屁股,蹲到壁炉前,眼底映出两束跳动的火焰。
忽然想起当初他和哥哥修这个壁炉时,约定要等冬天下第一场雪时,一起点第一炉火。
但约定这东西,仿佛说出口就是为了错过。
冬天早就过去了,哥哥肯定已经点过了。
任凭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他失落地吸吸鼻子:“原来这个火能烧到这麽旺啊……”
“是啊,原来能烧到这麽旺。”
梁宵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游弋猛地回头,看到哥哥高挑的身影倚着矮柜,也盯着那团火出神。
不敢置信地动了动唇:“去年冬天,哥没点过吗?”
梁宵严没回答,只是垂下眼,灯光下投落阴影的眼睫,像一条写满答案的谜面。
游弋的心变成一枚被捶打软烂的浆果。
“哥也在等我回家是不是?”
“等你干什麽,等你回来气我?”
“就是的,你就是在等我!”
他不由分说地冲过去,跟个秤砣似的抱住哥哥就不放。
梁宵严被撞得向后一步撑住地,无奈张开手,推了两下没推掉,犹豫几秒,大手落到他头顶轻轻揉了揉:“別赖了少爷,去挑点想吃的烤上。”
少爷心酥手也麻:“哥再叫我一声。”
“你是不是找骂?”
“那骂一句也行。”
梁宵严哂笑,在他耳边骂了句脏的。
游弋当场挺胸抬头,踢着正步就跑了,脸红得跟蒸熟了似的,也不知道穿条裤子。
跑到零食袋那儿,打开先看到几个青橘子。
“烤橘子好吃!”
拿两个噔噔蹬跑到壁炉边。
回来又看到板栗,又噔噔噔。
开心果好像也可以!继续噔噔噔。
噔了几步,发现自己没产生位移,肚子上缠上来一圈手臂。
他扭过头,看到哥哥勾起零食袋直接丢到壁炉边,“坐那儿稳稳当当地挑。”
身上还有伤呢乱跑什麽。
游弋瞬间泄气。
心道我光着个屁股勾引你呢啊兄弟!
兄弟不吃他这套,兄弟都没正眼瞧他,兄弟还把桌子、坐垫、零嘴、甜汤全都搬到了壁炉旁,让他再没理由跑。
一个上窄下宽的圆架子罩住火堆,上面是铁盘,一大把板栗开心果叮了当啷地丢上去。
炉火噼啪作响,橘子很快被烤出清香味。
游弋坐得板板正正的等待美味出炉,板栗或开心果被烤得爆一下,他就眯着眼睛躲一下,然后火急火燎地拿出来,在手裏颠来倒去,被烫得直吸气,好不容易剥开了,一扭头塞进哥哥嘴裏。
“好吃吗好吃吗?”
板栗的香甜在齿间化开,梁宵严说还行。
游弋就十分殷勤地给他剥了一小把,等他吃够了才往自己嘴裏塞第一颗。
“好甜啊。”一颗小小的板栗就让他挤出两个小酒窝,“真幸福。”
他又臭屁兮兮地问哥哥:要不要捏肩?要不要捶腿?要不要端茶倒水?
梁宵严说什麽都不要,只要他闭嘴。
他狗横狗横地哼一声。
“古代那种陪少爷读书的小书童还要隔三差五地暖个床呢,我这麽大个美人放在你面前你用都不用一下,真是暴殄天物!”
梁宵严没搭理他,把他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当成背景音。
这个声音让这个晚上像被烤过的橘子一样甜美加倍,甜美过后却残余一丝酸苦。
今天万万那两句话一直在他脑海裏回荡,就像两根倒刺扎进肉裏越刺越深。
“你怎麽知道两天不至于把人逼疯?”
“你怎麽对这些整人的招数这麽熟悉?”
梁宵严不愿意深想。
或者说,他不敢深想。
因为光是一想到它们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想到它们的成因,他都疼得像被万箭穿心。
从把游弋抓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在耳鸣。
刚才已经背着人吃过一次药,但收效甚微。
他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弟弟。
游弋还在有滋有味地吃零嘴。
拢共四颗果仁,他还按照种类分成三小堆。吃一口干果就嚼一瓣橘子,橘子上的白络也没有摘掉,知道对身体好就全吃进嘴裏,明明以前怎麽都不肯吃的。
真是长大了,不挑食也不娇气了。
但梁宵严不想要这种长大。
他知道长大要经歷什麽,他已经百倍千倍地经歷过一遭,为什麽还要他弟弟也去经歷?
火光将游弋的影子投影到玻璃墙上,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干净得近乎透明,玻璃外立着一棵笔直的红枫。
晚风吹来,树叶漫天飞舞,火红的枫叶如同装在玻璃缸中的金鱼,皆若空游无所依。
游弋被框在其中,也像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