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3我们好幸福呀【正文完】(1 / 2)
<div style="height: 0px;">
第52章 53我们好幸福呀【正文完】
那个黑袍少年受了重伤。
梁宵严把他送到医院,拜托医生全力抢救。
年纪轻轻素未谋面的孩子凭借几根破箭保下他这麽多水手和一整船的货,说是梁宵严的恩人都不为过。
一周后,少年的伤情稳定下来,梁宵严带弟弟去看他,韩船长也在病房裏。
少年还是一身黑布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湖泊般静谧的绿眼睛来,空洞地坐在病床上,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梁宵严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受过大苦。
“伤养好了?”梁宵严拉着弟弟坐下。
少年怔愣片刻,缓慢而迟钝地将目光移到他脸上,点点头,没有出声。
游弋和哥哥对视一眼,看向韩船长。
韩船长轻声解释:“他不会说话。”
“……”游弋一下难过起来。
他失过声,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那种崩溃到极点却连一声哥哥都叫不出来的感觉,痛苦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
可世上却有人日日体验。
他笨拙地扯开话题:“你怎麽不换上病号服?这件袍子养伤方便吗?”
少年露出被子一点的手指猛地缩回被子裏。
游弋没注意到,以为他受伤了身体不能动,热心地问:“需要我们帮你换吗?”
“蛮蛮。”梁宵严揉揉他的后颈,沉声制止的语气,转头说韩船长:“你先出去吧。”
韩船长走了,屋裏只剩他们三个。
又是一场秋雨,叮叮咚咚刮进冷风。
梁宵严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半晌,温声道:“你如果不方便脱这个袍子,我让人给你买一件差不多的新的来,这件脏了,捂在身上会让你的伤口发炎。”
少年犹豫一会儿,点点头。
“我先帮你换件病号服?”
这次犹豫得更久,但还是点了点头。
梁宵严起身,边打电话让人去买黑袍,边去病房的衣柜拿出件病号服。
游弋拉上窗帘,和哥哥一起帮少年换衣服。
刚把他蒙着脸和脖颈的黑布掀开,游弋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他露出来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疤。
长条的刀疤,不平整的烧伤疤,遍布每一寸皮肉,密集程度让人不忍细看。
游弋呆呆地红了眼。
不禁去想这个可能比自己还要小的男生,到底经歷过什麽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梁宵严因为提前就猜到了,并没有做出什麽惊讶的反应,面不改色地帮他换好衣服。
少年或许是不习惯自己这麽丑陋的模样露在人前,局促地不停抻袖口。
“没关系的。”游弋坐到他床边,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刚出生的时候是个小怪物,脑袋这裏还有个大坡呢。”
他说得夸张,表情又邪乎,还拿手在自己头上比划,少年怯怯地又疑惑地看向他。
似乎在问:那后来是怎麽治好的?
游弋却突然凑近了他:“我发现你有一双小动物那样纯净的眼睛,你是草原人吗?”
少年一愣,点点头。
游弋激动地看向梁宵严。
梁宵严问:“你叫什麽?住在哪片草原?不能说的话,会写吗?”
少年的表情有些为难,看向桌子旁的缴费单,梁宵严递给他,又给他找了根笔。
少年开始写了他们才知道他在为难什麽。
他写的是藏语,怕他们看不懂。
游弋骄傲地举起手:“我能看懂!”
这下连梁宵严都不由有几分惊讶,在游弋的鼻头刮了一下,“这麽厉害?”
“嘿嘿。”
游弋对少年拍拍胸脯:“你写吧,我来翻译。”
少年握紧笔,病房响起沙沙声。
游弋歪着脖子用力看看,第一句话写完好久,他也没翻译出个所以然来。
梁宵严:“露怯了?”
游弋把往哥哥肩膀上一埋,声音蔫蔫的:“他说,他不是哑巴,声带被火烧坏了。”
室內安静了下来。
窗外暴雨如注,下得不管不顾。
老天爷向来如此,才不会在意它随手降下的天灾人祸会淹没多少生灵。
“名字呢?”梁宵严打破沉默。
少年继续写,游弋继续翻译:“我、叫、阿勒,住在贝尔蒙特。哎?妈妈的草原?那你认识贝尔蒙特上一任骑射队长吗?是个长头发喜欢编辫子的女士,现在在山裏隐居。”
少年快速点头,在纸上写:我接的她的班。
“天吶!”游弋简直不敢置信。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妈妈的接班人居然从草原来到了枫岛,还阴差阳错地被他们捡到。
“我是她儿子。”梁宵严说。
“你是怎麽出现在韩船长的船上的?又为什麽救他们?”
阿勒没有多加思索,理所当然地写下,游弋翻译:“我的船飘在海上,他们救了我,他们遇到坏人,我救他们。”
逻辑简单得就像別人给了我一块面包所以我也要还人家一块面包那麽简单。
可船上那场苦战,几乎让他丢掉半条命。
梁宵严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来枫岛做什麽?”
少年有片刻的恍惚,那双纯净的眼底涌动着的情绪很深很杂:茫然、无措、恐惧、不舍、疼惜……最后通通化为坚定。
他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道:我有一个小伽伽,他有一头像你这样漂亮的长发。他在我无能为力的远方受苦,我想去保护他。
游弋问:“小伽伽是什麽?”
少年写道:年纪小小的爱人。
那天梁宵严离开病房时,给阿勒留下了一块胸针——梁宵严常年戴在身上的东西,別人一看到就知道这是他保的人。
游弋虽然知道哥哥会帮他,却没想到会帮到这个地步:“连胸针都留给他了啊?”
“嗯,那是个能成事的人。”
“能成事的人多了去了,怎麽就帮他?”
梁宵严说:“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有个年纪小小的爱人。”
他希望这世上善良但命苦的有情人都能少受一些磨难。
“嗷……”游弋顶着红红的耳尖,被哥哥拉过手,“走吧,下午还有会要开。”
-
他们明天就要去草原了,今天下午梁宵严特別安排了一场发布会,表面是为了宣布北海湾码头的产权人变更事宜,实则是要将他和弟弟复婚的消息公之于众。
发布会就在北海湾码头的招待大厅举行,这裏早年间是给艺术家做歌剧表演的演奏厅,装修得金碧辉煌,要有人引荐才能入场,地方也开阔,能容纳一二百人。
场外蜂拥围堵着不少记者,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到场,名流贵胄云集。
他们一个个的比猴还精,看见梁宵严在观众席坐得四平八稳,完全没有要起来招待一下客人的意思,而游弋西装革履仪态大方地穿梭在富商权贵之间,立刻明白了这场发布会的真正目的。
于是纷纷去找游弋敬酒,对他天花乱坠一通海夸。
游弋跟在哥哥身边这麽多年,出席过的宴会数不胜数,早就对这种场景免疫,应对得毫无压力。
等人差不多到齐,发布会正式开始。
游弋都没用主持人,自己上台侃侃而谈。
先回顾了北海湾码头过去一年的吞吐量和货物流转效率,又展望了未来要达到的目标还有哪些,最后谦虚地交代:我先生把码头交给我打理了,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场內响起热烈的掌声,记者朋友举着长枪短炮对他一通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