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渎神 9. 令他那样神魂颠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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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渎神 9. 令他那样神魂颠倒。
神台清冷, 浓雾浮浪,红绡并水波,柔荡如游魂。
公子腰如软蛇, 腿似玉藤, 一身皮肉白得近乎发青, 唯两片唇, 艳得很, 红幽幽染着水光, 似是醉态。
“哥哥……”
他叫着。
此情此景,楚神湘睁眼前虽已有猜测, 可真见到, 还是不由一嘆。
真是个缠人的。
他神色不动,只一抬眸, 两条黑臂便如蟒蛇般自不可见处游出,迅疾一口, 咬住了沈明心那段款摆如风中细柳的腰, 将人截住。
“此梦少做。”
楚神湘道。
嗓音淡而冷, 毫无起伏,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仿若玄冰。
黑臂一抬,带沈明心脱离。
“凭什麽?”
沈明心被迫离开, 坐到冰冷的地面, 面上沉溺万分的婉转柔情立刻被不满骄横取代:“这是我的梦,我自然想怎样就怎样。你是我梦裏的, 就要听我的,快,将我放回去, 我刚开始,正得趣儿呢!”
楚神湘一顿,忽略那些虎狼之词,道:“你知你是在梦中?”
“自然。”沈明心答。
世间有些梦,人是完全懵然无知、无法自控的,可也有些梦,人虽仍在梦中,却能明确知晓是梦,可与现实一般思考反应。
楚神湘没料到,沈明心这绮梦竟还属于后一种。
楚神湘凝着沈明心那张因情动而更添靡艳的脸孔,淡声道:“多久了?”
“什麽?”沈明心一双瑞凤眼微挑,“什麽多久了?”
“这样的梦,”楚神湘道,“做了多久了?”
沈明心在梦中是半醉半醒的模样,即使也非完全真实,却也比之前在午夜庙內空洞痴缠的呆滞样子要灵动太多、鲜活太多。
他听闻楚神湘的问话,还多少知道羞耻,困在黑臂下的腰身颤了一颤,才横眉道:“你管我做了多久了。我前阵子精血两亏,想做这样的梦都做不得,眼下好了,可不容易梦到,还不许我爽利一番?又不是真爬上神像去弄……”
楚神湘心说你是没少爬。
“快放开我!”
沈明心扯着黑臂挣道。
娇生惯养的人,除去常年练箭的位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茧子,从头到脚都细腻柔软,好似瓷捏的。这人不动则已,一动,黑臂的感知便分外鲜明,就像擒了团软玉,触感妙不可言。
楚神湘一顿,目光一低,望向自身腹下。
那裏隐有异样。
“你瞧,你也是想的。”
那样明显的动静,沈明心自是也瞧见了,他得意地笑起来,眉眼飞扬,像只偷了腥的狐貍。
他笑完,又惊异:“说来,我梦见你这样多次,却没有一次见过这个,今夜怎的却有?还这样……可怕。”他顿了顿,搜刮出这麽一个词。
別说沈明心惊异,楚神湘自己也惊异。
他竟还会有这样的反应。两百年过去,他还以为自己早已丧失如此能力了。之前沈明心两次神像痴缠,他都是毫无异动的。
当然,有或无,对他来说也无甚差別了。
楚神湘疏冷的目光自其上扫过,仿佛只是看一个与己无关的寻常物件。
“我今夜来,与你有正事要说,”嗓音亦沉冷不变,“其它,待我离开,你自便。”
说罢,便丢出了光团。
他不打算再与这醒未醒、睡未睡的便宜干弟纠缠了,事早办完,早脱身。
可惜,便宜干弟却似乎并不想让他脱身。
光团刚一展开,还未凝烟成形,便被一条红纱一荡,散了。
再凝,再荡,再散,又凝,又荡,又散,反反复复,硬是纠缠。
楚神湘是神,来的也是神识,可沈明心到底是这梦境的主人,若他真不想要什麽,楚神湘除非真打开神识,强控下来,否则也没什麽好法子。
可那样,却又会伤及其魂魄。
“这是与你要紧之事,任性不得,”楚神湘神情平淡,“你若真心不要,我不强求。”
光团再散,却并未再凝。
楚神湘收了黑臂,转身向外行去。
“你以前不是这般的。”
身后水声一漾,传来失魂落魄的低语:“我不是不想听那要紧之事,你去问爷爷,真遇事了,我什麽时候任性过?我知道大家活着都不易,没有谁能让我真个儿任性下去,我、我只是实在憋闷太久,难受得紧,今夜可不容易……
“你好狠心,连个梦都不让我做。
“夜还这样长,只要做完,你说什麽我能不听?这是我的梦,你却霸道起来了……”
沈明心真跟醉极了似的,倚着红绡,嘟嘟囔囔,眼睛湿润。
楚神湘看他一眼:“梦尽,就听话?”
沈明心抬着一双落了水的眼望他。
楚神湘漠然同他对视片刻,手指微抬,九条黑臂于四面八方,尽数游出。
沈明心被吊锁了起来,双膝悬跪,无处着落,一身惶惶只能压在一只手上。
那只手,与其说是一只活人的手,不如说是一件充满死气的器物。
它没有温度,仿佛并非血肉所铸,却分明有着骨骼的冷硬与筋脉的舒张。它应是被精细打磨过,修长匀称,骨节完美,没有一分一毫的多余。
它是极好看的,只是与某些饱满存在对比,便显得有些瘦削,好似一段自岁月长河中截来的竹,些许嶙峋,些许尖锐,些许强韧难折。
沈明心想将它折断,却险些被它折了。
偌大一面神台,似落了场急雨,灰沉的底色被一层幽荡水光铺满,四处都是潮腥到近乎甜腻的味道。
黑臂松了,沈明心便如一只坠网的鸟儿一样,跌跪到了神灵的脚边。
“可愿听话了?”
神灵的声音自头顶飘落,冷漠清淡,好似万年不化的冰。
沈明心微微痉挛着,失神地抬起头来。
神灵垂眸,与他对视。
祂穿一件淡青的衣,未提灯,未僵凝,未遥不可及,可却还不如提灯僵凝,不如遥不可及。此时,祂就在眼前,一只右手微垂,还裹着他未尽的淋漓水色,可那又如何?
神灵是神灵,凡人是凡人。
沈明心这般想着,低下头,咽了喉间一声闷哼。
楚神湘若有所感,视线略低,扫过沈明心身前。
那处堆的红绡似乎更暗了,如渗来了一碗水。
楚神湘一滞,他分明什麽都没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