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炉又走了(2 / 2)
祝安南侧卧着,面朝墙壁。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他喜欢的姿势,而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有时屋外光线太亮,他难以入眠,加上行动不便无法随意翻身,便只能从一开始就对着墙躺下,一动不动地保持这个姿势。
屋子裏一片漆黑,他看不见沈端易的脸,却能清晰闻到对面传来的酒气——温热而刺鼻。那股气息像是在黑暗中划开了一道无形的线,提醒着他,沈端易正和他面对面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酒量那麽差,也学人喝酒,汝真是好样的。”
疾风灌入房间,祝安南轻咳一声,下意识欲伸手帮沈端易掖被子。都说醉酒之人最喜踢被子,他今夜可得帮沈端易盖好被子,不然,明早沈端易没盖到被子感染风寒了,又要怀疑自己恨他,所以对他见死不救了。
祝安南轻轻动了动上半身,手刚绕过沈端易的脸,正要去抓裏侧的被子……下一秒,一个沉重的力道猛地压了过来。他瞬间被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沈端易的气息在黑暗中逐渐逼近。
祝安南回过神来,试着推了推身上的“重物”,他能推动,可那“重物”就是不从他身上下来。
“楚就清,汝快从吾身上下来。”祝安南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克制。他知道,面对沈端易这种醉酒之人,保持冷静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只会让情况更糟。
因为沈端易双手撑在祝安南头顶,祝安南的声音直接就从他的耳边传到了他的內心,勾起了他空白的记忆,和小山有关的那一段记忆。
“你还是舍不得我,真的来我梦裏了。”沈端易的声音柔得不像话,既像撒娇又像求饶。
沈端易把祝安南错当成小山了,应该说当成了他的爱人了。
沈端易的一句“来我梦裏”,如烟花般在祝安南耳边炸开。他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仿佛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连呼吸都忘了。他的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酸涩……他很清楚,沈端易是把他当成別人了,可沈端易到底在爱慕谁呢?
爱谁谁!和他没关系,都这时候了,他还是自爆身份吧……这样会更安全,万一被误会是……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就不好了。
“汝看清楚,吾是何人。”祝安南特意加大声音,试图唤醒沈端易最后的意识,除了声音唤醒,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因为他的手被沈端易压在头顶,所以他一直在试着把自己的手从沈端易的手中挣脱出来。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沈端易觉得很是亲切。可是因为周围太黑了,沈端易看不见那令他朝思暮想的脸,又担心身下的人会跑,所以他只能单独抽出一只手来固定住祝安南躲闪的脸。
他的手抚过祝安南的头发,眼睛,鼻子,最后来到了祝安南的……嘴唇。
那唇的触感很柔软,令沈端易想起了和小山那个……在车裏的吻,明明早就丢失的记忆,这一刻竟然全都重新涌入了沈端易的脑海。
即使知道对方是骗子又如何,那他也喜欢。
“叮”。
空中响起了熟悉的微波炉定时提示音,沈端易出于好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再继续触碰祝安南。
“喜欢”。
“叮“。微波炉又走了。
微波炉走了,沈端易仔细回忆最后的那句话,是“喜欢”,谁喜欢谁?谁喜欢我……小山!
“喜……欢,你也喜欢我吗?”沈端易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在寂静的夜裏显得格外清晰。
沈端易误以为男二的心声词是面前的小山对他说的,他整个人如同被雨后彩虹照耀了一般,瞬间变得欣喜若狂,他就知道阳光总在风雨后,小山没死,他一直都在。
酒精过于上头,沈端易已彻底分不清现实与想象,他左手抓紧祝安南的手,缓缓低下头,右手在祝安南的唇上摩挲,许是觉得光触碰……他还是不能填满自己空虚的心,他略微过偏头……试图把自己的唇……贴近祝安南的唇。
祝安南就算没被亲过,也能猜到沈端易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什麽。
“楚就清,汝可知吾是谁?”祝安南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的脸像冬日裏的晚霞似的,红透了。他什麽时候见过此等场景……被一男子压着,且那男子还是口口声声叫他“安南哥”……是他名义上的爱人。
听到熟悉的称呼,沈端易仿佛清醒了片刻,他如实道:“我知道,你是……安南哥。”
“安南哥,是你吗?”
祝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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