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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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石膏灰尘慢慢散去,一股硝烟味儿。
包间重新安静下来,静得不太真实,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冯谁将赵知与压在身下,赵知与很安静,什麽都没问,也没有被吓得发抖。
冯谁摸了摸他的脸:“別怕。”
“嗯。”赵知与说。
“发生什麽……”门被推开,露出张正的脸,一连几发子弹打在门框上,木屑四溅,门“哐”一声合上。
冯谁摸了摸耳朵裏的微型对讲机:“有狙击手。”
他仰头看了一会门板上的单孔:“可能不止一个。”
“我在监控室。”阿布说,“酒店裏暂时未发现可疑人员。”
“包间对面两百米,白色建筑。”冯谁回想了一下那片白光闪过的地方,“一个在三楼,另一个大概率在天台。”
“我带人过去。”老三咬牙切齿。
“老三、阿布带酒店安保去对面,注意对方持枪。张正在包间门外接应。”冯谁冷静道,“让经理报警,稳定客人不要乱走,疏通后厨通道。”
几人应了一声。
狙击手在这期间都没再射击,冯谁和赵知与趴下的地方应该是死角,但很快就不是了。
冯谁目光在室內扫了一圈,角落裏有架甜品车。
他维持着匍匐的姿势,快速脱了西装外套。
“別动。”他在赵知与耳边说。
“嗯。”赵知与乖乖趴着。
冯谁慢慢蹲起身,手往后边伸,桌布被蹭歪了点。
“咻。”一发子弹擦着桌子过去。
冯谁的动作没有停,够到了桌上的花瓶。
他把玫瑰花拿出来丢在一边,取下白瓷瓶。
一个西装罩着的“人头”飞速从一边窗口闪过,子弹接连射出,撕裂空气。
“砰砰砰砰砰砰。”
冯谁几乎在同一时间往相反方向匍匐前进,皮带甩出去,勾住了甜品车。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打在甜品车上,碎瓷片和刀叉飞溅,但很快就消失。
甜品车落在了狙击死角。
冯谁看了眼时间。
“我们到楼下了。”阿布说,“再坚持一分钟。”
“好。”冯谁说。
“切割机准备了,现在吗?”张正着急地问。
一滴汗从额头滑落,冯谁缓慢地呼吸:“不,等我发话。”
他看了看窗外,这个角度看不到对面楼,射击暂时停了下来,但双方都清楚,越到后面时间越紧,接下来火力只会更密集更猛。
“少爷。”冯谁抹了把坠到下颌的汗,“怕吗?”
赵知与仍一动不动地趴着,很听话,声音仍就平静:“不怕。”
冯谁看了眼两边的落地窗。
“咻——”一颗子弹擦着面颊过去,火辣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擦破了皮,冯谁心想,问题不大。
血珠子冒了出来,腥味弥漫开来。
赵知与的头抬了一下,声音有点不稳:“冯谁哥哥?”
“嗯?”冯谁应了一声,一把拉起赵知与,箍住他腰,带着往后缩了缩,贴紧了墙壁。
“脚收一点。”冯谁说。
赵知与把脚往回缩了缩。
又是一连发的子弹,地板上出现了几个焦黑的弹孔。
冯谁第一次看到开枪的场景,跟他想象中不一样,子弹很快,快得看不清影子,掠过的瞬间能感受到那小小的金属剖开血肉之躯的巨大威力。
他很怕,怕得手指都在颤抖。
“冯谁哥哥?”
“嗯?”
“你怕吗?”
“不怕。”
冯谁伸手够了一下桌上的烛台,赵知与在他怀裏动了下。
冯谁按住他的脑袋:“別动,听话。”
赵知与不动了。
冯谁看了眼劳力士潜航者。
顶楼风很大,狙击准度降低,几次都没打中,对面似乎出动了安保。
狙击手咽了口唾沫。
瞄准镜裏出现了一个肩膀,看不太清楚衣裳的料子,只能看到一小片雪白的脖颈,那人的手伸进了狙击范围。
狙击手按在扳机上的手指收紧。
突然顿了一下。
那只手腕上戴了块表,在不亮的光线裏仍熠熠生辉,即便看不清楚,也能知道是块好表。
扳机上的手指松了一下,狙击手听到楼下的枪响和混乱声,脑门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可以确定,戴表的那人就是目标。
客人买的是目标的命,只打伤拿不到钱。
同伴还能拖延一会儿,他暂时是安全的。
他要一发射杀。
狙击手静默不动,透过瞄准镜耐心地等待对面露出致命部位。
视野突然罩上了一层灰色。
狙击手瞳孔收紧,赶紧细看,待看清了,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对面起了烟雾,两个窗口都被浓烟笼罩。
怎麽回事?!
什麽都来不及思考,他只知道到手的钱要飞了,急怒之下,他猛地扣动扳机!
烟雾起来的那一刻,冯谁在对讲机裏说:“现在。”
巨大的电动切割机噪音响起,刀刃游走,一个正方形切口出现在门上。
切掉的门板没有卸下,从瞄准镜裏看,包间唯一的逃生通道——大门,还是完好无损的。
冯谁用烛台点燃了两边窗帘,烟雾腾起的瞬间,他按着赵知与的脑袋,匍匐在甜品车下层如火箭般射出。
子弹凌乱地射过来,碎屑四溅,带起一阵利刃一样的风。
冯谁闷哼了一声。
甜品车撞开切割开的门板,被张正猛地捞过去。
冯谁滚下去,和张正一起扶起赵知与。
“走后厨通道。”张正说。
没有多余的话,两人扶着赵知与飞快进了员工通道,经过一个清洁推车,冯谁顺了个电动吸尘器,脚一踩一跺,一根不锈钢管落在手中。
后厨的人早已疏散,他们从操作台上穿过,冯谁扔了钢管,取了一把刀具。
“走后门。”张正说。
冯谁脚步顿住。
赵知与也停下,紧抿着唇。
“走啊!”张正着急地对冯谁说。
“你去探下路。”冯谁说。
张正盯着他看,冯谁喘了口气:“他们有组织的。”
张正只看了几秒钟,抄起一把剔骨刀,无根手指又夹了几把小刀,往后门跑去。
冯谁揽着赵知与的腰,把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员工卫生间很窄小,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一个侍者打扮的人从厕所隔间裏走出来,看到进来的二人,睁大了眼睛:“客人,这裏不是……”
待看清冯谁白衬衣上的大片血跡,他猛地收了声,眼睛转了一下,忙上前来:“我帮您吧 ,后厨有伤药和纱布。”
“谢谢。”冯谁对他点点头。
侍者走近了:“不用客气,我认得赵先生,他是常客……啊!!!”
冯谁一把抓住了他伸向怀裏的手,往下一捋,再一个使劲,一声骨骼断裂的“喀喀”声响起。
侍者惨叫一声,左手动了,冯谁拉起他断掉的右手,一拉一带,侍者原地转了一圈,整个人被冯谁拉着自己的手禁锢住,左手也摸了空。
赵知与掀起他的衣服,拔下他后腰的匕首。
冯谁松开手,劈在了他后颈上。
侍者瘫软倒地。
冯谁打开隔间门,站在马桶上,双手拉着排风口的栏杆使力。
“呼。”他松开手,抹了把汗。
左边胳膊中了子弹,一使劲就一阵撕裂的剧痛。
冯谁看了眼赵知与:“往后站点。”
赵知与马上后退。
冯谁一只脚站在马桶上,两手扶着隔板,抬起脚狠踹。
“砰,砰,砰……”
一声一声,响声裹着湿润的水汽,滞重又沉闷。
员工厕所处在半地下,空旷的声音在长长的甬道裏传开,像某种怪物的呻吟。
通风口连接着地面,竖起的钢筋看起来坚不可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