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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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吃过早饭就有医生来帮忙换药,检查伤处,来的是熟悉的家庭医生和那位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外聘医生。
冯谁看了眼腿上的伤处,一个黑漆漆的洞,能看到边缘鲜红的血肉和经络。
“比你上次肩膀上的伤轻很多,没有撕裂,要不了多久就能好。”家庭医生说,“年轻人身体就是好,恢复速度也快。”
冯谁谢过两位医生,只犹豫了一会就拒绝了镇痛剂。
他又睡了一天,中午有人把餐食送到房间,冯谁勉强起来扒了两口,刷了牙又睡过去。
晚霞烧红天边,冯谁睁开了眼睛。
房间裏寂静无声,整个別墅也听不到一丝声响,像是被整个投入了什麽时间裂缝。
冯谁躺在床上看了会晚霞,起床清洗了一下,穿好衣服下楼。
赵知与已经放了学,但没见到人,微信置顶的聊天框裏也没有新消息。
冯谁找了熟悉的司机。
“只用送到市区吗?”司机问,“要是不方便的话,你自己开一辆出去。”
冯谁环视了地下车库一溜豪车:“那怎麽行?”
“没事,少爷交代过,你想开什麽开就是了,油都加得满满的,蹭到了弄坏了也没关系,不开心了沉到海裏也没人说三道四。”司机摆摆手,脸上颇有些对有钱人的幽怨,“反正在他们眼裏,这都算不上钱。”
冯谁深吸一口气,没理牢骚的司机,选了辆相对低调的迈巴赫开了出去。
车子绕着山道盘旋向下时,大海不时从枝叶掩映处露出碧蓝的一角,冯谁打开车窗,单手扶着方向盘,一边看海一边吹着风。
池塘溺水,最后看到的人是向他游过来的赵知与。
再醒来时一天一夜之后。
他是个虚弱的病人,但毫无心理障碍地在无人处跟少爷调情。
夜晚甚至爬上了少爷的床。
这些事确确实实是他做的没错,但又像某个脑子进了一池塘水的別的什麽人做出的。
冯谁揉了揉太阳xue。
在野饮酒吧门前停下车,冯谁下来时,伤处的刺痛开始绵密地泛起。
他脚一软,差点踩空。
进了酒吧,李就一下子看到他,在他们几个惯常坐的位置上朝他招手。
冯谁走过去。
李明瑞抱着吉他在台上唱歌,台下很安静,只有偶尔的低语声。
冯谁靠在椅子上看着台上,李明瑞唱的是首粤语歌,曲调有些悲伤。
“他自己写的吗?”冯谁问,“挺好听。”
“这是最近流行的啊,你没听过啊?”张可问。
“没听过。”
“你平时都听啥?只听爵士?”张可问。
“也没有,最近听柴可夫斯基和巴赫多一点。”
李就和张可齐齐看向他。
李就:“你怎麽了?”
张可:“你被人夺舍了。”
冯谁笑了:“別墅裏不放这些乱七八糟的,平时忙也没什麽机会。”
“这个可夫鸡丝和拔河——”张可把侍者端上的酒推到冯谁跟前,“是不是太高雅了?”
“柴可夫斯基,巴赫。”李就纠正。
“知道你聪明。”张可翻了个白眼。
“是吗?”冯谁想了想,“这家的小少爷平时练的这个,我没事干就有些好奇……”
他怔了一下。
李明瑞下了台,端起冯谁跟前的酒喝了一口:“我唱得怎麽样?”
“好。”冯谁说。
“气息比以前又稳了一些,非常好。”李就说。
“宇宙无敌干坤大挪移巨**好。”张可说。
李明瑞笑了,酒还剩半杯,他放在冯谁面前:“喏,你嫌弃就重新叫。”
“我现在不能喝酒,叫个果汁吧。”冯谁说。
“靠,你真嫌弃啊?!”张可叫了出来。
“怎麽了?受伤了吗?”李就和李明瑞脸色都不太好。
“没。”冯谁想了想,“就是骑马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麽大问题,禁两天烟酒。”
三人又问了几句,确认没大问题。
冯谁的注意力被短暂拉回了身上的痛感,愈来愈尖锐的疼痛让他有些烦躁。
“你在哪骑马啊?骑马很贵的吧?”张可问。
“就是少爷家自己的马场,没花钱。”冯谁说。
三人齐齐哇了一声,都让冯谁说说马场什麽样,骑马什麽感觉。
“你这活接得真不错,见世面不说,平时也能跟着那少爷享受一下。”李明瑞说。
“诶,果汁咋还没上?!”张可皱了眉,“我去催一下。”
台上换了一个乐队,主唱女孩唱的英文歌,冯谁多看了两眼。
“你想唱吗?”李明瑞突然问。
“我?”冯谁下意识拒绝,但不知为什麽又住了口。
“趁着间隙可以上台试试。”李明瑞说,“客人主动表演,老板也乐见其成。”
冯谁还是有些犹豫。
张可端着果汁回来了,脸色有些怪异地看了冯谁几眼。
“你看他干什麽?”李就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他脸上有金子?”
“你开迈巴赫?”张可问,“发财了都不告诉哥们,不厚道啊!”
冯谁愣了一下,有些无语:“那是主人家的,我哪开得起迈巴赫。”
“就是,想什麽呢!”李就帮腔。
“又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李明瑞指着张可,“说的就是你。”
几个人笑着打闹了一通。
腿上的痛是放射性的,半边身体都有些麻木,多余的思考仿佛都被这切实的肉.体痛苦给熔断,冯谁喝了口果汁:“我上去试试?”
冯谁唱得是首爵士乐,私下练了很多遍,第一次在人前唱,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他调整了下话筒,正要开口,一眼望过去,台下黑暗裏乌泱泱的人全都看着自己,有女孩还笑着举手机拍照。
冯谁一下子忘了词儿。
耳边响起赵知与的声音。
“你很聪明,记忆力很好,对声音的感知很棒,如果你想,就一定,一定能做到的。”
伤口的痛感愈发尖锐,好像有一把钻孔机不停地照着那个地方往深处挖掘,把纤弱敏锐的神经一股脑切断绞碎。
冯谁深吸一口气,在黑暗的虚空中想象出赵知与的脸。
他握着话筒,唱出了第一个音节。
周边变得很安静,也许是痛觉屏蔽了听觉,也许是心理作用。
一曲唱完,冯谁站起身。
台下仍然安静,他不由得有些不安。
但很快,热烈的掌声猛地爆发出来。
有人吹口哨,不止一人。
“帅哥,加个微信!”
“帅哥你好性感!”
“哥哥你要女朋友吗?男朋友也行!”
混乱的一团,但气氛算是热烈,冯谁松了口气,喧嚷中,有人冲他喊了一句:“唱得很好!音色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