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版本之子(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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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版本之子(13)
尹年找人将尹末的房子打扫了一遍,食物、生活用品各在其位,床单被套也换上了干净的。岳迁在每个房间都待了会儿,渐渐有些困倦,但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
在尹末家中失眠的感觉和平常不一样,岳迁觉得自己很难形容。关灯后,屋裏很暗很静,似乎有什麽在周围流动游走,他几次打开灯,却什麽都没看到。凌晨,他总算睡着了,但整夜半梦半醒,对梦到了什麽毫无记忆,醒来只觉得辛苦和压抑。
连着几天,岳迁都睡得非常糟糕,也没在尹末家中找到重要线索。他逐渐有种古怪的感觉,这套房子是活的,它正在向自己倾述着什麽。
房子怎麽会是活的?
“我住过,尹末刚失踪的那段时间,我住过几次。”尹年接到岳迁的电话,皱着眉,“没有什麽特別感觉。”
“是吗。”岳迁若有所思。
“你感应到了什麽?”尹年问:“是尹末?”
既然尹年的感受和自己不同,岳迁便没有继续说,“没有,就是有点失眠。”
尹年沉默了会儿,“也许你思虑太深了。”
岳迁理智地思索,他睡不安稳,感到房子向他传递着什麽,这应该不是思虑深不深的问题,他和房子间,有特殊的引力。
房子是死物,房子传递的,只能是尹末当初留存的东西。可是岳迁想不明白的是,尹末为什麽那麽不安,那麽压抑,这和他熟悉的尹莫完全不像。
尹莫虽然因为父母、异能的事,內心比外表复杂得多,但尹莫不痛苦,更谈不上压抑,留存在这房子裏那些极致的压抑是怎麽回事?
“岳队,没睡好觉吗,眼裏都没光了。”陈哥经过,开玩笑道。
岳迁揉了下眼睛,“搬了个新环境,有点认床。”
“噢,那没事,多睡几天就好了。”陈哥又说:“你申请了外勤啊?”
岳迁站起来,收拾东西,“嗯,那天多谢了。”
“嗨,这有什麽,一个电话的事。不过你真打算跟那个案子啊?”
“先了解一下,还没正式开始查。蒋队其实也挺放不下那个案子。”
“哎,在自己手上没侦破的案子,哪个刑警放得下呢。”陈哥感慨了一句,做自己的事去了。
岳迁离开市局,驱车前往安启镇,尹莫送的运动水壶在箱子裏哐当哐当响,岳迁按了它几回,让它消停一些。
谢家老宅在安启镇边缘,案发时就已经荒废多年,现在更是和野外的环境融为一体了。岳迁先在老宅外面兜了一圈,没急着进去。有小孩在附近玩耍,看见外人,互相喊道:“有人要进鬼屋了!有人要进鬼屋了!”
岳迁对鬼屋这种说法还挺熟悉,在嘉枝村,尹莫家也是鬼屋,他在那鬼屋裏不知睡过多少回了。
“这鬼屋怎麽回事啊?”岳迁拦住小孩问。
“这以前住的是地主,早就搬走啦,死过好些人,吓死人了!”小孩一本正经地说。
岳迁问:“死的是哪些人?”
“地主自己就死在裏面,还有地主的孙子,还有地主家的仆人。”小孩晃着脑袋,“不过我都没见过。”
“你都没见过,怎麽知道?”
“大人们都这麽说,我爷最爱说这些,我爷还见过地主呢!”
岳迁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小孩便兴冲冲地拉着他去找自己的爷爷。
小镇的老人们没什麽事做,小孩口中的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皱巴巴地坐在巷子裏,有年轻人听他回忆往昔,他高兴得很。
“爷爷,你认识谢家的地主啊?”岳迁说。
“什麽认识不认识,我以前,还在谢家干过活,我啊,也算是谢家人吶!”爷爷一下来了精神,他姓郑,十几岁就去谢家当杂工了,日子过得比村裏大多数人都好。
当年,谢围的爷爷,也就是笛英珠宝的创始人谢笛英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谢家是大地主,整个安启镇最有钱的就属他们,別的小地主都得看谢家的脸色。
郑大爷那是还是小郑,干点跑腿、修缮之类的活。在他印象中,谢笛英是个很正派的人,谢家人丁兴旺,那些少爷大多都不是东西,对仆人没好脸色,动不动就打人,有些过分的,还逼仆人下跪。
谢笛英受过高等教育,又是学艺术的,讲究人人平等那一套,对小郑们很客气,大家也都喜欢给他干活。
谢家的长辈大约也看得出谢笛英是最有出息的人,早早把家业交到他手上,他靠着雄厚的家族资本创业,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家之主。
笛英珠宝的工厂在市裏,谢笛英回安启镇的时间渐渐少了,谢家这栋老宅也渐渐萧条下来,常住的除了上一辈的老人,竟然就只剩下小郑这些干活的。老人们一死,老宅就跟失去了主人似的,经常这裏塌一块,哪裏缺一片。
小郑也熬成了郑大爷,关于谢家的传说也冒了头。懂风水的说,谢家这老宅其实是个凶宅,谢笛英父亲那一辈,害死了几房太太,她们阴魂不散,要不是谢笛英这人太正,阳气压过了阴气,哪有谢家今天。
不过谢笛英应该也挺忌讳这个,所以那些年几乎不回来了。笛英珠宝那麽赚,为什麽不把谢家的老人接到市裏去享福?因为他们都是有罪的,谢笛英需要他们在这裏赎罪,安抚那些枉死的魂灵。
“真有这种事啊?”岳迁故意一惊一乍。
“我还骗你不成?”郑大爷越说越兴奋,“我就住在谢家,我能不知道?”
岳迁说:“但我听说后来谢笛英岁数上来后,搬回来了啊,他好像还是死在老宅裏。他不怕吗?”
郑大爷皱起眉,似乎也有些不理解,“是有这麽回事,这人一老啊,脑子就糊涂了,年轻时的精明全都没了!”
谢笛英回老宅居住时,郑大爷已经不再去谢家帮佣,谢笛英也不需要,他从市裏带回年轻、专业的护工,照顾他的起居。
谢笛英回来这事,镇裏议论了好一阵,最普遍的说法是,谢笛英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落叶归根的想法,他那麽有钱,继续住在市裏不好吗,非要回来受老宅这阴气。
但说来也怪,自从谢笛英回来住,老宅不再动不动就坏,器物仿佛都焕发了新生。人们再次感到,谢笛英的正气养着整个谢家。
在郑大爷眼中,谢笛英是个精力旺盛的人,就算老了,身体也应该倍儿棒,但回到老宅的谢笛英,是个无精打采,时常坐轮椅的老人,几乎不与外人说话,郑大爷和几个老伙计去看他,他已经记不得他们了。
郑大爷很失望,还跟別人说谢笛英肯定是被老宅的风水给瘟到了,谢家的小辈简直不是东西,怎麽能把老人丢到这种地方来?
谢笛英在安启镇生活了三年,其间相安无事,谢笛英死的时候,却闹出不小的动静。他死在家中,在睡梦中就走了,在这之前,谢家的护工陆续离开,只留下两三个路都走不利索的老人服侍他。
谢笛英死了,也没消息传出来,住在附近的人闻到味儿,进去看是怎麽回事,才发现谢笛英都臭了。满镇都说,谢笛英是被儿孙间接害死了,他们要是关心谢笛英,也不会这样。
之后,谢家的人来了,将遗体带走,据说在市裏办了一场盛大的白事,谢家老宅所有人都撤走了,这个曾经繁华的宅院再也没有人气。
“那谢笛英的孙子死在裏面是怎麽回事?”岳迁问:“他怎麽突然回来了?”
“被杀的啊,凶手不是到现在都没找到吗?”郑大爷哼哼,“要我说,就是警察无能,警察和有钱人勾结!”
岳迁:“……”
说起谢围案,郑大爷很激动,他当时可是跟着警察去看过现场的,那屋子全是血,连墙上都涂满了血,谢围就躺在他爷爷闭眼的床下,隔着一个床板。
“你想想,那场景,是不是很诡异?”郑大爷说:“警察都相信,那就是邪术,不然为什麽非得把人放在那个床下面?要我说,谢笛英可能也是邪术害死的,他们爷孙俩啊,是一样的命!”
岳迁说:“那老房子出了这麽多事,怎麽还不拆?我看咱们镇的发展也不在那个方向,那边早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