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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城市的天际线染成一片暖橙。
公寓裏，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饥饿”的尴尬。
聂红裳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职场精英，厨房对她而言更像是个装饰性的存在，至多用来煮咖啡和热牛奶。苏晓是标准的富家女，向来是餐厅和外卖的忠实拥趸。而林渡……万载岁月，她要麽是被人伺候，要麽是餐风饮露，对现代厨具和烹饪的理解，还停留在能熬一锅粥的水平。
“所以……”聂红裳揉了揉眉心，看向另外两位，“晚饭怎麽解决？”
苏晓立刻举手：“点外卖！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料店，刺身和寿司卷绝了！”
林渡没有表态，她对食物要求极低，能果腹即可。
聂红裳嘆了口气，拿出手机：“好吧，那就外卖。”她熟练地打开外卖软件，将手机递到林渡面前，“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林渡的目光扫过那些色彩鲜艳、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品图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些过于精致的、被称之为“料理”的东西，与她记忆中粗犷或质朴的食物相去甚远。她随意指了几个看起来相对清淡的菜品。
聂红裳会意，又加了几个自己和苏晓爱吃的，下了单。
等待外卖的时间裏，苏晓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分享着社交软件上的趣事。聂红裳则坐在林渡身边，低声向她解释一些刚刚在菜单上看到的、她觉得林渡可能不理解的食材或做法。
林渡大多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明白，目光时而落在聂红裳耐心解释的侧脸上，时而飘向窗外逐渐深邃的夜空。
外卖很快送到，摆满了餐厅的桌子。精致的日式食盒，摆放漂亮的刺身拼盘，香气诱人的烤物和天妇罗。
三人落座。
苏晓显然是饿了，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三文鱼刺身蘸了酱油塞进嘴裏，满足地眯起眼：“嗯！好吃！你们快尝尝！”
聂红裳先给林渡夹了一块照烧鸡排，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裏，“这个味道偏甜，你应该能接受。”
林渡道了声谢，动作优雅地拿起筷子，夹起鸡排，小口品尝。她的吃相极好，安静而专注，与苏晓略显豪放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餐桌上暂时只剩下碗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
几口食物下肚，气氛稍微活络了一些。
苏晓是个闲不住的话匣子，她看看安静进食的林渡，又看看细心照顾林渡的聂红裳，眼珠转了转，忍不住好奇地问林渡：“哎，林……林渡，你们以前……嗯，就是古代，都吃些什麽啊？也像这样点外卖吗？”她问完自己先笑了，觉得这问题有点傻。
聂红裳嗔怪地看了苏晓一眼，示意她別乱问。
林渡并未在意，她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山林走兽，江河鱼鲜，五谷杂粮，皆可果腹。烹制之法，或炙烤，或蒸煮，不及此间繁复精细。”
“那……好吃吗？”苏晓追问。
“饱腹而已，何谈好吃与否。”林渡的回答带着一种超然物外，口腹之欲于她，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苏晓咂咂嘴，无法理解这种境界，转而看向聂红裳，开始吐槽自己那个糟心的男友，抱怨他控制欲强、不解风情。
聂红裳一边听着，一边附和几句，注意力却始终分了一大半在林渡身上，留意着她对哪道菜多动了一筷子，适时地为她添茶倒水。
这时，苏晓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收到一条新微信消息。
苏晓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眼神下意识地瞟向了林渡。
“谁啊？”聂红裳随口问。
“呃……是Alex。”苏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补充道，“就是乔思雨。”
聂红裳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那晚酒吧的混乱和尴尬。
苏晓看着聂红裳不自然的表情，又偷偷瞄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的林渡，硬着头皮解释道：“她……她问我最近怎麽样，然后……问起了林渡。”
“问林渡？”聂红裳的眉头蹙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乔思雨怎麽会通过苏晓来问林渡？
苏晓连忙摆手：“红裳你別误会！Alex她没別的意思！她就是……就是觉得林渡特別酷，特別有范儿，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而已。”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她说那天晚上就觉得林渡气质非常独特，是她从来没遇到过的那种……嗯……感觉。她再三跟我保证，纯粹是欣赏，绝对没有挖墙脚的意思！她知道你和林渡的关系。”
苏晓说着，把手机屏幕往聂红裳那边递了递，让她能看到聊天记录。
聂红裳瞥了一眼，乔思雨的语气确实很客气，主要是表达对林渡的欣赏和好奇，希望能有机会认识一下，哪怕是简单喝个咖啡聊聊天。
聂红裳心裏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对乔思雨并无恶感，甚至感谢那晚她的出手相助。另一方面，林渡是她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她本能地排斥任何可能引起不必要关注和麻烦的社交。
她下意识地看向林渡。
“与我无关。”林渡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淡淡地说，语气中没有丝毫兴趣，“不必理会。”
对于乔思雨那点微末的好感，在她万载岁月中，连一丝涟漪都算不上。她不在乎陌生人的欣赏，更无意拓展这个时代的社交圈。她的世界，很小，小到目前只容得下聂红裳，以及……那只永远抓不到老鼠的猫。
苏晓见状，松了口气，又有点替乔思雨感到遗憾，她飞快地回了条消息：「那个……林渡她不太喜欢社交，不好意思啊姐妹。」
然后赶紧放下手机，埋头吃饭，试图掩饰这小小的插曲带来的尴尬。
聂红裳看着林渡淡漠的侧脸，心中那点微小的不安也消散了，她给林渡舀了一勺茶碗蒸，柔声道：“尝尝这个，很嫩。”
“嗯。”林渡应了一声，接受了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