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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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8 章
“凌芸!”
凌翰渊“嚯”地站起身,身下的昂贵座椅因这剧烈的动作向后滑开,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额角青筋暴跳,指着凌芸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疯了?!为了这麽个来歷不明的女人,你拿枪指着你父亲?!你把凌家的教养、我教给你的权衡利弊,全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宴会厅裏回荡,试图以惯常的方式碾碎凌芸的反抗。
“翰渊!你少说两句!”沈静书也紧跟着站起,脸上血色尽失,她一把抓住丈夫的手臂,看似劝阻,实则指尖用力,传递着某种信号。
她转向凌芸,声音放软,“芸芸!我的女儿!你快把枪放下!这太危险了!有什麽事我们不能好好说?你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那是你的骨肉啊!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我们一家人的和气,值得吗?!”
一个唱黑脸,雷霆震怒,施以家族和父权的重压,一个唱红脸,打亲情牌,用未出世的孩子作为牵绊,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配合默契,旨在瓦解凌芸的心防。
“一家人?和气?”凌芸嗤笑出声,持枪的手没有丝毫晃动,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先扫过脸色铁青的凌翰渊,再落在看似苦口婆心的沈静书身上,“把我骗到公海,对我的人下死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一家人的和气?至于孩子……”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覆上隆起的腹部,眼神却愈发冰冷,“正因为她是我的骨肉,我才更不能让她出生在一个充满算计、连她母亲所爱都要扼杀的家族裏!”
“凌芸!”凌翰渊见威压无效,语气更加狠戾,“你以为你贏了?看看你护着的这个人!她还能撑多久?就算你今天能带着她离开这条船,离开了凌家,你以为你们能有什麽好下场?周家不会放过你们!失去了凌家的庇护,你们就是两块人人垂涎的肥肉!到时候,你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麽保她?!”
他试图用最残酷的现实击垮凌芸,让她明白任性妄为的代价。
“是吗?”凌芸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枪口稳稳对准凌翰渊的眉心,红唇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那不如……我们一起赌一把?赌是你的手下快,还是我的子弹快?赌你凌翰渊的命,够不够硬,值不值得我凌芸,和你同归于尽!”
她的眼神说明,她不是开玩笑。
她是真的敢。
沈静书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拽住凌翰渊:“翰渊!別刺激她了!她真的会开枪的!”她转而看向凌芸,泪水涟涟,“芸芸!妈妈求你!把枪放下!什麽都好商量!林小姐受伤了,需要立刻治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她……”
她精准地抓住了凌芸此刻最脆弱的软肋——林渡的伤势。
凌芸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瞟向身旁呼吸愈发粗重的林渡。
就在这心神微分的电光石火间。
一直伫立的阿弃,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乎常人理解,身形一矮,如同鬼魅般切入凌芸与凌翰渊之间的视线死角,手腕一翻,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悄无声息地滑出袖口,精准无比地向上斜挑。
目标,是……凌芸手中那把小巧手枪的击锤和保险装置。
“铿!”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凌芸只觉手腕一震,一股巧劲传来,扣着扳机的手指被一股力量微微一弹,原本蓄势待发的枪口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沉。与此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手中枪械內部传来一声细微的卡涩声——击锤被某种巧力卡住了。
阿弃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在瞬息之间,用最精妙的方式,解除了最大的即时威胁。
“凌总,得罪了。”阿弃的声音依旧平稳,一击即退,重新隐没回阴影中,仿佛从未出手。
凌芸脸色剧变,试图再次瞄准,却发现扳机变得异常沉重,击锤无法复位。
凌翰渊和沈静书见状,同时松了一口气,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湿了后背。
“拿下!”凌翰渊惊魂未定,怒火更炽,厉声喝道。
周围的保镖再次围拢上来,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动作更加谨慎,却也更加势在必得。
凌芸看着步步紧逼的保镖,又看了一眼身旁几乎全靠意志力支撑、鲜血染红半边脸颊的林渡,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绝望。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林渡冰凉的手。
“別怕……”林渡反手用力回握了一下,那力道微弱,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凌芸,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下一秒。
“轰——!!”
巨大的声响盖过了一切。
“星澜”号庞大的船身,剧烈地一震。
不是海浪造成的寻常颠簸,而是来自船体侧方的猛烈撞击。
宴会厅內灯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昂贵的餐具和水晶杯从桌上噼裏啪啦地摔落在地,碎裂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抛得东倒西歪,惊叫声四起。
“怎麽回事?!”
“触礁了?!”
“快去看看!”
混乱中,凌翰渊的厉喝和保镖的惊呼混杂在一起。
林渡在船体震动的瞬间,下意识地扑向凌芸,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紧紧抱住她,避开了倾倒的桌椅。
撞击只有一下,但船体似乎受到了某种持续的、巨大的外力影响,开始发出金属呻吟声,并且明显地向一侧倾斜。
宴会厅的紧急警报响起,红色的警示灯旋转闪烁。
林渡紧紧抱着凌芸,在混乱与刺耳的警报声中,她抬起头,透过舷窗,看向漆黑的海面。
远方,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穿透黑暗,稳稳地笼罩了“星澜”号。
灯光来源处,一艘线条更加凌厉、体型丝毫不逊色于“星澜”号、通体漆黑的庞然大物,静静地横亘在前方。
它的船首,赫然有一个清晰的、属于创生纪元的徽记——缠绕的基因鏈与破碎的星辰。
凌芸的瞳孔,在看清那徽记的瞬间,骤然收缩。
一个冰冷的声音,透过“星澜”号內部被强行接通的广播系统,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带着一丝电子合成般的质感:
“凌翰渊先生,沈静书女士。晚上好。”
“创生纪元,克劳斯·施耐德,向二位致以诚挚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