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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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巨舰在夜色中平稳航行,医疗监护舱內灯光调得很暗,只有仪器屏幕上幽幽闪烁的光点和规律的低频提示音,勾勒出空间的轮廓。
林渡躺在病床上,头部被洁白的绷带层层包裹,只露出过分苍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眸和失去血色的薄唇。她的鼻间插着氧气管,手臂上连接着静脉输液通道,胸口贴着监测电极,各种线缆将她与周围的仪器相连。呼吸轻微而均匀,完全依赖于药物的支持和身体的自我修复机制。
凌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深深陷进去,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她换上了舰上提供的柔软衣物,手轻轻覆盖在林渡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上,感受着那低于常人的体温,目光片刻不离地落在林渡脸上,试图从那静谧的睡顏中捕捉一丝苏醒的跡象。
舱门无声滑开,克劳斯带着两名核心研究员走了进来。
“凌总,林小姐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手术本身很成功,没有出现预期外的并发症。”
凌芸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她什麽时候能醒?”
“麻药效果会逐渐减退,但如此严重的颅脑创伤,大脑需要时间进行深度修复和自我调整。”克劳斯推了推眼镜,语气客观得近乎残酷,“短时间——至少24到48小时內,她醒来的可能性很低。甚至不排除会出现更长时间的昏迷状态。这是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
凌芸的心沉了沉,握紧了林渡微凉的手。
克劳斯继续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裏,我们需要密切监测她的颅內压、脑电波活动以及各项神经反射。可能会出现一些暂时性的神经功能缺失,比如肢体活动障碍、语言或记忆问题等。这些都需要等她恢复意识后才能做进一步评估和康复。”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凌芸心上。她无法想象林渡醒来后如果不再是那个完整的林渡,会是什麽样子。
这时,克劳斯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热切,“另外,有件事,或许可以作为……嗯,一个不那麽令人沮丧的消息。”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研究员,那人立刻将一份电子报告递到凌芸面前。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分子结构和数据流。
“基于之前从林小姐骨髓样本中提取并成功分离的独特干细胞,以及对其端粒酶活性和细胞再生机制的深入研究,我们的团队,在‘长生因子’的定向合成与稳定化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凌芸的瞳孔微微收缩。
“长生药?”她低声重复,这个词带着一种荒谬而又令人心惊的诱惑。
“更准确地说,是极效细胞再生与衰老逆转制剂的第一阶段原型。”克劳斯纠正道,但显然认同了这个通俗的说法,“虽然目前还处于实验室的动物测试阶段,距离临床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初步数据显示,它在修复年龄相关损伤、延长健康寿命方面,潜力惊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病床上的林渡,又回到凌芸脸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一旦这项技术最终成熟并得以应用,其价值……将不可估量。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更是对人类生命形态本身的一次颠覆。而这所有一切的起点,都源于林小姐独一无二的生命样本。”
舱室內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脆弱。
凌芸看着屏幕上那些她看不懂的分子式和数据,又看向床上昏迷不醒、头部包裹着绷带的林渡。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
林渡身上被强行剥夺、被研究、被利用的东西,竟然孕育出了可能改变世界、甚至触及“长生”禁忌的成果。
这像是一个讽刺,又像是一种冥冥中的因果。
她为林渡感到不值和愤怒,却又清晰地意识到克劳斯话语中蕴含……可能性。
这“长生药”,是否会成为未来的一张王牌?或者,一个更危险的漩涡?
克劳斯见状,也不再多言,微微颔首:“您先休息,有任何变化,我们会立即通知您。”说完,便带着研究员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舱內再次只剩下凌芸和林渡。
凌芸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林渡包裹着绷带的额侧,声音轻得如同嘆息:
“听到了吗?你的代价,快要结出惊世骇俗的果实了……”
“快点醒过来吧,林渡。这个世界,还有更多的意外在等着我们。”
深夜,监护舱內万籁俱寂。
凌芸终究抵不过身心的极度疲惫,伏在床边浅浅睡去,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林渡的手。
就在这寂静的深渊中,病床上的人,毫无征兆地,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眼神,锐利、警惕带着一丝初醒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和……杀意。与她此刻虚弱躺在病床上的形象格格不入。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克劳斯团队使用的麻醉和镇静药物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绝无可能在深夜突然彻底清醒,更不该是这样的眼神。
林渡的视线迅速扫过周围陌生的环境——闪烁着幽光的奇异“琉璃板”(仪器屏幕),透明的墙壁(观察窗),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味(消毒水),以及身上缠绕的各种“绳索”与“银针”(管线与电极)。
她眉头紧蹙,尝试移动身体,却牵动了头部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刺痛传来,让她闷哼一声。
但这痛楚似乎更加刺激了她,眼中警惕之色更浓。
她看到了伏在床边熟睡的凌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