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怀到访(2 / 2)
他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句句都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质问。他不是在问刘怀瑾,而是在拷问自己的內心。
刘怀瑾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怔住了。
他习惯了宋观岁的冷漠、狠厉,甚至偶尔流露出的疯狂,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困惑而无助的一面。
他印象中的堂弟,永远是目标明确、手段果决的。
“观岁,你……”
刘怀瑾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色认真了些。
“你这不叫喜欢,你这叫魔怔了。”
他难得地用上了严肃的口吻。
“喜欢一个人,是见着他好,你心裏便舒坦。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把人圈禁起来,彼此折磨。”
“我虽不知你与那宋慢烟之间具体有何恩怨,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宋观岁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我不懂?!我若不懂,我早就把他拆吃入腹,让他彻底成为我的一部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我若不懂,他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待在院子裏看书喝茶?!”
他的情绪突然失控,胸膛剧烈起伏,吓了刘怀瑾一跳。
院中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宋观岁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回椅背,声音重新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自嘲。
“可是……怀瑾,我还能怎麽做呢?”
“放他走?看着他回到那个秦凌峰身边?我做不到……光是想想,这裏……”
他抬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即使隔着衣物和面具,刘怀瑾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下面几乎要炸开的痛苦。
“就像有千万根针在扎,有火在烧。”
“可留着他……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我说的话,做的事,仿佛都是在把他推得更远……”
他像是在对刘怀瑾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将內心最深的矛盾、最不堪的软弱,暴露在了这个还算亲近的堂兄面前。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冷酷无情的宋家少主,只是一个在扭曲情感中挣扎、找不到出路的困兽。
刘怀瑾看着这样的宋观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
他惯常应对的是风花雪月、利益往来,对于如此沉重而极端的情感,他感到陌生且无力。
他最终只是嘆了口气,拍了拍宋观岁的肩膀。
“观岁,感情的事,外人说不清。但无论如何,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也別……真成了姑姑那样的人。”
说完,他站起身,知道此刻再多言语也是无用。
“我改日再来看你。”
便转身离开了院子,留下宋观岁一人,继续沉浸在那无解的困局之中。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宋观岁冰冷的面具上,反射出刺眼而孤独的光。
刘怀瑾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离开了宋观岁那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院子。
直到走出宋府那巍峨却冰冷的大门,被外面街道上略显嘈杂的人声和暖洋洋的日光包裹。
他才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堂弟宋观岁那充满痛苦和迷茫的质问,如同阴霾般萦绕在他心头。
“喜欢”、“折磨”、“怪物”……这些沉重而极端的字眼,与他平日裏所接触的风花雪月、利益交换格格不入。
他无法理解那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只觉得那是一种可怕的魔怔。
然而,思绪飘忽间,那个身影却不期然地又闯入了他的脑海——余陌栢,那个雁城的“吉祥物”城主。
想起余陌栢,刘怀瑾紧蹙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些许。
那人生得确实讨喜,眉眼总是弯弯的……
即便面对中心区那些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的刻意刁难和戏弄,他也能不卑不亢,甚至能用一种巧妙得近乎阿谀奉承的方式化解尴尬。
最后反而让那些本想看他出丑的人,不知不觉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刘怀瑾尤其记得宋家那个旁支子弟宋储午的混账事。
那家伙在雁城街上强掳了十几个姑”娘,竟要玩什麽“活桩”射箭的残忍游戏。
他当时虽觉不妥,但贵族子弟此类行径屡见不鲜,他也懒得出面阻止,免得惹一身骚。
没想到,余陌栢却突然闯了进来,三言两语,插科打诨,竟真把一场可能的惨剧消弭于无形。
还让宋储午觉得是自己“大方”地放过了那些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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