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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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
姜慢烟一直以为,“庶子”这个身份是他一切苦难的源头。
是它让他被刘氏虐待,被父亲漠视,被家族唾弃。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隐忍、所有的报复,都建立在“我是宋家子嗣,却遭受不公”这个前提上。
可现在,这个前提是假的!
他根本不是宋玉的儿子!他连恨宋玉的资格,都变得如此可笑——一个男人,为何要对妻子与他人所生的孩子投注关爱?
他对刘氏的恨,也失去了最有力的支点。
刘氏虐待他,是因为姜艳的存在,破坏了她的婚姻,让“一生一世一双人”染上了污点。
这份恨,从某种角度看,甚至有了一个“合理”的、 极其残忍的出发点。
他精心策划的、离间宋观岁与刘淑晚关系的报复,此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带着一种荒诞的无着力感。
记忆中那个柔弱、悲惨、需要他保护的母亲形象,变得复杂起来。
她并非全然无辜的受害者,她有过另一段感情,甚至可能真心爱过那个镖师
。
她选择回到宋玉身边,是为了给他一个“容身之处”。
这份爱是沉重的,但也让姜慢烟意识到,母亲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欲望和选择的普通人,而不仅仅是一个符号化的悲剧角色。
认知崩塌后,各种极端的情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将姜慢烟卷入痛苦的漩涡。
“那我这些年受的苦,算什麽?”
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包围住了他。
他因为一个本不属于他的“原罪”,承受了本不应由他承受的折磨。
他的整个人生,仿佛一场阴差阳错的、残酷的玩笑。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将他淹没。
他仿佛成了一个真正无根的人。
宋家不是他的根,那个不知姓名的镖师更是一片虚无。
天地之大,他竟然找不到自己的来处。这种灵魂上的飘零感,比□□的折磨更甚。
他想起了童年时宋观岁偷偷给他的蜜饯,想起宋观岁曾将他护在身后。
那份短暂的温暖是真实的。
而他的报复,却是建立在虚假的前提上。
他对宋观岁的感情,本就恨意与一丝难以磨灭的依赖交织。
此刻,那点依赖和由此产生的愧疚,变得格外尖锐。
他轻声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语: “原来……我一直恨错了人?还是说……我根本连恨的资格,都是偷来的?”
他们两人,一个因母亲的“背叛”而存在,一个因这“背叛”承受着来自母亲的扭曲对待。
他们都被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紧紧捆绑,折磨至今。
这种诡异的“扭曲”,让姜慢烟对宋观岁的感情,掺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剧性的情绪。
在极致的情绪风暴过后,姜慢烟內心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一种置身于情感废墟之上的茫然。
“我是谁?”
这个终极问题摆在了面前。
剥离了“宋慢烟”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身份,他必须重新定义自己。
“我是姜慢烟!”
这个名字来自于母亲。
他的价值,不再需要依附于任何一个家族或父亲来证明!
他的价值,在于他是他自己,在于他在锦城创造的的一切,在于他守护的百姓。
……
锦城——这个在姜慢烟承受巨大的痛苦时,却能带给他巨大能量的“家”,在这一刻,反向带给姜慢烟救赎。
而此刻,真相对于姜慢烟来说虽是打击,却也终于让他从“宋家”这个沉重的诅咒中彻底解放了出来!
他与那个冷漠的父亲再无瓜葛,与那个充满倾轧的家族再无关联。
他自由了,虽然这种自由,是以一种如此惨痛的方式获得的!
宋观岁看着姜慢烟陷入久久的沉默,看到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
然后,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悲伤、嘲讽、荒谬、乃至一丝疯狂的笑意,缓缓爬上他的嘴角。
看着这样的姜慢烟,宋观岁再也维持不住慵懒的表情,轻声唤道。
“慢烟”
宋观岁很想抱抱他,安抚他。
“你不要害怕,即使你不是宋玉的儿子,也永远是我的弟弟”
我最在乎的人!
“慢烟,你別伤心,我会一直保护你,陪伴你。”
只要你別离开我。
姜慢烟此刻哪裏还听的进去这些,他只想快点…再快点…离开这裏,回到锦城,他真正的家。
宋观岁难得的真情流露,换来的却是无声的沉默,他并没有生气。
反而是看到姜慢烟听到身世后,那悲伤…自嘲…痛苦的模样,担心他一时无法接受真相,情绪过大,影响身体。
回想起中毒前,姜慢烟吵着要去郊外钓鱼,为了让他脱离这种不愉快的心情,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