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2 / 2)
“观岁公子算无遗策,我秦家……不,是秦钊一脉,必定唯您马首是瞻!”
他刻意强调了自己的派系,急于与秦凌峰及其父母划清界限。他身旁的秦锐更是连连点头,如同应声虫。
宋观岁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漠然比斥责更令人难堪,秦钊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讪讪地坐了回去。
“刘家呢?”
宋观岁的目光转向另一侧。
刘瑾怀坐在那裏,把玩着一盏瓷杯,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宋观岁点名,他才恍然回神,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几分傲慢的笑容。
“观岁布局精妙,刘家自然鼎力支持。只是……”
他话锋微转,指尖点了点地图上雁城的方向。
“待锦城事了,关于雁城的归属与税收……”
他话未说尽,但在场所有人都懂。他协助宋观岁围堵锦城,要的是雁城的利益。
宋观岁终于抬眼看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瑾怀兄放心,答应你的,一分不会少。”
他语气温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了然,仿佛早已看穿雁城裏那点私情。
其他贵族代表见状,纷纷争先恐后地表态。
“宋爷,剿灭叛城,我等义不容辞!”
“没错!那姜慢烟蛊惑人心,秦凌峰背弃世家,皆该当诛!”
“锦城那些新式农具和工坊,理应收回,由我等共同……”
“管理”二字尚未出口,宋观岁轻轻抬手。
整个议事堂瞬间鸦雀无声。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寒凉的流水,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或贪婪、或惶恐、或谄媚的脸。
“锦城,可以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但怎麽分,分给谁,分多少……由我决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众人心头。
“至于宋慢烟……”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流光,语气也随之变得异常危险。
“他是我的战利品。任何人,不得伤他分毫。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俊美无俦,却让在座的所有权贵,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们十分清楚,他们并非平等的同盟,只是宋观岁棋局上的棋子。
他们可以在这场饕餮盛宴中分一杯羹,但那个最核心的“战利品”,以及绝对的裁决权,早已被下棋的人,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
“散了吧。”
宋观岁直起身,仿佛刚才那慑人的气势从未出现过。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离去,姿态恭敬。空旷的议事堂內,只剩下宋观岁一人。
他再次垂眸,凝视着地图上“锦城”二字,指尖轻轻拂过,如同抚过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游戏,该结束了。”
宋观岁低声自语。
— — — —
秦、宋、刘三家联军,如同汇聚了整片苍洲的阴影,黑压压地兵临锦城之下。
中心区三大世家在宋观岁冷酷的意志下,形成了史无前例的同盟,战旗猎猎,刀甲森然。
誓要将这座胆敢挑战旧秩序的新生城池,连同其承载的希望,一并碾为粉尘。
联军的第一波攻势,如同海啸,试图用纯粹的暴力将锦城瞬间淹没。
投石机日夜不停地咆哮,将裹着油布燃烧的巨石砸向新建的城墙。
锦城在震颤。
但张琼先生调整后的护堡与瓮城发挥了作用,它们巧妙地分散、抵消着冲击。
城墙上,由秦凌峰调教训练出的弩手们,以精准的三段射法,将试图攀附云梯的敌军精锐射落城下。
最惨烈的是东门之战,刘家重甲步兵以人命为代价,一度在城墙上撕开缺口。
是姜忠和林秀等,带着一众锦城年轻士兵,用身体和简陋的武器堵了上去。
血战至黄昏,缺口守住了,林秀左手四指被齐齐斩断,被他亲手救下的年轻士兵抱着嚎啕痛哭。
姜慢烟站在最高的箭塔上,他没有时间哀伤,蜜棕色的眼眸映照着下方的火海,平静地下达一道道命令。
他的冷静,成了城墙不曾崩塌的精神支柱。
一个月过去
强攻受挫,宋观岁改变了策略。
“烟儿,让哥哥教会你,什麽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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