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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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
锦城外围,飘扬着“秦”字旗帜的主帐內,气氛凝重。
秦墨轩紧锁着眉头,目光落在军事地图上锦城的位置,眼中是难以化开的悲痛与深深的自责。
“慢烟那孩子,用新生的锦城与权贵为战,为我们争取了这宝贵的时机。若我们的动作能再快一些……”他未尽的话语裏,是沉甸甸的惋惜。
“行事量力即可,不必苛求完美。”
沈清沅走到丈夫身边,指尖轻柔地抚过他因三个月来过度操劳而急剧消瘦的脸颊。
坚韧如她,此刻声音裏也难免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若因强求万全而拖垮了自己,岂不是本末倒置,更是罪过?”
她望向帐外,语气沉静而坚定。
“如今“南区联盟”已立,南区三十六镇共结为一体,资源互通。我们,已然是全力以赴了。”
他们夫妻二人,在这腐朽入骨的苍洲暗中经营二十余载,能于重重枷锁中构建出这样一个崭新的秩序雏形,几乎倾尽了所有心力与谋算。
视线转回帐內
两日前,他们安插在锦城外围的人手,寻回了重伤昏迷的儿子,那时,儿子就被安置在此帐內。
那时,秦墨轩这个年近不惑、素来沉稳的男人,用微颤的手,极为轻缓地拭去儿子脸上已干涸的血跡。
看着儿子苍白而坚毅的睡顏,他终是没能忍住,滚烫的泪无声地滑落。
这些年,他们一直将儿子置于明处,吸引着各方视线,自己则隐于暗处布局。
这份沉重的愧疚与担忧,化作无声的泪水。
“孩子,你受苦了。”
秦墨轩低声呢喃,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情感尽数倾吐。
“剩下的事,交给爹娘。”
当秦凌峰自昏迷中苏醒,不顾伤势,第一件事便是要返回锦城。
秦墨轩与沈清沅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劝阻,只是毫不犹豫地将象征着宴城最高兵权的虎符,郑重地放入了儿子手中。
无需多言,这份毫无保留的支持,便是他们给予儿子最坚实的力量。
— — — —
联军主帐內。
战报堆积如山,气氛凝重,姜慢烟未经通传,缓步而入。
宋观岁并未抬头,笔尖在军事地图上划过,声音冷冽。
“烟儿,不好好休息,来这裏做什麽”
姜慢烟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锋芒,只是走到书案前,平静地注视着他。
“哥哥”
他声音依旧软糯动听。
“宴城来袭的消息,我已知晓。”
宋观岁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与嘲弄。
“哦?那你应当欣喜若狂才对。秦凌峰的父母,你的天然盟友,正率兵为你而来。”
他刻意将“为你”二字咬得极重。
姜慢烟却缓缓摇头,蜜棕色的眼眸裏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疲惫与恳切。
“我欣喜不起来,哥哥。”
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宋观岁耳中。
“我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裏没有战争,没有厮杀……只有中心区我们小时候那片荷塘,花开得正好。”
他微微向前一步,双手轻轻按在摊开的地图上,挡住了那些代表军队的狰狞符号。
“我们还要斗到什麽时候呢?宴城加入,秦家夫妇蛰伏多年,这场仗即便能贏,也必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到时候苍洲会变成什麽样?即使在中心区,我们两还能安心过日子吗”
宋观岁沉默着,只是盯着他,眼神莫测。
姜慢烟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变得更加诚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他巧妙地隐藏了真实动机,换上一个更“私人”的理由。
“我累了,哥哥。真的累了。在外漂泊挣扎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不想再管什麽锦城、什麽宴城,也不想再争什麽对错输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说出那句最关键的话。
“双方议和吧。停下这一切,我想……宋府了。回到中心区,回到……我们的家。”
他将自己渴望和平、怜悯百姓的內心,包装成了一个游子疲惫思归的有些软弱的请求。
书房內陷入长久的死寂。
宋观岁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寸寸地刮过姜慢烟的脸,试图找出任何一丝虚伪或算计。
他看到的,却只有真诚的疲惫,以及一种仿佛看透了世事纷争的淡然。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终于,宋观岁缓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笑。
“回家?”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复杂难辨。
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