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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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梦
“不敢,我怕事。”白豫说得坦然。
裴几心道,先把你那拽不拉几的表情收一收再说更有说服力。
他仍不死心,拧过身子,支着侧脸好声好气地商量道:“我呢,做点小生意,正在物色一个合适的地址做仓库。你若愿意,日后收入二八分,如何?”
白豫刚要开口,目光一转看见他大敞的领子裏掉出一块东西,正映着太阳的光辉闪动着。
平安锁,上上品。
好久好久以前,他见过一块一模一样的。
——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啊,好心带你爬个山你就摔成这样?给我爹知道了不得打断我的腿!”
“別给他知道就好了嘛。”白豫直起身拍了拍腿,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己泥泞不堪的膝盖。
“吶,这个给你戴,我娘说是保平安的。”
他的手心躺着一块光泽漂亮的平安锁,锁上系着鲜艳的红绳。
“不要。”白豫道,“你娘给你保平安的,给我管什麽用。”
“还有这种说法?那我现在送给你,就是我给你保平安了,保证管用的,怎麽样?”
“不怎麽样。给你爹知道,被打断腿的就是我了。”
“不给他知道就好了嘛!”
那块锁是真的很漂亮。白豫盯着看了一会儿,锃光瓦亮,银铃响动,上面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刻着什麽符号。
眼神不自觉顺着那双手滑向他的双眸,那对、在透过树荫的光影间闪动着的真跡。
“不要。”
只记得对方合拢掌心,清脆的笑声冲破了层层叠叠的山峦。
那时候居然连名字都忘了问。
“如何?”裴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豫猛地回神,竟觉得面前这人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许重合,说不上来的不爽:“不如何。”
“嫌少?三七分?”
“······”
“四六分不能再多了!”
白豫听不下去:“做什麽黑心生意需要物色这种偏僻的地方?”
“此言差矣差矣~有钱不赚是狗屎。”裴几拍着大腿,恨不能直接替他做了决定,“再说,这种一听就不可能亏本儿的买卖,还犹豫什麽呀!”
但白豫只是觉得这人不太靠谱而已。
“哎呀,我发誓我做的绝对不是黑心买卖,真的。”
“没得商量,”白豫觉得没趣,起身拍了拍衣摆,“各回各家。”
说完便无情地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裴几冲那背影吐了个瓜子壳儿。
白豫回到店裏的时候,门口等着一个穿着朴素、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白公子!”姑娘见他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攥着衣角半天,才带着几分羞怯开口道,“可否劳烦你回忆一下,两年前我在你这儿当了一个簪子,不知……”
“还在。”白豫一秒都没想,拉开抽屉很快便拿了出来,“你看看可是这个。”
“是,是!”姑娘一见到那簪子便红了眼眶,噙满了泪,她哽咽道,“太好了!我……我还以为这麽久过去早就卖掉了……”
“家中还好麽?”
“已经没事了,家父的产业又运转起来了,只是母亲她……”她垂眸,“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节哀。”白豫不擅长安慰人,“莫要太过忧心了。”
姑娘抬头释然地笑笑:“已经看开了,我就想着把她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赎回来,也好有个念想……还要多谢白公子那时候雪中送炭了。”
“正常做生意而已,这簪子精雕细琢,本也值那个价钱。”白豫笑笑。
姑娘拿出自己的钱袋道:“那,如今便当做我赎回来了,除了赎金,利钱也会按两年算的。”
“这倒不必,按当期,半年就行。”白豫温和地道。
“这怎麽行。此物于我而言意义非凡,难为白公子替我收着那麽长时间了。”
白豫道:“卖不出去罢了,我留着也用不上。”
姑娘执意,只管把银子仔细清点好轻轻放在柜台上,又冲他郑重地道:“日后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白公子千万不要客气,这人情阿芜便先欠下了。”
白豫笑了笑,道了声“慢走”。
“豫哥,这是北街那边儿做衣裳的唐老板家的小女儿吧?”程小从裏屋走了出来。
“嗯。”
“方才你没回来时她问我来着,我压根儿都没见过那发簪,还跟她说应该不在了呢,得亏她坚持说要等你来。”程小虚抹了把汗,“差点误事了!”
“无妨,两年前你才几岁,不知道也正常。”
程小摇摇头:“过两天我就把这抽屉裏的东西全部记住!……不过竟然留了整整两年,豫哥你也是够有心了。”
白豫向后一靠,胳膊肘撑在柜台上,望着:“虽说已成死当,但终归是她的东西,旁人又怎好插手呢。”
物与主之间的羁绊,绝不是轻易就能斩断的。
那日的场景还歷歷在目,午后下起了暴雨,正要关门时有个小姑娘淋着雨跑过来说要当掉她的簪子,哭着说她家裏被人逼债、说她母亲病重。
于是白豫问过她是谁家的,便换给了她一大笔钱,小姑娘连递过去的伞都没接又拿着钱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后来便一直原封不动地放在抽屉裏了,说不清是遗忘还是有意。
白豫收回思绪,听见程小望着远方故作深沉道:“唐老板家这是重振旗鼓了啊。”
“此话怎讲?”
“今天去集市的时候正好路过,看见唐老板一口气买了隔壁连着的好多间铺子,叮叮当当地在敲牌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