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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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愈
程小愣了一下,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哭得满脸的泪:“我只是想要我的豫哥好好的。我要他好好的啊……”
边哭边没什麽力气地锤向这个冷眼旁观只会说风凉话的混蛋。
白豫的咳嗽声比任何调停都好使。
混蛋任他锤了几下,而后拧着他脸颊道:“倘若我的方子不管用,我立刻给白豫用神仙草。”
程小泪眼婆娑中看向那双认真的瞳孔,裏面大概藏着些他没有的、很吸引人的地方,却说不清到底是什麽。就是这个地方,令人对他无端信任。
他生硬地点点头。
裴几松开手,如往常一般不客气地使唤道:“去,把他浴盆拿出来。”
程小心乱如麻,完全没有办法开口去问他为什麽,能做的只有听他的。
陶旭也差不多,从厨房提了大壶热水出来:“老大,你的药应该也煎好了。”
裴几把热水和药草一块倒进浴盆裏,又打了桶凉水掺进去,手指伸进盆中探着水温。
然后熟练地扒了白豫的衣裳,只留了一件裏衣就把他丢进去药浴了。
旁边直挺挺站着两人呆若木鸡。
裴几嘆口气道:“你俩也別杵这儿了,去煮个面什麽的,一会儿白豫醒过来肯定要饿了。”
程小答应了声,转身进了厨房。
“你也去,打下手。”
把陶旭也赶进去后,裴几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没有把握。
他拿起毛巾过了遍药水,给他慢慢擦着脸,轻柔而细致,像是在擦拭他脖子上那块平安锁一样。
不同的只是擦锁时手并不会发颤。
听动静,裏面两人煮好了面也没有出来的打算。死亡离他们太遥远,却又太突然地近在眼前。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漫长又难熬。
裴几却在算着时间──白豫咳嗽的间隔越来越长了,这是好转的跡象。
他仍不敢怠慢,寸步不离地守着、观察着,中途又亲自跑去添了两次热水。
裴几第三次托着水壶出来时,看见浴盆中的人睁着眼睛。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直到真真切切听见那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还很虚弱:“歇会儿吧。”
哐当哐当哗啦哗啦──
手一个没拿稳就砸了那壶。
裴几原地愣了一秒,随即大步走向白豫,扶着他肩膀细细查看,发现他脸上的疹子顏色暗了些:“有没有哪裏不舒服?”
白豫想了想,笑道:“有点困。”
“怎麽端个水都端不稳?”程小喊了声就出来了,“豫、豫哥!你醒了!”
跑的比裴几还急,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白豫伸手轻拍了拍他的头:“叫你担心了。”
裴几则站在一旁抱起手臂,戏谑地看着看似乖巧的程小。后者跟他对视后更是心虚地要撇开眼睛,却又怕他告诉白豫。
裴几心眼很坏地笑道:“好了,你哥我自会照料,你待这儿也没用,没事赶紧回去吧。”
不待程小反应,白豫点了点头同意道:“说的是,我已经没事了,你自己在宋先生家也要注意些,別总是往外跑。”他顿了顿,“这回是偷溜出来的吧?”
知他者莫过白豫。一听到陶旭带来的风声,程小就忙不叠回来了,结果没帮上什麽忙,还被外人教训了一通……教训得也没错就是了。
“小老板!我送送你!”陶旭一直蹲在帘子后面看着,见程小要走,赶紧跑出来,刚跑到门口,又回头扭捏道,“白老板,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还要再憋几个成语,裴几无奈地一拍他后脑勺:“意思意思得了,去吧。”
归于沉寂。
“困吗?困就睡会儿,我再给你打点热水。”
“不想睡。”白豫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我能起来了麽?天都黑了。”
不说不知觉,这麽一提醒,倒是有点饿了。
“他们给你煮了面,你吃不吃?”
“吃。”
“行,我再去热一下。”
白豫看见他才进去又探了个脑袋出来,“你等我弄完给你拿衣服。”
“好。”
白豫生了这麽大半天病,浑身不得劲,埋了半张脸到药汤裏。
“这药汤……”他抓了点漂浮在水面上的药草辨认着。
这家伙,怎麽知道这个方子。
纵使此番阎王殿前走一遭,裴几称得上是尽心尽力,也如约送来了他要的账目,可他身上确实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为人行事也与所谓规矩相去甚远,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不可信的气息,白豫不得不承认,近日对裴几似是有些过于没有防备了——这很危险。
他仍不知道,裴几分明完全可以靠自己达成目的,为什麽偏要多让一个人知道徒增风险呢。难道真就单是看上他的家产了麽,不至于吧。
......当时的理由太过脆弱,联手的天平根本不可能持平,白豫越想心裏越没底,却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麽其他可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