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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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白豫抬头,却只与窗台上冒头的一盆花打了个照面。
他笑着轻哼了声,置之不理,只管走去。
一路走,小石子就一路砸在他脚旁,像挑衅,又像捉弄。他仿若不见地继续往前走。
直到身后一排的小石子再不接续,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忍不住失笑道:“这是住在山裏吗。”
回家的路好长,天色一步一暗。
祝中则的办事效率高得离谱,第二日一大早官府贴的醒目告示就已经随处可见了。不仅覆盖几乎所有人流密集之处,还特意派了专员挨家挨户奔走相告,生怕落下了谁。
一时间,全城都在沸沸扬扬地讨论此事。每张告示前都围了不少人,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常。
“要我说,这新上任的官老爷就是会办事儿!”挤在最前面的壮汉中气十足地道。
“‘税收所得全由司市掌管,再从中抽取五成作官府财政收入’……什麽意思?官老爷不亲自来讨税了?”
“那是甚好了,省的又千方百计骗取钱财。”
有人庆幸,也有人消沉地反驳:“明面上这麽写,到时候怎麽做还真就不好说了。”
“是啊是啊。谁知道会不会像之前那样……”
“应该不至于,这个官老爷前些日子不还特意走访了麽,要真是做戏,也犯不着费那麽大功夫。”
话分两派,就差吵起来了。
“行了,上面不写着麽,试行期为一年。究竟如何,且先观望观望吧。”
许是为了更快地稳定民心,祝中则连口气也不喘,在之后的几日內,发还了今年多收的钱粮,又拿着登记簿一一分发地契,多退少补。按照他们先前商议好的策略,雷厉风行地尽数安排妥当了。
从停业到重新开张,用不了一个星期。
后溪的街市搬到了城中心专门划分的一片区域,再也无需担惊受怕防着城管了。不论是早市还是晚集,都隐隐透着一种生生不息、欣欣向荣的气象。
裴几的行踪不定,祝中则蹲了两日才得以把许可令亲自交到他手上。
“大人英明。”裴几没想到事情办得这麽快这麽顺利,甚至连罚款都不需要。
“年轻人,好好干啊。”祝中则意有所指道,“莫要让信任你的人赔得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此话何意?”
祝中则感慨道:“若非那白公子以全部身家做担保,本官也不会这麽当机立断。”
裴几愣了愣,自上回不欢而散,他们再没正面交锋过,除开他在暗处偷窥......不,监视以外,所有的交易全部都由陶旭经手。
全部身家做担保。
这算是……信任吗?
再回神时祝中则已经走了。
“啧。”只是让他美言几句而已,他这麽做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裴几郁闷地道,“他到底想干嘛。”
他心不在焉地晃到城中四处看了看,又买了些馅饼儿晃到城西散与那些遗孤,胸口堵着一口气还是没下去,像是池塘上悬着的欲落不落的露水。他又晃到码头。
江天一色,茫无涯际。
奇怪。
这个时候,怎麽没人在?
他随手拦了个人问道:“李哥呢?”
“运货去了。”那人也纳闷儿,“按理说前日就该到了,可都这时候了还不见船只踪影。”
裴几有种不祥的预感,按耐着躁动不安的情绪在岸边坐着。
等到几乎是天全暗下来后才终于在天边看见一点桅灯的微光,再等下去恐怕要搭船去寻了。
他赶紧起了身。
靠近才看清不对劲——根本就不是出航的大船,只是一叶小渔船。
船靠岸后,只下来李承非和另一个上回见过面的年轻人,老人家就撑着船离开了。
“李哥,出什麽事了?”
李承非看上去苍老了十岁:“我们的船行至半路,遭了袭击。”
“海盗?还是......”
“不,他们不要钱不要货,是冲我们的命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光亮裏,细看才发现他身上衣裳处处都是被火烧的痕跡,“我们毫无防备,整艘船都被烧了,我在海上寻了一天一夜,也只带回了这孩子。剩下的弟兄们水性虽好,却也生死难料。”
“能判断对面是什麽人麽?”
“他们有备而来,隐蔽身份做的天衣无缝。”李承非道,“但我们的人要真说触了谁的利益、得罪过什麽人,恐怕也只有天家了。可无论如何,也不该至于要了我们的命的。”
裴几恼道:“这群疯子!是我疏忽,分明早知道会出事的。”这些天忙着旁的事,都没心思顾着这边,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敢如此猖狂。
李承非拍了拍他的肩道:“赖不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这批货送不达,不提赔上损失,之后再要合作可就难了。”
“合作的事不打紧,敌在暗我在明,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其他码头可有异常?”
“暗潮涌动。”李承非道,“我们抵达各个驻点时,碰上了很多商船,全都是京中的。”
“哪儿来那麽多货要送。”
“我也觉得奇怪,上去随便搭了几句话,对方也闭口不说。”
“蓄意谋杀,又潜入各地......嘶,”裴几摩挲着下巴,“我怎麽觉着,他们是借此伪装,秘密地找什麽东西、或者是找什麽人呢。”
“有这麽大动干戈的必要麽?通缉悬赏,哪个不比他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