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行,那就不来伺候!(2 / 2)
云锦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情绪压下,转身对上宋檀玉担忧的目光。
“我没事。”他弯了弯唇角,“你去忙吧,我去大堂看看。”说罢,便转身下了楼。
刚到楼下,便见两位面容俊秀,衣着华贵的公子踏入店中,两人神色间带着几分好奇与局促,四下张望,一看便是初次涉足这等风月场所。
云锦敛去杂念,笑着迎了上去:“两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两人有些紧张地点头称是。
云锦心下明了,每日都有这般被传闻吸引而来,既好奇又羞涩的客人。
他熟练地引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吩咐下人送来酒水。
“我们仙品居的酒也是一绝,二位不妨尝尝。”云锦温声介绍,陪着饮了几杯,闲聊几句,试图让两人放松下来。
正与两人闲谈之际,一名下人悄然进来,在他耳边低语:“老板,三王爷让您过去一趟。”
云锦执杯的手一顿,顾泉找他?竹音不是正陪着他吗?为何突然唤他?他心中疑虑丛生,定了定神,向两位客人告罪,言称需暂且失陪。
退出雅间,走向顾泉所在之处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针尖上。
他不断猜测着顾泉的意图,心乱如麻。
行至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抬手叩门,裏面却清晰地传出了竹音带着媚意的低语,夹杂着顾泉低沉愉悦的轻笑。
那笑声像带着钩子,扯得云锦心口一阵钝痛,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蜷缩,微微颤抖着,终究没能落下去。
门內的调笑私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凌迟着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他听不清具体內容,只觉那亲昵无间的氛围已将他隔绝在外,让他像个多余的笑话。
他忽然失了勇气,只想逃离。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门內传来顾泉冷冽的声音:“何人在门外偷听本王讲话?”
云锦呼吸一窒,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尚未回应,便听顾泉又道:“进来。”
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瞬间冷凝。
竹音正斜倚在顾泉怀中,顾泉的手臂揽着他的腰肢,两人姿态亲密。
见他进来,顾泉连眼皮都未抬,依旧旁若无人地与竹音低语。
不知顾泉说了什麽,竹音将头靠在他肩颈处,手臂自然地环着他的脖颈,凑近他耳边,气息温热,语调暧昧:“王爷好坏,奴喜欢~”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云锦的耳膜,刺入他的心扉。
他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裏缓慢而沉重地抽搐,一下,又一下,仿佛被人用钝刀反复切割,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云锦低下头,掩去眸中的悲伤,声音艰涩:“奴,参见三王爷。不知王爷唤奴前来,有何吩咐?”
顾泉仿佛没有听见,依旧与竹音耳鬓厮磨,低声谈笑。
竹音偶尔发出轻快的笑声,身体与顾泉贴得更近。
云锦僵立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甚至是一个被刻意安排进来,观赏他们甜蜜的局外人,狼狈又可笑。
他明明就站在这裏,离顾泉不过数步之遥,却觉得他离的好远,就像夜空中繁星,再也,抓不到了。
他不懂,顾泉为何要如此对他。
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吗?可他早已表明心跡,也承诺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过往半分。
难道非要他彻底离开宜都,顾泉才会相信他不会成为威胁,才会安心吗?
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亲密交织的身影变得模糊而不真实,他几乎要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调笑声暂歇,顾泉像是才注意到云锦的存在,目光扫了过来,面带愉悦,慢悠悠地开口:“云老板有心了,竹音甚合本王心意,他很会伺候人,曲子弹得也好,心思也灵巧,知情识趣,实在是难得的妙人。”
他一字一句,如同钝刀,反复在云锦心上来回切割。
云锦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酸楚,低声道:“王爷……喜欢便好。”
顾泉似乎对他的反应不甚满意,眼神微沉,继续道:“竹音确实难得,本王很是满意。”他顿了顿,“既然云老板如此有心,那今日,便让竹音随本王回府伺候吧。”
顾泉那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却字字冰冷,压得云锦几乎喘不过气。
他身子微微一晃,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站稳。
云锦垂着眼:“王爷,如此怕是不妥,仙品居有规矩,不能在外过夜。”
“是吗?”顾泉跨步上前,“云老板的意思是,不出仙品居便可?”
见云锦不答,他伸手在云锦胸前点了点,“还是说,他不行,你要亲自伺候。”
云锦踉跄着后退一步,被竹音及时扶住。
竹音见顾泉发怒,拉着他的衣袖,软声道:“王爷息怒,云老板不是那个意思,奴愿意同王爷回府。”
顾泉眉梢微挑,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云老板意下如何?是准他去,还是说云老板依旧不放心,想同他一起去?”
他紧盯着云锦,刻意放缓语速,其实他根本不想带竹音回府,只是为气云锦说的气话罢了。
他在等云锦拒绝,只要云锦流露出一点不情愿,或者像方才维护宋檀玉那般表现的急切点,他仿佛就能安慰自己,云锦心中有他。
仿佛只要云锦说句不行,就是在维护他,他便会马上放下这可笑的手段。
云锦攥紧衣袖,垂眸闭了闭眼,沉默良久,低声道:“明日……奴会派人去接竹音回来。”
“你……”
“好,很好。”顾泉怒极反笑,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玉屑四溅。
他大步走到云锦面前,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你可真舍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裏挤出来的。
云锦睫毛轻颤,却未回避他的目光。
顾泉忽然俯身,咬牙道:“云老板这般有心,那本王便谢过了!”
说罢,他松开手,揽着竹音转身离去。
云锦站在原地,低头不去看他们:“奴……恭送王爷。”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缓缓跌坐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曾经落在他胸口上的星星,还是回到了夜空中,再也不会对他一个人发光了。
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再也不是送他木簪子,许他一生一世,说要带他回家的少年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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