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裂的爱04 “跳下来,我接着。”……(2 / 2)
它们在生长,四肢在涨大,逐渐长成天花板也容纳不下的高度,接着又弯曲变形,顺着头顶的方向压过来——
咔噠。
世界陷入黑暗。
岳山原把兴瞳塞进电话亭,自己却没有进去,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这裏没有风,也没有月光,因为唯二的两只活物没有动,所以周围层层叠叠的怪物也没有动,只立在原地,默默生长、变大、膨胀——
一切声音都化为虚无,连水声都变得那样远。
兴瞳数着自己和男人的心跳,在某一瞬间,两个灵感人类同时伸出手,隔着一层玻璃,摸了摸电话亭顶端的号码牌。
——离开!!不要等待!!立刻离开这裏!
他深吸一口气,对上男人的视线,那一刻,两个人似乎同时明白了什麽。
男人回过身,锁住电话亭的门,叮嘱兴瞳不要出来,自己却一步一步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每隔十秒,周围就会闪出一道红光,虽然很暗,虽然不足一秒,但仍然足够他观察清楚周围的景象。
大约有60多只“黑影”,包围了5层,每一只都已经生长到顶住天花板的高度,要想解决,只有那一个地方——
黑暗中,他一跃而起,攀住最矮的一只,像爬山一样蹿到它的“头顶”,倒挂下来,拧断那唯一一处可以拧断的地方——这动作并不容易,因为怪物的浑身都在流动,从稳住身形到动手,留给他的时间不过只有短短几秒钟。
第一只怪物倒地,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每只怪物的要害并不完全生长在同一处,男人行动的很艰难,而在所有怪物包围的中心,兴瞳用鼻尖抵住玻璃,紧张地捕捉男人的身影。
红光闪烁的间隔在慢慢拉长。
有一次,兴瞳足足两分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间或听到一点硬物断裂的声音和沉闷的落水声。
他或许不需要帮助男人。
男人很厉害,总能把所有怪物杀掉,即使受一点伤,可那些伤并不会带出情景,也不会影响到他日后的标本制作效果。
兴瞳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视线落在了电话亭外侧,一个血红的掌印之上。
——那是岳山原把他关进电话亭时留下的掌印,并非血,而是红色的水,借助电子牌微弱的红光,他清楚地看见了那掌印的完整轮廓。
五根修长强壮的指骨,宽厚而均匀的掌。
他突然甩了甩脑袋,觉得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或许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见过一枚相同的掌印,印在玻璃上,却不是红色的,而是……
他睁开眼,推开了电话亭的门,艰难地爬到顶部,然后仰头看向一只泰山压顶般的庞然巨物。
那巨大的黑影伸出一只手,而他并没有躲开,在那黏糊糊的手掌压下来的时候顺势包住,被带着靠近了黑影的头颅。
下方都是水,红色的水,明明只有一点点深浅,他看着,却像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海渊。
又一次红光闪烁,他趴在黑影肩头,四处去找男人的方位,看到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顺着黑影的躯干往下滑,滑了几秒钟,突然探手,狠狠插进了那一团流动的胶状物当中。
他没有像男人一样扭断怪物的要害,而是探进去,越探越深,越来越用力,似乎在掏一颗跳动的心脏——
终于,他五指收成爪,猛地一抽手,拽出来一根月牙状的骨头。
那骨头即为锋利,像一柄开了刃的镰刀。
“黑影”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岳山原刚好解决了一只怪物,半空中回过头,就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半跪在电话亭之上,浑身沾满粘稠的黑血,手中似乎还握着什麽东西。
“兴瞳——”
“长官,找到一把刀。”
青年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于嘈杂的水声中几乎难以捕捉,可岳山原不知道为什麽,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已准确踩住一只怪物的身体,然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接住了青年抛过来的镰状物。
岳山原横躺着砸入池水,再站起来时,他远远看向兴瞳:“进去。”
接下来的过程,兴瞳其实什麽都没看见、什麽也没听见,因为红光不再闪烁,而刀刃划破胶体的声音又是那样微小。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黑暗才逐渐褪去,乳白色光线裹着雾气重新盈满空间。
水还是红的,但在逐渐变浅,被解决的怪物们在一只接一只的消失,男人拎着那根镰刀状的骨头,从远处一步一步走来。
靠近时,他发现兴瞳并没有躲进电话亭,而是一直坐在上面,维持着一个姿势。
他脚步一顿,随即意识到了什麽,嘴角勾出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
兴瞳觉得这笑有些坏,但也只能向眼前这唯一一个能救他的人类求助:“长官。”
岳山原:“太高了。”
“……嗯。”他紧紧抓着电话亭顶部的栏杆。
“怎麽爬上去的。”
“……忘记了。”
岳山原把骨头扔进水裏,然后也不说什麽,默不作声地朝青年张开手臂。
——跳下来,我接住你。
兴瞳心裏莫名闪过一句话,却不知是谁说的,那声音很熟悉,却又有些破碎,不过片刻的停留,他并没有在意。
下方,男人还在等他。
兴瞳闭上眼,松开紧握着栏杆的手,然而这场看似美好的一跳并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岳山原没接过人,兴瞳也没被人接过。
——他的下巴重重磕在男人肩上,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某个地方错位了。
疼,很疼,兴瞳趴在男人怀裏,瞬间被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眼泪。
可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捂自己的下巴,也不是后退,而是去扒男人的衣服。
好硬,人类会这样硬吗?
隔着一层皮肉,兴瞳顾不上疼,快速移动手指,激动地把肩膀处那几根骨头的情况摸了个遍。
他摸得很仔细,摸得很严谨——只摸的男人想替他接上下巴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岳山原不自觉绷紧手臂。
他不知道兴瞳在干什麽。
从下巴脱臼到扒衣服,按照什麽逻辑才应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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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又补了一点qaq,灵感总是爆发于写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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