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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夏日的厂房像个蒸笼，连空气都带着黏腻。姜小早蹲在生产线旁检修电路，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在下巴悬了片刻，滴在电路板上。
"擦擦。"旁边递过来一块深蓝色的手帕。
他抬头，汪无限正低头看着他，眉头微蹙。男人今天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的手臂线条结实流畅，汗湿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会短路。"汪无限指了指电路板，语气是一贯的简洁，但目光在他汗湿的脖颈处多停留了一瞬。
他接过手帕，布料粗糙，带着熟悉的机油味和淡淡的皂角香。擦汗时，他注意到汪无限的视线一直落在他手上。
"看什麽？"他故意问。
"手稳多了。"汪无限移开目光，耳根却微微发红。
王姐端着绿豆汤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她笑眯眯地把最大的一碗递给姜小早："多喝点，瞧你这小脸热的。"
汪无限很自然地接过碗，试了试温度，才递回给姜小早："慢点喝。"
"哎哟，"王姐故意提高音量，"我们阿限什麽时候这麽会照顾人了？"
几个老师傅跟着笑起来。老张打趣道："人家小早手巧，阿限这是惜才。"
姜小早低头喝汤，嘴角忍不住上扬。汤碗边缘，汪无限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下班时分，天色阴沉得厉害。工人们互相招呼着回家，姜小早也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趁这会儿把这个检测仪装完，"汪无限指着一台待组装的设备，"明天客户要来验收。"
“好，”姜小早过去给他递工具。
果然，不到十分钟，窗外就传来雨点敲打铁皮屋顶的声响，很快连成一片雨幕。其他工人都已离开，偌大的车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雨越下越大，车间裏回荡着雨声。汪无限修好最后一个部件，起身去休息区冲了两杯速溶咖啡。
"等雨小点再走。"他把其中一杯推给姜小早，在旁边的旧沙发上坐下。
沙发很窄，两人挨得很近。姜小早能闻到汪无限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咖啡的香气。
"你怎麽知道要下雨？"姜小早轻声问。
汪无限指了指自己的左膝："旧伤，下雨前会疼。"
这个从未听说的细节让姜小早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汪无限的膝盖，想起这个男人总是站得笔直，从不在人前示弱。
"什麽时候的伤？"
"年轻时在工地摔的。"汪无限轻描淡写。
雨声渐密，车间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姜小早悄悄往汪无限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相贴。
沙发很窄，两人挨得很近。
姜小早能闻到汪无限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咖啡的香气。
"记得上次下雨吗？"他轻声问。
汪无限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嗯。"
"那天你浑身都湿透了。"
"你也是。"
雨声渐密，车间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汪无限突然站起身，从工具箱裏拿出一个塑料袋。
"给你的。"
是一把崭新的折叠伞，深蓝色，伞骨结实。
"总用破伞会感冒。"汪无限语气生硬，眼神却透着关切。
他接过伞，指尖碰到汪无限的手。这一次，两人都没有立即移开。
"汪无限。"他轻声唤道。
"嗯？"
"我们这样......像不像在约会？"
汪无限的动作顿住了。车间顶棚的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胡说什麽。"男人別过脸，但通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姜小早忍不住笑了，故意往他那边靠了靠："就是约会。"
汪无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良久，他放下咖啡杯，手臂轻轻环住姜小早的肩膀。
"随你怎麽说。"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他们就这样依偎在旧沙发上，听着雨声，谁都没有再说话。汪无限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姜小早的一缕头发，动作轻柔得不像他。
"小时候，"汪无限突然开口，"我最喜欢下雨天。"
"为什麽？"
"因为只有下雨，我爸才会在家。"他的声音很轻，"他会修整漏雨的屋顶，我就坐在旁边递工具。"
姜小早悄悄握住他的手。
"后来他走了，我就自己修屋顶。"汪无限继续说，"再后来，连要修的屋顶都没有了。"
雨水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噼裏啪啦的声响。在这喧闹的雨声中，姜小早听见自己说："以后我陪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