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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回家
余塘怕夜长梦多, 他只简单地收拾几件衣服，就准备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J市。他的证件还被周临越扣着，但他也不打算要了。
行走江湖, 谁没几个身份。
余塘唯一后悔的就是来J市用的是真实身份。
谁能想到一个情报任务竟然能牵扯得如此之深。
裴霖与余塘约定在小山村见面, 两人一起养老。
余塘离开J市的途中，周临越终于应付完那群扰人烦的支持者回到酒店。
他在踏上电梯的时候心就惴惴不安。
周临越很少有这种脱离掌控的无力感，他眯起眼睛盯着电梯上行不断跳动的数字，在心里替余塘祈祷, 他可千万不要背着自己逃跑。
不然自己可不会再心软了。
这是周临越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离开时间最长的一次。
余塘的不安分, 更是令他心力交瘁。
他每天休息的时间很少很少，既要和周家那一群豺狼虎豹周旋, 又要提防无时无刻都想跑路的余塘。
周临越本来是想着只要能够护母亲安全就够了。
但他现在想给余塘最好的, 他要将整个周家作为礼物，送给余塘。
希望, 余塘不要干蠢事。
周临越打开房间，只是拐一眼就气血上涌。
他的好余塘果然是跑了。
周临越的脑海里略过了上百种折磨人的法子，最后还是被气笑了。
他坐在余塘躺过的地方, 摸着已经凉透的床单, 翻出手机给宋闻韶打了个电话。
宋闻韶萎靡不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什么事？”
周临越眯起眼睛, 他想他已经猜到了答案：“裴霖跑了？”
宋闻韶反问：“余塘也不见了？”
周临越手里把玩着被打开丢下的链子：“我把余塘绑了起来，他没有帮手是跑不了的。”
宋闻韶：“裴哥是怎么找到余塘的？”
电话两边的人都安静了。
他们之间果然有联系的途径。
宋闻韶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真的很嫉妒余塘。
周临越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质疑：“你为什么连老婆都看不住？”
宋闻韶阴阳怪气呛声：“你看住了？”
周临越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本来就紧绷的神经更是像胀起的气球, 鼓鼓的已经处于要爆炸的边缘。
他揉着太阳穴, 声音疲乏：“那你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吗？”
宋闻韶的声音听着平静, 但他已经被逼的没招了：“我要是知道，我还有闲心接你的电话？”
“他可是‘夜狼’，当他想把踪迹隐藏起来的时候, 谁能找到。”
宋闻韶双目赤红，他动用关系几乎是将J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裴霖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宋闻韶承认是裴霖赢了。
但他有大把的时间，裴霖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如果裴霖敢背着他结婚生子
宋闻韶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怕自己会愤怒到失去理智。
周临越挂了电话后，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根本就没有找酒店要求看监控。裴霖和余塘配合，小小的监控能耐他们如何？
周临越尝试给余塘发消息，果不其然，他被拉黑了。
周临越大概知道余塘会回什么地方。
余塘还要回到佣兵团的大本营复命。
他痛苦地想要当场追过去。
不知道地点在哪，没关系，一点点查，总能查到。
灰色地带总有盘踞地。
只是周家
如果在周家的夺权中失败，那他会被挖掉腺体，丢到吃人的贫民窟，痛苦地直到死亡。
他已经提前安置好了母亲。
如果没有碰到余塘，周临越可能真的会自甘堕落。
但他碰到了余塘，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周临越慢条斯理地扯住领带，对待周家，他不打算继续温水煮青蛙了。周临越气势全开，他不再遮掩自己SSS级信息素。
本来想着靠实力坐上家主的位置，但来回扯皮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靠暴力强夺家主的位置吧。
等他成为了周家家主
周临越眼底的占有欲强得快烧起来了，就勉强给余塘点时间，让他把事情处理好。至于这消失的时间，他会等余塘回来后，一点点、慢慢地算清楚-
裴霖在离开J市后，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
他迎着凉风，也不嫌疲惫，不停转大巴、坐三蹦子，最后走了二十公里路回到了他养老的地方。
确实如裴霖所说，是一个隐藏在连绵大山里的小山村。
村里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户与户之间隔着好几里地。
每户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裴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入目是满眼的绿色。不是宋家庄园修改造型的名贵花草，而是肆意生长的蓬勃野草。
一个清瘦的小老头正弯着腰拿着喷壶给不知名的花草浇水。
他身后是一间用水泥砌起来的两层小楼。
虽然看着已经饱经风霜的外墙，但灰墙黑瓦的小屋，仍旧让裴霖驻足在原地很久。
他终于回家了。
小老头虽驼了背，但他依旧精神矍铄，他转头就看到逆光而站的裴霖，高高大大的，给人很强的安全感。
裴学荣开口：“终于舍得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裴霖向前跨了一步，他低头抱住爷爷，声音不免有点哽咽：“爷爷，我回来了。”
“再也不走了。”
裴学荣始终是上了年纪，他反应都慢了半拍：“什么？不走了吗？”
他虽然不知道裴霖到底在外面干什么活计生存，但为数几次回来，就算遮掩，也会被他看到身上的伤痕。
每当他问起裴霖时，裴霖却遮遮掩掩，总说时他看错了。
他只是上了年纪，不是真的老眼昏花。
到后来，他就不再问了。
只是每当裴霖走出院门的时候，他都会叮嘱一句：“平安回来。”
裴学荣在听到裴霖不会再出去的时候，浑浊的眼里泛起泪花：“好好好，在家好，在家好啊。”
裴学荣伸手拍了拍裴霖的肩膀，他欣慰开口：“更结实了，在外面受苦了，爷爷今天烧好吃的给你吃。”
裴学荣不是裴霖的亲爷爷。
他是在一个山脚下捡到裴霖的。
当时的裴霖被放在一个红色塑料大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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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盆边缘都开裂了。
裴霖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他不哭不闹，一看就是很听话的孩子。
裴学荣路过山脚，还是心软了。
他当时已经年过半百了，作为一个Alph，却仍未娶妻生子，被村里的人称为怪物。
大怪物捡回了一个小可怜。
裴霖被拉扯着长大。
他始终想要报答裴学荣。
因为裴学荣养了他，就被村里的人认为是不祥之兆，而搬到更为偏僻的角落。
这里反而离裴学荣捡到他的山脚更近了。
山村实在是偏远，要去村上的集市，徒步来回要走四个多小时。
裴学荣靠做木工生活。
但时代开始发展，科技进步后，需要木工的地方越少越少，裴学荣越难赚到钱。但即便如此，裴学荣还是会在裴霖生日时，去集市给他买上一个裱着小花的劣质蛋糕。
裴霖知道这要花费裴学荣不少钱，因为他不受欢迎，只能买又贵又难吃的小蛋糕。但他不介意。
他觉得这齁甜的劣质奶油和干瘪的蛋糕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
他每年都许两个愿望。
第一个，希望裴学荣长命百岁；
第二个，希望自己可以买下山村的山头。
裴霖想过，如果他在世界上没有亲人了，那他会在将裴学荣埋在山脚，他再在旁边搭一个小屋子，等一个好日子，将自己埋在爷爷身边。
没有裴学荣，他早就死在那个下雪天了。
裴霖将裴学荣扶回躺椅上，好声好气地说着：“让我来烧，我力气大，劈柴也快。”
“这个躺椅很不错，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有个关系很铁的同事，他可能过几天也会来和我们一起，爷爷多一个孙子陪你，好不好？”
“他运气没我这么好，他没有亲人，他就一个人。”
裴学荣一听就心疼了，他连忙点头：“来，都来，他是不是也是个Bet。”
裴霖点头。
裴学荣摇晃着躺椅，合着眼盘算：“有人来好啊，我菜园子种的菜终于有人来收了，鸡也有人喂了”
裴霖笑着朝灶台走去。
垒得有一堵墙高的柴火被整齐地、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裴霖的泪水突然掉了下来。
他在有能力赚钱的时候，就走出山村，用双手撑起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家。
他也想一直陪在爷爷身边，但他更想给爷爷更好的生活。
他知道，一个人生活会很孤单，这堆柴火就是孤独的具像化。
裴霖拿惯了各种高科技，各种型号的枪支在他手里都能创造奇迹，但铲子这种简单的东西，他却用得笨拙。
他哪里会烧菜？
裴学荣本就不放心裴霖一个人在厨房。
别把他辛苦搭起来的房子给炸了。
裴学荣手背在身后，正准备去指点孙子两句时，眼睁睁地看着锅子被戳了个洞。
那是他才去集市上买的新锅子！
裴学荣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他指着裴霖说道：“明天你去集市上给我买个锅子回来！”
裴霖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揉了揉已经长到眼睛的头发，低头认错：“好的，爷爷。我还带了点吃的回来，要不晚上先将就一下。”
裴霖从包里掰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裴学荣，并贴心地拿出一瓶矿泉水：“搭配着水一起吃，会更饱一点。”
裴学荣还以为是城里人发明的新科技，好吃又管饱的那种，没想到又干又涩、还没味道。
裴学荣看裴霖的眼神都变了，在外面生活得这么辛苦，回来还知道要烧饭给他吃，就不怪他把锅子烧穿了。
宋闻韶在千里之外不停打喷嚏，是谁在说他坏话？
第62章 走向正轨
裴霖为了补偿裴学荣,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去了集市。
他在十一月里套了件老头背心，方便他跑着过去。
裴学荣看见了，强行让他套了件外套才允许出门。
在外面再厉害的人回到家也只有老实听长辈摆弄的份。
裴霖一路跑到集市。
他有二十多年没到集市上来了。
集市上的面孔几乎没有变化, 裴霖小时候只来过一次。
那不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
他小时候来的时候, 还对能见到这么多人而惊喜和好奇。
可这些人不仅不欢迎他们的光顾，还叫着喊着让他们滚远点。
只因为他们是异类。
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生活必需品，他们不得不买。
明显不合理的价格，让小小的裴霖扯了扯裴学荣的衣摆, 摇头拒绝。
他不是一定要吃米, 硬馒头其实也很好吃，也比米顶饱。
但裴学荣还是咬牙买下不合理的米袋, 不仅如此还买了不少肉。他的宝贝孙子需要吃到更多的食物, 吸收更好的营养，这样才能健康快乐长大。
裴霖眼睁睁地看着明明能买到更多食物, 却只能拎着这么点东西回去，他明明还不及大人的腿高，却敢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大人。
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的大人随手抄起砧板上宰猪肉的刀, 举到裴霖面前威胁：“再看, 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剁掉喂猪吃。”
裴学荣将他护在身后，对着其他人点头哈腰地道歉。
裴霖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明明是他们抱团仗势欺人, 为什么道歉的是他们？
即使裴学荣不断安慰他, 告诉他没事的, 还有很多钱, 裴霖也不甘。
为什么5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他们要卖50块？
从此之后，裴霖再也不吵着要去集市上见世面。
他也不肯让裴学荣去集市。
他不要吃肉, 也不要吃米饭，稀饭和馒头就能吃的很饱很饱。
也是从那时起，他明白只有拳头硬、身板直，才不会被欺负。
集市二十多年都没有换位置。
裴霖冷着一张脸站在入口处时，明显能感到沸腾的人群安静了不少。
他们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既好奇又忌惮。
不会有人陌生人来到这里，他们心里清楚，这里落后得甚至已经开始以物换物，甚至还不如二十年前。
有个颤颤巍巍的老头站了出来，他仗着年纪大，对着裴霖呼来喝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老爷子看眼前的男人人高马大，他怕是有人来找麻烦的。
裴霖已经不屑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动手，他认出了这个老头，就是当时举着刀说要挖下他眼睛的人。
所以说，命运就是这么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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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霖双手插兜，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满脸皱纹都遮盖不住脸上狡诈的老头，勾了勾嘴角：“怎么，这就认不出我了？”
老头污浊的眼球转了又转，他迫于裴霖的压力，不得不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山村的人他都认识，这个冒出来的人
这个冒出来的人不会是裴学荣家的那个杂种吧？！
老头声音“唔噜”着嘀咕几声，是裴霖听不懂的方言。
多半是骂人的话。
他半晌后，才开口确认：“你是裴家的那个杂小孩？”
裴霖意味不明地继续盯着他看。
他果然在骂人。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集市，现在安静得都能听到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们自觉地朝裴霖的方向靠近，手里都拿上趁手的工具，将裴霖围了起来。
他们团结、人与人之间看着别无二心，他们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对付裴学荣身上。就像是游荡在地狱底层的恶鬼看到了唯一一个能欺负的、比他还要低等的人类一般，恶毒的诅咒都能将裴学荣吞没。
可自从裴霖能够赚钱后，他凡是能够回家都会带着特别特别多的好东西。他让裴学荣再也不需要去集市上遭受别人的白眼，受尽不公平换回那么一点点必需品。
即使裴霖没时间回家，他也会雇专业的安保队伍，将东西顺利送回家。
村里的人怎么会不嫉妒，他们手里握着榔头、菜刀、铁棍子想让裴学荣将好东西都交出来，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裴霖雇了专业的保镖保护着裴学荣。
他们也试着硬闯，但第一个踏入院子的人，脚直接被剁了。
没有犹豫、没有商量，直接动手。
他们向来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丢了小命，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一件划算的事。
渐渐地，他们也不敢动多余的心思了。
裴学荣过着孤独，但再也不用低声下气的日子。
裴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裴学荣会过得更好。
让一个Alph对着一群野蛮不讲理的Bet低头哈腰半辈子，对于Alph来说是耻辱。
不过都不重要了，裴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惧怕。
裴霖看着他们如跳梁小丑般摆弄着手里的武器，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是来这里买个锅。”
卖锅的人是个看着比较年轻的Bet，看样子应该是谁家的小孩出来子承父业了。年轻一辈的人多少也听过父辈的恩怨。
他看着瘦弱笨拙，眼里却没有看到裴霖时的畏惧，只是谨慎地开口：“前不久你家老爷子才买回去一个锅。我没有多收一分钱。”
裴霖点头：“再要一个锅子。”
Bet比较犹豫，他家的锅子不应该这么不经用。他狠狠心还是转身拿了个新锅子出来：“给你，不要钱，算是补偿。”
Bet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回家又少不了一顿揍。
裴霖挑眉，这个村里居然还有有良心的人。他知道不是锅子本身的问题，而是自己用力过猛。
他接过锅子的同时，往Bet手里塞了500块钱。他并没有说是给他的，而是口气冷淡开口：“压500在你这里，如果锅子再坏了，我会来找你。”
裴霖知道人性的恶，在他拿出现金的时候，已经有无数道贪婪的视线盯在他的手中。如果他直接将钱付过去，那么在他离开之后，这些人就会为了区区500块而大打出手。
他既不想白拿，也不想挑事。
裴霖变相将钱付过去，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就拿起锅子准备回家。
“裴爷，我家新打造了一套碗具，要不要看看？”
“裴爷，要买肉不？”
“裴爷，四件套要不要看看？”
见风使舵向来是利益者的本能，他们见裴霖财大气粗，各个都像是忘了之前的恩怨，纷纷丢掉武器，围了上来。
他们太缺钱了，这里几乎与世隔绝，他们以物换物虽能过日子，但却不能过上好日子。
他们没有与外界连接的桥梁——现金。
他们寸步难行。
裴霖并没有买账。他清楚，只要今天松口了，之后将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他最怕麻烦。
之前已经惹上了一个超级大麻烦，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可不想再惹上一堆麻烦，况且来者不善。
“据报道J市宋氏集团继承人宋闻韶近日频频被拍到与顾家小姐共进晚餐周氏集团三位继承人已形成三足鼎立状态”
裴霖还没离开集市，他循着新闻播报的声音看向源头。
集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搭上了一台电视机，也不算真的与世隔绝。
见裴霖的注意力被转移，他们也顺着裴霖的视线看去。
“这种人得有多少钱？”
“不知道可能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我们要是能有那么多钱就好了，那还不是想娶几个老婆就有几个老婆”
裴霖见识过上层圈子的奢靡，他也能理解普通人不懂有钱人到底能干多少事。
他只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天的时间，J市又能发生这么多事，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那一场荒唐从未发生。
裴霖稳住心神，他趁着人群讨论时，悄然退场。
十一月的风还是有点冷的，裴霖裹紧衣服，吸吸鼻子。
明明宋闻韶已经按照了他说的一切去做，他却心里堵得慌呢？
裴霖自欺欺人地将此归为不习惯，他感觉回去的路程好漫长。
等裴霖回到院子，他甚至觉得有些精疲力竭。
裴学荣挺直腰板，手里杵着一根棍子，仿佛年轻了十岁，他敲了敲地，中气十足地开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差点要出来找你了。”
裴霖见他已经穿好外套，戴好了帽子和手套，就知道裴学荣所说不假。
裴霖扶着裴学荣走回屋内，他半哄半骗：“我不得去集市上观察一下，还有没有人敢欺负我的爷爷。”
裴学荣摆摆手，他笑得一脸骄傲：“自从我孙子给我撑腰后，他们对我可好了。他们都怕自己的腿被打断。”
自从裴霖开始在外漂泊的日子后，他最怕的就是裴学荣受欺负。裴学荣是可以为了他，什么都不要的人。
可他不想让裴学荣为难和受苦。
裴霖刚开始做特种兵的工资虽然富裕，甚至称得上阔绰，但依旧覆盖不了高额的安保费用。
他在城市里活得很艰难。
仅凭他手中的钱很难两全他和裴学荣的生存。
为了有更多的钱，裴霖放弃了更多的荣誉、放弃了有可能的晋升、放弃了一条在别人看来的康庄大道。
裴霖退伍了。
他转身投入了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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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高薪、能够养活爷爷和自己的工作。除了随时会丧命之外，其他都很好。
裴霖不怕死，但他怕死在爷爷前面。
他是个孝顺孩子，他要守护爷爷一辈子。
裴霖摘下裴学荣的帽子，听着像是在问天气好不好：“爷爷，我们要不要出去环游世界？”
裴霖想着，既然宋闻韶的人生轨迹已经走向正轨，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带着爷爷过上自在的日子。
裴学荣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盯着裴霖的眼睛看，冷不丁问出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麻烦？”
裴霖吓得一哆嗦，他错开裴学荣的视线，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爷爷，我在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呢？”
裴学荣不依不饶地将话题转了回来：“你在躲人吗？”
裴霖知道不回答是躲不过去了，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么说？”
裴学荣指了指电视机：“我们村也通网了，你们小年轻现在正是喜欢上网的年纪，可你从回来后，就没有用过任何电子工具，你连电视都不要看”
“我就算再受人排挤，这么多年下来，我和隔壁屋的陈大爷关系都处得不错，你在外面打拼了这么多年，难道一个需要联系的朋友都没有吗？”
裴霖的脸火辣辣的，他小声反驳：“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有个朋友过几天就过来，和我一起，给你养老。”
裴学荣皱眉：“他也在躲人？”
第63章 找到了
裴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爷爷的话。
都是老人家了, 就不能装装糊涂吗？也不用太了解年轻人的生活。
裴学荣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地说道：“为什么要躲人家？不喜欢吗？”
裴霖一时间还不太习惯突然和裴学荣敞开心扉聊天：“嗯”
裴学荣逮住了机会，更不会放过裴霖：“你现在年纪虽然不算大, 但也不小了, 想和人家成家吗？”
裴霖的情绪波动一直不算大，向来冷冷淡淡的，可此刻脸却涨得通红：“人家不会和我成家的。”
裴霖一直逃避宋闻韶的感情，只因为他向来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能像现在这样平淡地过日子就很好, 他的Bet身份、保镖工作是不可能上得了宋家台面的。
裴学荣不乐意了, 他眉毛一横，中气十足地反对：“怎么了？我们小裴哪里不好了？长得又高又壮的, 一看就是很会疼老婆的。”
裴霖的嘴张了又张, 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大概率是给人做老婆的，而不是娶一个老婆。
裴霖闭了闭眼, 虽然宋闻韶那张脸确实很有做老婆的潜质，但裴霖一往深处想，就想到了宋闻韶在床上的恶劣劲, 他的尾椎骨滑过一道细微的电流, 这该死的身体反应实在是令人讨厌。
果然, 宋闻韶就是个烦人精，哪怕已经离得很远, 他在自己身上烙下的痕迹还是很重。
裴学荣看裴霖为难的表情就知道两人之间可能会有点误会, 他叹了一口气, 声音有点哀怨：“如果你这辈子都不结婚, 就会和我一样打光棍”
“你上哪里捡孩子？”
裴学荣说着甚至还有点骄傲。
裴霖不得不打断他：“爷爷，过两天我朋友就过来了。”
裴学荣盯着裴霖看半晌，才幽幽说出口：“你的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你的老婆吧？”
裴霖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张口闭口都是这么先进的词, 什么老婆听着也太羞耻了。
“当然不是！他算是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哦，”裴学荣又有了新的猜测，“那你为了他和你的老婆分手了？你移情别恋了？”
裴霖实在是受不了裴学荣丰富的想象力，他不得不半真半假地开口解释：“人家是个有钱人，哪能真的看上我这个Bet。”
裴学荣一听到“有钱人”三个字，就失去了兴趣，他摇了摇头：“有钱的不能要，我们还是得找个踏实过日子的。”
裴学荣的逻辑逗乐了裴霖，他赶紧拍了拍裴学荣的马屁：“是的爷爷，我不着急，我现在就想每天晒晒太阳，浇浇花，过悠闲日子。”
裴学荣：“这是要过老头子的日子了。年纪轻轻的，要不要我张罗一下，去相亲啊。”
裴霖连忙摆手，他惊恐得瞳孔都放大了：“你不是在这里人缘不好的吗？”
裴学荣横了裴霖一眼：“今非昔比了，就算我人缘不好，他们也愿意将家里的小孩介绍给你，因为你有钱啊。”
“谁会和钱过不去。”
裴霖听到“相亲”两个字是真的怕了，他哪里谈得了恋爱。
他手忙脚乱地转移话题：“说到钱，我想把村头的山买下来。”
裴学荣听到裴霖的想法后，他缓缓叹了一口气：“小裴，不要这么死心眼，我们现在住的不是很好吗？”
裴霖执着：“我就是想买，这对我意义不一样。”
这是他每年许的生日愿望，他想让愿望成真。
裴学荣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点了点裴霖的脑袋：“你知不知道这要多少钱！你在外面赚的辛苦钱可能全部都要搭进去，你知道吗！”
裴霖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赚了很多钱。”
裴学荣翻了个白眼：“能有多少钱？”
裴霖神秘地伸出五根手指头。
裴学荣有点犹豫地开口：“你赚了50w这么多吗？”
落后的山村，信息闭塞，在裴学荣的认知里50w是一笔巨款，他们村里最有钱的人也不过10w的家底。
裴霖摇头，他这些年光给裴学荣购置的物品都超50w了，他还另外雇了保镖。其实这个村里最有钱的是裴家。
裴学荣看似遗憾地摇头：“5w可买不下你想买的山头。”
裴霖被眼前这个嘴角都压不住笑意的小老头逗笑了：“就这么怕我买下山头，可我准备了5亿。”
裴学荣头发花白，他看着裴霖一时间竟然也没反应过来是多少。自从村里通信号后，裴霖搬了一台超大的电视机放在客厅，要不是裴学荣不同意，裴霖能每年都搬一台新的回来。
裴霖看着扣扣搜搜，他对裴学荣大方得余塘都嫌他浪费。
但裴霖，就是想让裴学荣用上最好的。
爷爷值得。
裴学荣也看了不少新闻，了解了外面更大的世界。也听过新闻里报道的上亿资金流动，但那都是公司层面上的操作
裴学荣：“你开了个厉害的公司？”
裴霖摇头：“没有，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裴学荣：“那你”那你怎么能赚到这么多钱，是不是受了很多很多苦？
裴学荣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清裴霖的表情了：“小裴，答应爷爷，不要拿这些钱去买山头，好不好？”
裴学荣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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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霖跟着他实在是太苦了。
他不想裴霖被过去困住。
裴学荣腰板又直了，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五亿有多少位、多少零，他突然觉得那个有钱人在裴霖面前也算不了什么：“你现在也是有钱人，可以娶那个有钱人。”
裴学荣的话听着像是绕口令，但裴霖还是听明白了。
裴霖摇头：“人家可比我有钱多了。”这些钱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给的。
裴学荣在了解裴霖实力后，依旧有着不实感，他拉住裴霖的手，毛躁枯槁的触感让裴霖心疼地反握住他的手：“你现在也是有钱人了，爷爷让陈大爷给你物色一点优质资源。”
“你这么厉害，说不定有Omeg愿意和你过。”
裴霖见劝不动裴学荣，也没有再出声反驳，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两人看似和谐地过了两天，裴学荣盯着裴霖的一举一动，裴霖被他盯得都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出门。
还是隔壁的陈大爷过来找裴学荣唠嗑，裴学荣嫌裴霖碍事，将他赶走了。
裴学荣想着，这么几天过去了，裴霖没再提要买山头的事，这事应该就算过去了。有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把那个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山头买下来干嘛？
裴霖终于得空，他感激地看了眼陈大爷，准备回来的时候多买两斤牛肉答谢陈大爷。
裴霖早已在手机上查清楚买山头的流程，他拿出手机导航目的地。
他根据路线规划了一条最近的山路。
裴霖不怕迷路。
他的手机连接卫星信号，不会出现失联的情况。
更何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他有充足的应对经验。
裴霖到达目的地后，那里的工作人员一板一眼地按照流程办事。裴霖明明只是咨询如何购买山头，但工作人员却要求他出示身份信息。
裴霖犹豫，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将身份信息提交上去，全国都能锁定他的定位。宋闻韶只要有心找他，自然也会知道。
他勉强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想让工作人员通融一下。裴霖因为紧张，脸涨得通红：“你好，我只是先问一下情况，也要输入信息吗？”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抬眼看向他，嘴里的嫌弃不言而喻：“如果你是来捣乱的，就赶紧走，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真是的，现在乡巴佬都想过来买地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地值多少？”
他说得很小声，但裴霖还是听见了。
他在家的时候，随手拿了一件打了补丁的棉袄。
裴学荣早就想把这些破破烂烂的衣服扔掉，但裴霖不舍得。
裴霖觉得经过裴学荣缝补的衣服，穿得格外暖和舒坦。
裴霖总从回到家后，每天都会认真洗澡，但他嫌麻烦还是将头发剃成板寸，胡子也懒得刮了。
他一切都以舒适为主。
可就是这幅模样，在工作人员看来，就是个不修边幅、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裴霖见过不少仗势欺人的主，他也懒得和这种人计较。
他直接将身份信息证明拍在了桌上。
裴霖想过了，真心瞬息万变，宋闻韶既然松口继续和顾家小姐碰面，那应该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他放下心地让工作人员登记个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