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看什麽?”他问,声音比平时柔和。
黄作粱笑了笑:“没什麽。”
他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別经年的杯子。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平静的午后干杯。
夕阳西下时,天边染上了一片橘红。黄作粱站在窗前,看着晚霞一点点浸透天空。
“很美。”他轻声说。
別经年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他们的影子在暮色中渐渐拉长,最终融为一体。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別经年轻声说:“该开灯了。”
但他没有动,黄作粱也没有。
在这个暮色四合的时分,他们就这样并肩站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寧静。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只为成全这一刻的温柔。
夜色渐起,窗外街灯次第亮起,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晕。別经年终于动了,却不是去开灯,而是伸手轻轻碰了碰黄作粱的手背。
“饿了吗?”他的声音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黄作粱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这样站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发麻。“有点。”
別经年转身走向后厨,黄作粱听见冰箱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切菜的轻响。他跟着走过去,倚在门框上看着。別经年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正低头切着西红柿,动作熟练而专注。
“需要帮忙吗?”黄作粱问。
“不用。”別经年头也不抬,“很快就好。”
厨房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转身。黄作粱看着別经年宽阔的背影在灶台前忙碌,突然有种奇异的归属感。这感觉来得突然,却无比真实。
面条下锅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別经年利落地把面条捞进碗裏,浇上刚做好的西红柿鸡蛋卤。他转身把碗递给黄作粱时,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小心烫。”他说。
两人就在吧台边吃面。暖黄的灯光从头顶洒下,在碗裏氤氲的热气中,別经年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黄作粱低头吃着面,发现碗底还卧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你的也有吗?”他问。
別经年愣了一下,摇头:“就一个。”
黄作粱用筷子把荷包蛋分成两半,夹起一半放到別经年碗裏。“分着吃。”
別经年看着碗裏的半个荷包蛋,沉默片刻,低声说:“谢谢。”
面条很好吃,西红柿的酸甜恰到好处。黄作粱吃得很快,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放下碗时,他发现別经年正看着他,眼神裏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怎麽了?”黄作粱问。
“你吃东西的样子,”別经年说,“很香。”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黄作粱耳根发热。他低头收拾碗筷,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收拾完厨房,夜已经深了。黄作粱站在水池前洗碗,別经年在一旁擦拭灶台。水声哗哗中,別经年突然开口:
“明天要不要去看电影?”
黄作粱手裏的盘子差点滑落。“电影?”
“嗯。”別经年继续擦着灶台,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附近新开了家影院,听说还不错。”
黄作粱把洗好的盘子放在沥水架上,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落。“好。”
这个简单的对话之后,厨房裏又恢复了安静。但空气中仿佛有什麽在轻轻震动,像琴弦被拨动后的余韵。
睡前,黄作粱在隔间整理床铺时,听见敲门声。他打开门,別经年站在门外,手裏拿着一个热水袋。
“晚上冷。”別经年把热水袋递给他,“充好电了。”
黄作粱接过热水袋,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裏。“谢谢。”
別经年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明天下午三点,”他说,“我等你。”
这句话说得很快,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黄作粱一个人站在门口,怀裏抱着温热的热水袋。
这一夜,黄作粱睡得很安稳。热水袋的温度恰到好处,像是別经年沉默的关怀,不张扬,却持续地温暖着他。
第二天清晨,黄作粱醒来时,发现隔间的门缝下塞着一张纸条。他捡起来,上面是別经年潦草的字跡:
「我去进货,中午回。早餐在厨房。」
纸条很短,却让黄作粱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裏。
厨房的锅裏温着粥,旁边放着切好的酱菜。这一切都太过日常,太过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
午后,別经年准时回来了。他搬着箱子走进店裏,额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看见黄作粱,他轻轻点头:“我换件衣服。”
等他再从隔间出来时,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黄作粱从未见他穿过这件衣服,衬得他肩线更加挺拔。
“走吧。”別经年说。
电影院离得不远,他们步行前往。秋日的阳光很好,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已经泛黄。別经年走得不快,配合着黄作粱的步伐。
买票时,別经年很自然地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放映厅裏灯光昏暗,他们的肩膀偶尔碰在一起,谁都没有移开。
电影是部文艺片,节奏很慢。在某个安静的镜头时,黄作粱感觉到別经年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温暖干燥的掌心,带着熟悉的薄茧。
黄作粱没有动,任由他握着。在黑暗的保护下,他们的手指慢慢交缠在一起。
电影散场后,天色已近黄昏。他们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谁都没有说话,但交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快到酒吧时,別经年突然停下脚步。“今天...”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很开心。”
暮色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黄作粱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我也是。”
这一刻,街灯恰好亮起,暖黄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他们站在渐浓的夜色裏,手牵着手,像两个刚刚确认了心事的少年。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