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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十二月的长沙下起了冻雨,街道上结了一层薄冰。酒吧的暖气开得很足,窗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雾。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黄作粱正在擦拭酒杯,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锐。
他穿着一件昂贵的羽绒服,头发精心打理过,与酒吧的朴素格格不入。
“粱哥,好久不见。”李锐笑着打招呼,目光在酒吧裏转了一圈,“听说你在这裏,特意来看看。”
黄作粱放下酒杯:“有事?”
李锐自顾自在吧台前坐下:“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当上酒吧经理了?”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
別经年从后厨走出来,看见李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位是別老板吧?”李锐站起身,伸出手,“久仰大名。”
別经年没有和他握手,只是淡淡地问:“喝什麽?”
李锐讪讪地收回手:“威士忌,最好的那种。”
“只有啤酒。”別经年说。
李锐的笑容僵了一下:“那就啤酒吧。”
黄作粱给他倒了杯啤酒,李锐接过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粱哥。”李锐看着黄作粱,“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王经理说想请你回去。薪水翻倍,怎麽样?”
酒吧裏很安静,只有暖气机的嗡嗡声。
“不了。”黄作粱说,“我在这裏很好。”
李锐像是没听见,继续说:“你知道吗?化龙池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了,明年就要建购物中心。你说你当初要是配合一点,现在不就是项目负责人了?”
黄作粱擦杯子的手停住了。
別经年突然开口:“如果没別的事,我们要准备营业了。”
李锐看看別经年,又看看黄作粱,恍然大悟似的笑了:“我明白了。粱哥,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人,才放弃大好前途的吧?”
黄作粱放下酒杯,直视着李锐:“我的选择,和別人无关。”
“是吗?”李锐站起身,语气变得尖锐,“你知道吗?业內都在传,说寰宇的金牌经纪人为了个男人,跑去端盘子了。你不觉得丢人,我们都替你丢人!”
“出去。”別经年突然说。
李锐愣了一下:“什麽?”
“我说,出去。”別经年走到他面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李锐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但还是强撑着说:“怎麽?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穿的什麽衣服?住的什麽地方?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黄作粱突然笑了:“李锐,你知道我最近学会了什麽吗?”
他走到墙边,指着小舟送的那幅画:“我学会了看画。你看这株野草,它在废墟裏都能生长。比起在写字楼裏当一株盆栽,我寧愿做这株野草。”
李锐张了张嘴,最终什麽也没说,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