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逃到黎明降落之后(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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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逃到黎明降落之后(十二)
“它不会说话……”
修长有力的手指强势的捅进恶鬼的嘴裏,那只手如同冰冷的虎钳,抓住恶鬼的舌头狠狠往外一拔——!
“呜呜呜呜!!”
巨大的痛楚让恶鬼双腿在地上反复挣扎,可是没有办法逃离。
它心裏逐渐被恐惧占据,这不对!!
它是BOSS,按理来说一个玩家不可能抓住它不放的!
它可以轻而易举的消失的!
但是按着它的人如同罗剎在世,轻飘飘的把它禁锢住,不费吹灰之力。
长长的舌头粘连着血液被扔到了地板上,还在缓慢抽搐,滚了几圈,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它不会哭泣……”
谢楚呢喃着,双手覆在了它的眼睛上。
一阵剧痛传来,它猛烈的挣扎起来,嘴裏黑洞洞的,整个人开始扭曲,像是系统故障了一样慢慢抽搐。
两颗眼球被扔开,在恶鬼失去眼睛的前一秒,它看见谢楚那双被幽幽鬼火照亮的双眸——冰冷但疯狂。
这人是个疯子。
他疯了!!
“它不会分辨香味,它不会起舞……”谢楚自言自语的声音如同催命,月光残忍地照亮地板上的血跡,为它惨烈的下场照亮了最后一盏灯。
惨叫维持了很久。
这场令人作呕的猎杀秀终于落下帷幕,房间安静了。
直到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
门被人打开,小丑装扮的男人就站在门口,和坐在椅子上的谢楚冷不丁的对视上。
谢楚的双手血糊糊的,还有血珠顺着他的手指滑落,滴在地上,啪嗒一声,令人心痒痒的。
地板上张牙舞爪的全是血跡,墙上、橱柜上、大门上,全部被血喷溅上去,一看就知道这裏发生过不得了的事。
而始作俑者就靠在椅背上,翘着腿,像是中场休息般惬意地叼着一根烟,嘴裏的火光忽明忽暗。
从嫣红的唇间吐出的烟雾在他四周盘旋,却久久不散。
烟雾在变换形状,似乎裏面藏着一只只恶鬼,只要谢楚一声令下,恶鬼就会扑杀出去,把一切试图靠近谢楚的人撕个粉碎。
小丑站在门口,一板一眼的提问,【玩家,请提交你的答案。】
谢楚把烟踩灭扔进垃圾桶,藏匿在黑夜裏的面容显得格外夺目,“它不会说话,它不会哭泣,它不会分辨香味,它不会起舞。”
谢楚堪称恶劣的指了指大门口早已没了动静的恶鬼。
“它是妈妈。”
被拔走了舌头所以不会说话。
被夺取了双目所以不会哭泣。
被踩裂了双腿所以不会起舞。
被夺走了生命所以不会分辨。
谢楚和小丑双双沉默下来,开展了一场持久的注目礼。
谢楚的行为无疑是挑战了副本的权威。
他把副本的东西当成副本答案提交上去,已经造成了惨烈的损失。
可是偏偏他提交的东西又是正确的,小丑还真不能拿他怎麽样。
【回答正确。】
谢楚此时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总会有人问的,小丑给出的汤面很简单啊,也很好满足,给它一个不相干的东西就可以了,椅子、筷子、甚至是拖鞋,不都是符合题意的吗?
这也只能算是整活,面对副本,需要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去考虑问题抽不抽象,要考虑抽象表面之下隐藏的正确答案是什麽。
对于一个视力差的人来说,眼镜才是正确答案。
对于一个饿到极致的人来说,食物才是正确答案。
对于一个恶意满满的小丑来说,生命才是正确答案。
这个海龟汤只有一个解法,那就是交出一条命,才能让小丑离开。
这栋房子內的谢楚和妈妈,都是问题答案的备选,看是谁先弄死对方。
妈妈们仗着玩家们天然的恐惧心理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一点点的折磨他们,把他们变成答案的样子提交出去。
最终,都是妈妈的那一方贏了。
谁料谢楚比她还要凶狠。
一片寂静中,小丑咔咔地弯下腰,拽住了躺在地上死去多时的恶鬼的头发,转身离开。
长长的血跡就这麽拖着、拖着。
直到消失在长长的、幽深的走廊裏。
“吃饭还不专心?!”
桌子被女人狠狠拍响,何蕉蕉被吓得一激灵,筷子掉在地上,她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跌倒在地,伸出双手在地上摸索。
她趴在地上,摸到了一根筷子。
另一根却死活都摸不到。
她心裏越来越恐慌,生怕用的时间太久惹妈妈生气,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了。
“哭什麽哭!”女人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许哭!”
随着女人的一句不许哭,何蕉蕉立刻无声尖叫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剧痛无比,像是有人用烧红了的铁棍硬生生灼烧透了她的眼珠一样。
滋滋作痛,何蕉蕉浑身冒着冷汗,缩在地板上抽搐,手却还在摸另一根筷子。
摸不到……怎麽办……妈妈会生气的……
何蕉蕉只觉得脑中不断回闪,似乎又回到了被那一双双没什麽感情的眼睛注视着的餐桌上,顿时窒息不已。
左边的女人皱着眉,端正的坐姿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丝不茍的大光明发型,硕大的绿宝石耳环,表情冷漠地把手裏的刀叉放下,声音轻柔,说的话却字字珠玑。
‘何蕉蕉,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吃个饭还需要妈妈教你礼仪吗?’
‘不知道坐直一点吗?驼背怎麽办?’
‘把蛋黄吃掉,不许挑食,过敏也得吃,吃多了就好了。’
‘你喜欢吃这个菜?那你一个人吃完吧,反正以后这道菜再也不会出现了。’
‘何蕉蕉,你为什麽不能再完美一点听话一点?’
镜头瞬间又转给另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面容严肃,一丝不茍。
‘看什麽?妈妈说的不对吗?’
‘我们花了大价钱给你请礼仪老师,是教你吃饭的时候顶撞妈妈的吗?’
‘何蕉蕉,你能不能争气一点?’
‘你能不能聪明一点?为什麽会长成一个笨小孩呢?’
‘我和你妈妈成绩从来都没有低成这样过,你太让爸爸妈妈失望了。’
‘是补习班上的还不够吗?’
何蕉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客厅。
父母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自己,打量着自己,明明自己身上穿了衣服,却还是有种被当场扒光的无助感。
她的父母是很厉害的人,母亲是全国开讲座的金牌教师,父亲是商业大亨,作为他们的女儿,何蕉蕉总是被人打量着。
他们总会要求何蕉蕉完美一点,再完美一点。
何蕉蕉如果没有做到,得到的并不是打骂,而是注视。
那一双双堪比刀刃的眼睛就看着她,评估着她哪裏的不足、残缺,试图用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填补上。
但比起这种方式,何蕉蕉更希望挨一顿打。
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疼痛是无法比拟的。
考得好的时候,她面前的盘子裏就会多一些自己爱吃的菜。
考得差的时候,她面前的盘子裏就会多出一些令她无法下咽的食物。
会让她过敏的胡萝卜、西兰花。
何蕉蕉不想吃,父母就会同时停下动作,就那样冷漠地看着她。
往往这种情况下,何蕉蕉会被迫吃下去,然后熬过一夜又一夜的瘙痒,直到下一个满分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