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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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日禁足,郁行初足不出户。
除了运转心法疗伤,便是埋首抄经。每一笔每一划都凝神静气,将那些纷乱杂念强行压入字跡之中。待到百遍《清静经》抄录完毕,肩伤在灵药作用下也已好了七七八八,只余下些许活动时的隐痛。
他带着厚厚一叠墨跡未干的宣纸,前往凝辉殿复命。
殿內依旧清冷空旷,晏离端坐于上首蒲团,闭目凝神,周身灵气如冰雾缭绕。
郁行初恭敬地将抄写的经文置于案前:“师尊,弟子已抄录完毕。”
晏离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那叠工整却透着一股压抑劲力的字跡,并未翻阅,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知晓。
郁行初垂首立在一旁,等待下一步指示,心中暗自希望师尊別再提起黑风洞或殷玄烬。
晏离却只是重新合上眼,声音淡漠:“既已罚过,便去吧。勤修不辍,勿再生妄念。”
“……是。”郁行初心下微松,行礼告退。
走出凝辉殿,阳光有些刺眼。他深吸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决定去一趟戒律堂。
云澈那日吓得够呛,又领了罚,不知现下如何。他带着几枚固本培元的寻常丹药,打算送去,全当一点补偿,也好了结这番因果,让他日后莫再纠缠。
戒律堂侧殿,专门关禁闭思过的静室裏,云澈正蔫头耷脑地对着墙壁打坐,听到开门声,无精打采地回头。
一见是郁行初,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乎是跳了起来,又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哪裏,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师兄!你、你没事了?你的伤好了吗?”云澈冲到门边,隔着禁制光幕,眼巴巴地看着郁行初,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愧疚。
郁行初将丹药瓶子从光幕下方递过去:“无碍了。这丹药你拿着,好生修炼,日后切勿再任性妄为。”
云澈接过丹药,却看也没看,只顾盯着郁行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师兄,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偷偷跟去,不该不听你的话……我差点害了你……呜呜……”
他说着说着,竟真的抽噎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像个做错事怕被抛弃的小兽。
郁行初顿觉头痛。
他最怕的就是云澈这般模样。纯善,无辜,一腔好意办了坏事,哭起来又让人硬不起心肠。
他板着脸,故作冷漠道:“既知错了,便好生在此思过。修行之人,当时刻谨记门规,莫要仗着些许天赋便肆意妄为。”
“我知道,我知道……”云澈忙不叠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隔着光幕想去抓郁行初的袖子,“师兄,你別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乱跑了,我都听你的……”
郁行初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语气依旧冷淡:“我未曾生气。你只需记住此次教训便可。”
“师兄你明明就是生气了!你以前都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云澈见他后退,更加难过,哭得肩膀一抽一抽,“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因为我不听话,还差点连累你……”
郁行初被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讲道理讲不通,冷处理反而让他更来劲。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
一道水蓝色的流光疾驰而至,精准地悬停在郁行初面前,化作一个洁白如玉的海螺,表面水波流转,散发着碧海阁特有的温润灵气。
是碧海阁的传讯灵符。
郁行初微微一怔。碧海阁?顾清让?
他伸手接过海螺,放在了耳边倾听。
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急吼吼的年轻声音立刻在他耳边炸开:
“行初!行初兄!救命啊!!我们阁裏新培育的那批‘汐潮蕊’不知怎麽搞的,突然大片蔫了吧唧的,眼看就要不成了!这玩意儿娇贵得很,我们折腾半天也没辙,阁主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听说你们凝辉宗的‘春霖术’最擅长滋养灵植,快!派个靠谱的师兄师姐过来救救急吧!再晚这批花可就全完了!拜托拜托!回头请你喝最好的‘碧涛酿’!”
是顾清让。他那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拜入碧海阁的发小,性子还是这麽咋咋呼呼。
郁行初拿着海螺,又看看眼前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满脸写着“师兄別不理我”的云澈,心中忽然一动。
碧海阁擅丹道药理,门风温和,与世无争。让云澈去那裏暂避风头,既能发挥他炼丹的天赋,又能让他远离凝辉宗这是非之地,远离自己,或许……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收起海螺,看向还在抽噎的云澈,脸上的冰冷缓和了些许,开口道:“別哭了。”
云澈立刻止住哭声,睁着红彤彤的眼睛望着他,满是期待。
“碧海阁灵植出了问题,求援于本宗。”郁行初语气平静,“我需向师尊禀明此事。你既已知错,便好好待着,或……此次外派,有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云澈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浸在水裏的黑曜石,光芒璀璨:“真的吗师兄?我、我可以去吗?我一定好好帮忙!绝对不会再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