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路(2 / 2)
“既然付星崖来了,这些人就用不上了嘛。”九屿冲他说道。
漱岩插嘴道:“付星崖是你的名字吗?我能不能叫你付星崖?觉崖这个名字真的很难听。”
“是很难听。”九屿深表同意。
这抱怨觉崖权当没听见,他皱了皱眉:“海裏是一个墓,石门?”
“是一个退潮时才会露出来的墓xue,涨潮时会被海水淹没,所以我要找几个水性好的,力气大的。”九屿在进船舱前屏退了所有水匪,为的就是说这件事。
“墓裏……有什麽……?”漱岩疑惑道。
“还不知道,或许是宝玉、黄金或者瓷器,”九屿的表情好像她找到了一个难得的消遣,“就算没有,我也亏不了什麽。”
漱岩眨了眨眼睛,似乎正在思考怪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只要帮你打开墓门,无论裏面是什麽,你都会把尊牌和分水令还给漱岩。”觉崖重复了一遍方才九屿开出的条件。
九屿轻快地点点头。
“你不是想去仙岛吗?”觉崖又问道,照九屿之前和他说的,她应该更想去仙岛,难道海底墓裏的黄金,比去仙岛还有诱惑力?
九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那得问这个傻子了,仙岛的分水令怎麽用只有仙岛的人才知道,光给我令牌,我可去不了。”
漱岩没说话,来去仙岛的方法是秘密,无论对谁,都要保持警惕。对外人的问题不否认不确认,这是仙岛的规矩。
九屿见他不应答,也没什麽所谓,只是好奇:“听说仙岛人外出,都会带上自己从小养大的仙禽,你的呢?”
漱岩许是没想到这个怪女人这麽了解仙岛:“你怎麽知道?”
九屿挑眉:“看来你真是从仙岛来的。”
漱岩哼了一声,原来是套自己话的,随口道:“丢了。”
九屿笑着摇摇头:“仙岛还有你这种仙人,真是有趣。”
这仙禽要是丢了,那这位仙人就跟被逐出仙岛没差別了,哪还能吊儿郎当地到处跑?
“什麽叫我这种啊……”漱岩小声嘀咕,这不是拐弯抹角骂自己麽?
觉崖稍微放松了一些,令他意外的是,九屿居然和漱岩斗起了嘴,九屿以前也是沉默的时候多,尤其是她的功夫越来越好,敢和她说话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难道漱岩和她其实很投机?觉崖无奈,真是看不透这个漱岩,看似单纯,但似乎也不是没有心机,反而时常让人觉得很真诚。
尤其是他明亮闪烁的眸子,真像是晴朗夜裏,海上月亮的倒影。
觉崖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回了这件事本身:“你不会逼漱岩用分水令带你去仙岛吧?”
九屿微微睁大了眼:“我是水匪,不是恶棍。”
“那可难说。”漱岩附和道。
“我若是要逼迫你去,现在也不用和觉崖在这裏谈条件了,”九屿支着下巴,像是在回忆什麽往事,“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我更相信能握在手裏的金银财宝。”
觉崖默然,他离开的时候,九屿似乎还不是这样的人。
漱岩不方便透露仙岛的秘密,但他对向往仙岛的人一直有些好奇:“你去仙岛求什麽?长生还是富贵?”
九屿换了个姿势在躺椅上坐着,眼神却落在觉崖身上:“这个你不用知道。”
漱岩撇嘴,自讨没趣说的就是自己。求什麽,要什麽,大概都是藏在人心最深处的渴望,不愿意说也是常事。
“我能相信这个怪女人吗?”漱岩挪了挪,扯了扯觉崖的袖子。
觉崖的视线落在自己被扯得变形的棉袍上,“问我?”
“那我问谁去?而且你看起来好像和怪女人很熟,”漱岩冲他挤眉弄眼,“主要是我水性不太好……掉海裏怎麽办啊?”
“?”觉崖想起了那天晚上扑通一声掉在自己面前的落汤鸡,这是水性不太好吗?这应该是脑子不太好。
但觉崖在来之前已经斟酌过了,他的目的是让九屿把抓来的住客放还回朝黎,拿回尊牌,它无论是在自己手裏,还是在漱岩手裏都无所谓,只要不在水匪手裏就行了。
“可以。”觉崖答道,只是不知道为何,漱岩好像格外信任自己。目前他认为漱岩这麽想的原因是因为他比较单纯,而自己刚好是佛岛的僧人罢了,在世人眼裏,僧人不会骗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哦,你们说的。”漱岩又露出笑容,反正自己要是淹死了,觉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那我就答应你们了。”漱岩拍拍胸脯,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麽忙,但是反正来都来了,没有什麽事会比丢了分水令还糟糕的了!
九屿一直盯着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颇为惊讶。尤其是觉崖的反应,他从来都是和別人保持距离的,如果有人站在他的旁边,他都会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一步,更別说被人拽着袖子说悄悄话。
“好,那明天出发,我会让手下的人立刻去准备,那你们今天是……”九屿眼神微妙地盯着两人,“你们是住一间房还是……?”
“?”
“?”
漱岩和觉崖齐齐向她投来了不解的眼神。
她挑眉,“船上只有一间房空着,又不是客栈,哪有那麽多客房?”
“我和觉崖有几句话说,你先跟王柱子去空房吧。”九屿起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随即进来一个憨厚严肃的大汉。
“领他去酉字房住吧。”九屿在两人面前站定,又打量了漱岩两眼,先前忙乱之中只看到了他的脸,实际上漱岩四肢纤细,身材高挑,姿态挺拔,差不多和觉崖一样高,如果不张嘴说话,绝对是一等一的世家公子。
可惜啊,他非但会说话,话还特別多。
觉崖站在人群裏是拔群的魁梧,但非是那种肥头大耳的强壮,穿着蓝棉袍则掩盖了他身材上的优点。
漱岩好奇地回看九屿的眼神,他倒是不介意有人打量自己,不过总觉得怪女人的眼神也怪怪的,到底在装什麽神秘啊!
等漱岩气呼呼地走了,九屿这才摇了摇头,她和觉崖虽然熟,但也总是和他保持两步的距离。
觉崖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听到漱岩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那个酉字房间以前是九屿住的,不过九屿现在应该会住在主舱裏,她不是个多话的人,“有什麽话不能让漱岩知道的?”
九屿暧昧地打量他的脸,“他和他关系很好?”
“……”觉崖莫名其妙,“你在说什麽?”
“噢~”九屿试探性想要搭一下觉崖的肩膀,她的手刚刚抬起悬在空中,觉崖就蹙着眉退了一步。
“?”
九屿收手,随即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是水匪特有的一种手语,意思是‘有话好说’,“你看吧。”
觉崖自然看得懂这个手势,只是他不明白九屿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九屿笑道,“能大老远跑来跟我要人,就该猜到了,行了,早点休息吧。”
她大步流星地走了,临到门口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觉崖一眼,佯装嘆气道:“可惜咯,明明是手下人抓来孝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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