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奥利维亚(2 / 2)
“我想知道,他为什麽会患上抑郁症?所有发生过而我不知道的事。”顾温卑微躬腰,语气诚恳哀求:“我一定要知道,请你告诉我!”
奥利维亚心情也非常沉重,她抬头看了看照片墙,“得了这个病的人,也许终生无法痊愈,会反反复复复发,它不仅是生理疾病,也是心理疾病,很难说会不会彻底痊愈。病人需要最亲近人的陪伴,安抚,情绪满足,开导,也最容易被最亲近人加深病情,这个过程,或许会让亲人,爱人也一起患病。顾先生,我想,你应该要做好这个准备。”
“发病时他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那不是他的本意,他需要你付出全部源源不断的耐心。”奥利维亚淡淡道:“你会有极深的道德压迫束缚感,你要背负上他的一生,他的感情,并且不能离开。陪伴一个抑郁症病人康复,是非常艰难地过程,如果你没有做好这些准备,那麽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听了。”
奥利维亚继续道:“最好,把他的病,也忘了,将他视作一个正常人。”
顾温摇摇头,坚定看着她,“奥利维亚,我愿意为了他而死,我可以和他一起死!我有这样的决心。虽然这麽说也许是对不起我的父母,但是我已经为他们赚取了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那麽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奥利维亚看着他,沉默几秒后终是慢慢红了眼,不知想起了什麽。
她娓娓道来那几年童羽在法国的事,都是顾温极少了解到的,被抢劫时的害怕孤立无援,顾温送给他的戒指丢了,再也找不回来,怪不得重逢后顾温再没见过他戴那个戒指。
只以为他是膈应周典的事,原来是不见了...
被跟踪,被街头性骚扰都是常事,还有被种族歧视,被侵犯未遂,被造黄谣,再加上大病小病总是跑医院不断。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英语口语不算太好,心中更是难受,他总是和奥利维亚哭诉,可是因为语言,奥利维亚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他断断续续的用英语表达也说不清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他遭受了这麽多委屈,面对顾温时却渐渐地说得越来越少,而他们中间还横插着个杨洪。
顾温想不到,隔着屏幕看不出,他和自己的每一次通话,强扯出来的微笑背后,是七零八碎的心,他的世界是潮湿阴郁的雨天,只有眼泪和乌云。
然而在面对顾温时,总是要展现出仅剩的那一点点珍贵的阳光。
他爱童羽,爱童羽的一切,爱他永远明亮的眼睛,却看不见他已经破碎的灵魂,看不见他已经开始没有光的眼睛,看不见他挂断电话后眼中的泪水。
重逢后,顾温总心疼他的眼泪怎麽越来越多?而时隔五年,才知道,原来他在顾温看不见的地方,流了更多眼泪,在自己面前仍只字不提...
“很少有人在经歷这一切后,能开导自己,继续阳光开朗。”奥利维亚平静道:“他会患上抑郁症,是最正常不过的。”
一张纸巾递到顾温面前,“擦擦眼泪。”
顾温微怔,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背上满是刚刚落下来的泪水,接过纸巾哑声道谢:“谢谢。”
擦完眼泪后,顾温接着问:“那他的父母呢?”
童羽不太经常跟他提起家裏的事,他也从没见过童羽的父母,只是知道他家裏很有钱,他的生活养尊处优。
奥利维亚摇摇头,她想起来那时候在她家中将头埋进双膝中哭到发抖的男生,可怜极了,“他父母并不爱他,他不太喜欢提起父母的事,但是在我面前抱怨过两次。”
“一次是被侵犯未遂后,他说他打电话给母亲寻求安慰时,发现母亲那边有婴儿的哭声,而他的母亲非常宝贝这个孩子。”奥利维亚至今没能忘记那时童羽脸上的神色,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就连委屈都不知道该去哪裏委屈,连生气大闹的勇气都没有。
“他说,他没有家了,他父亲出轨,和另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他的母亲也一样,他的父母分散成了別人的父母,只留下他一个,他说他是被剩下来的,没有人要的那一个。”
顾温听着这些属于童羽的过往,每一个字都像是拿着刀片在他心上,一刀一刀的割着,绵延不断地痛着,他却自虐般地看着自己的心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脑海裏只有一个念头:他只是作为旁观者听着都痛成这样,那当初童羽该有多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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