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与新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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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与新绿
那只插满鲜花的蝴蝶蛋糕,最终被我们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无数张照片后,才怀着无比珍重又不舍的心情,一点点分食殆尽。林夕甚至将蛋糕上那几朵品相最完好的奥斯汀玫瑰和洋甘菊,做成了简易的干花,小心地收藏了起来,说是要永远留住这份心意。那只定制的蝴蝶模具,也被她郑重地洗净收好,仿佛那不是一件厨房工具,而是一件值得珍藏的艺术品。
生日的惊喜与感动,像一抹格外温润的釉色,缓缓渗透进我们日常生活的瓷胚,让原本可能因回归现实而逐渐变得干涩的日子,始终保持着一种內在的丰盈与光泽。
北京的冬天彻底展开了它凛冽的怀抱。窗外时常是灰白色的天空,寒风呼啸着掠过高楼间隙。但公寓內,暖气充足,绿植葱茏,充满了安寧的气息。
我的生活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节奏。上午通常是精力最好的时候,我会用来进行“自由书写”或者构思新的故事框架。下午则处理一些必要的邮件,与编辑沟通,或者阅读。傍晚,如果林夕不回来吃晚饭,我会自己简单做些吃的,然后看看电影,或者继续看书。她回来得早时,我们会一起做饭,聊聊各自一天的见闻。
那种时刻萦绕在我心头的、对网络舆论的恐惧,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它已经从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关在门外、偶尔低吼却不再能破门而入的存在。我遵守着对林夕的承诺,尽量不去主动触碰那些信息。偶尔从她或编辑轻描淡写的提及中,我能拼凑出外界的大致风向——《星墟》的热度在持续,关于我和林夕的讨论似乎也并未停歇,但在周姐有意识的引导和作品本身过硬质量的支撑下,负面声音被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內,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分析我们“创作共鸣”和“互相成就”的正面文章。
这种相对的平静,让我得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向內心和未来。
一天下午,我正在翻阅一本关于植物图谱的书,手机响起,是《栖心》杂志那位相熟的主编打来的。上次那篇关于“创作与治愈”的随笔反响很好,杂志社希望能与我建立一个更长期的联系,邀请我开设一个不定期的专栏,名称暂定为“心墟笔记”,可以继续分享创作、阅读、生活乃至与內心情绪共处的种种感悟。
“我们觉得,苏老师您的文字有一种独特的力量,不是吶喊,而是低语,却能直抵人心。”主编在电话那头诚恳地说,“现在大家的生活节奏都很快,压力也大,很需要这样一种温柔而真诚的声音。”
握着电话,我沉默了许久。开设专栏,意味着更持续的曝光,更稳定的输出,也意味着要将自己內心更频繁、更系统地剖白于人前。这无疑是一个挑战。
但这一次,我没有立刻被恐惧淹没。我想起了路演时台下那些专注聆听的目光,想起了庆功宴上那些真诚的交流,也想起了《栖心》读者那些温暖的留言。我的声音,或许微弱,但并非没有价值。它可能无法改变世界,但也许,能给某个身处同样黑暗角落的人,带去一丝微光,一点共鸣,就像曾经的我,多麽渴望能听到这样一个声音。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没有立刻答应,但语气是开放的,“关于专栏的定位和內容,我可能需要再想想。”
主编表示完全理解,并期待我的回复。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边。冬日午后稀薄的阳光,努力穿透云层,在覆盖着薄尘的窗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我看着楼下街道上如织的车流和缩着脖子快步行走的路人,心中涌动着一股奇异的暖流。
我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命运捶打的苏晴了。我开始拥有了选择的权利,拥有了发出自己声音的平台,甚至,我的声音开始被需要。
晚上和林夕说起专栏的邀请,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核对下一季的行程表,闻言立刻抬起头,眼睛闪亮。
“这是好事啊!”她放下平板电脑,凑过来,“《栖心》的调性和你现在的状态很契合。而且,有一个固定的专栏,也能让你的读者更系统地跟随你的成长。”
“但是……要持续输出,会不会有一天被掏空?或者,说错话?”我依然有顾虑。
林夕握住我的手,她的掌心总是那麽暖。“写作不本来就是一场持续的挖掘和探索吗?掏空的同时,也会被新的思考和经歷填充。至于说错话……”她笑了笑,眼神狡黠,“只要发自內心,真诚表达,就没有什麽绝对的对错。而且,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这个第一读者兼忠实粉丝给你把关呢!”
她的话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安抚我的不安,同时又给予我向前走的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