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肯定没见过炸弹烟花(2 / 2)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尝到麻痹散的滋味。
陈良飞捏着柳姐的下巴,逼迫她仰头看向自己,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攥的她生疼,忍不住嗯了一声,阴狠道:“你的过去我一清二楚!”
说罢他手上的力量一撤,柳姐的脸没了支撑,重重的砸到墙体,他捡起柳姐滑落的手枪站起身来犹如帝王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他伸出食指漫不经心的轻点着周围,“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被我骗的团团转,看看你这幅愚蠢的样子,我可真是开心极了”
柳姐吭哧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完整的话:“为...什麽?”
漆黑瓦亮的枪身,枪锋突转对准了她。
陈良飞声撕力竭道:“你问我为什麽??!”,他无奈冷哼几声,“你把我绑在身旁,给了我一个恶心至极的名字,你知道他们在背后怎麽挤兑我的吗?你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也会装作没听见一般,该干嘛就干嘛,只有他妈的拿我泻火时你才会想起我来,我陈良飞在他们嘴裏就是个婊子!!”
说着枪管平移十五度,一枪爆破了柳姐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人头,又准又快,拂面而过的硝烟味毫不留情的卷起难堪这块羞耻布。
“...可就算这样也算了,各取所需,毕竟我也挺享受的。但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我像条狗似的为你鞍前马后,可你呢?心裏还想着那个早已被五马分尸的贱男人,有考虑我的感受吗?有吗?!!”
伴随怒吼声,他用力拽着搭在左侧肩膀上的小辫子,一扯而下,没有一丝犹豫,“......还有这该死的辫子,真他妈没品”
他极其嫌弃的将小辫子摔向柳姐的面前,哪怕是自己的头发都让他感到无比恶心,“像你那初恋恶心至极!”
柳姐面无波澜,强忍着最后一丝力量,借助身旁设备棱角狠狠撞去,锋利的尖钩精准刺入右肩,她太清楚这个迷药的药效了,只能在意识还没失控前,先不断加剧身体上的疼痛来刺激神经末梢,不然等真正精神游离后就无力回天,只能乖乖任人宰割。
“对自己那麽狠干吗?我没想伤害你”,陈良飞一把将她的肩膀从棱角拔出,暗红的液体失去了阻挡犹如溪流般缓缓而出。
疼得她不由自主嘶拉一声。
“要是法医尸检时,发现你身上除了烧伤外还有额外的伤会不会多想呢?不要做多余的事,亲爱的”,他手指用力按住那小小的伤口,血染红了手掌,痛的柳姐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陈良飞。
看着手掌上鲜红的血液,陈良飞脸上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往柳姐的衣服上擦了擦,边擦边说:“本来我也不想这麽快动手的,可是谁叫你突然找了个他回来,把我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幸一。
“他比我年轻,比我长得帅,还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我要是不早早为自己做打算,说不定你身边就要换人了,我找谁说理去?”
他轻拂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不过这样更好,警察抓的是你,只有你留在这裏,我们才能安生”
柳姐艰难道:“怕你...没命享...”
“你放心,这批货我会替你卖个好价钱,到时候给你多烧点纸钱,一起开心开心”
说罢,陈良飞以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缓缓站起身来,看时间还来得及,便拿着枪从最近的人开始疯狂扫射。
砰!
砰砰!
接二连三的枪声,犹如阎王点卯,看着曾经给他痛苦的人死去,陈良飞別提心裏有多爽了,仿佛曾经的男性自尊正一点一点重新拼凑起来。
正当他沉浸在这美妙的声音中时,一股力量从背后突袭而来,身体被狠狠撞向碳化炉上,脑袋和炉壁来了个毫无缝隙的接触,一声巨响回荡在乱成一锅粥的车间。
墙壁龛侧边的灯仿佛也受此波动,一闪一闪的,忽暗忽明,变得极不稳定。
陈良飞捂着头回过身一看,不知何时站起身的朱老五撞得他,气的朱老五骂道:“你他妈居然敢给...老子下药!”
果然给普通人的剂量,用在状如牛的朱老五身上大打折扣,连药效时间都缩短了。
陈良飞怒不可遏,边走边抬起手对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扣动扳机,砰砰两枪,每一枪都精准打到朱老五的胸膛上。
很快弹夹清空,他丢掉了枪支,抓着朱老五的衣领,一只脚狠狠窝在他的胸口,抡起暴起青筋的手重重击打肥硕油腻的头,一拳...两拳......拳拳到肉......
边打边骂道:“你还敢撞我!妈的!...去死吧去死吧...你才是狗杂种!贱骨头!靠着女人上位的软饭男...”
骂着骂着好像已经变了味儿。
朱老五抱头,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已经被陈良飞打的面目全非,没死的话也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忽然,又响起砰的一声!打破了这场压倒性的屠杀。
陈良飞收回拳头,低头望去,自己的左腰开始渗出鲜红的顏色,常年的对战经验让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他赶忙从朱老五身上翻滚下,按住伤口藏于旁边的设备下,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难道这裏还有別的人在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难道还在上演。
他拿出反光镜定睛一看,镜中幸一正举着枪对准着他的方位,而那把枪眼熟的不得了,他按着腰的手向后摸了摸,发现裤腰上的枪支早已不见,低声咒骂。
他怎麽也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会偷他的枪!是什麽时候没的?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回想起,难道是那个时候?!
幸一强忍着疼痛,站起身举着枪拖着受伤的腿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陈良飞手中任何反杀的武器,都不如手枪来的有杀伤力,距离越来越近,正当他为接下裏的处境困扰时,幸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矮下身来扶正柳姐,胳膊仍然对准陈良飞藏匿点,轻声又坚定道:“我不管你们有什麽过节,我只想知道你把我男朋友藏哪了?”
柳姐什麽话也没说,就这麽看着他,幸一将胳膊收回,调整枪口方向。
没想到同一天被两个人用枪指着,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场景,幸一沉声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他在哪?不然我就杀了你”
柳姐用劲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不......”
打死她!打死她吧,只要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只要手指轻轻一用劲,很简单的,你可以做到的......
握紧枪支的手指正犹犹豫豫的暗自用劲儿。
不可以!她在激怒你,她死了就永远不知道傅若辰的下落了,不能开枪,绝对不能开枪......
片刻后,柳姐的手背上似乎滑落了什麽东西,凉凉的,湿湿的又暖暖的。
“......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幸一放下手枪,低头摸着戒指,他太痛苦了,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对不起他...”
柳姐有一瞬恍惚,认识幸一以来,他都是一副生死看淡的表情,脆弱的模样仿佛一击必倒。
这一刻,陈良飞看准时机,猛然冲出踢掉了他手中的枪,强悍的双手抓着幸一的脖子,“我说你小子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你居然敢拿我的枪打我??妈的想死吧你!!”
他奋力抵抗,但奈何差距过大,只能任人宰割,幸一此时眼神空洞的好像瞎了一样,所有的光彩都烟消云散,只留下深不见底的黑潭。
呼吸开始变得苦难。
慢慢感受不到疼痛......
“住手!!!”
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从绝望的头顶飘来。
傅若辰一脚踹开眺望台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幸一被掐着脖子,嘴角还流淌着滴滴血跡的画面,他着急的差点儿咬到舌头,“別动他!!放手!”
幸一晦涩的抬起被打的酸胀的眼睛,探索望去,果然在跳台上发现了那抹清晰熟悉的身影。
很好,他没事!
还活蹦乱跳的!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他偷偷面带笑容,很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小李警官自己也没想到,他俩能以最快速度率先找到窝点,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事已至此別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上了。
她当即拔出腰间的手枪,将傅若辰拉到身后,对准陈良飞,掷地有声道:“警察,举起手来!不然开枪了!”
傅若辰想绕开小李警官的庇佑,冲到幸一身边,他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不长不短的四天时间裏有太多的抓狂,无力,痛恨......,不断交织成重叠的巨大漩涡,反复挤压着他的神经。
积攒的成一颗定时炸弹,随时爆发。
可是当他亲眼目睹幸一一身伤,奄奄一息时,一点就炸的导火索就这麽被熄灭了。
去他妈的!
他只想要幸一活着,什麽信任不信任的,统统不重要!
活着的幸一,才是最重要的!
傅若辰不管三七二十一,旋即往下冲,仅仅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的,突然“嗬”的一声,连接跳台和地面的台阶被悉数炸尽。
还好小李警官眼疾手快,把傅若辰拽回了跳台上,没造成伤害,多年的从警经验使她立刻意识到这裏很危险,于是对着对相机呼喊道:“呼叫指挥台!已确定目标人物在西厢房...在西厢房一个隐蔽的地下,有炸弹!但不确定有多少......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柳姐的这一套炸弹系统,设计的很有技巧性,循序渐进式引爆,首先是联通跳台和地下的通道也就是唯一的旋转阶梯,能够短暂切断敌人进攻的路径,从而为秘密通道逃走增加出逃时间。
还没等汇报说完,他们上面的墙体也瞬时爆破开来,剎那间被炸飞的大大小小的石块无差別的向四面八方砸去。
由于陈良飞正对着爆破的方向,因此毫无疑问他被狠狠砸了一通,无奈松开了衔制幸一的手。
失去支撑的幸一顿时人仰马翻,随后也被掉落的碎石砸到几处要害。
从秘密通道探出一个身影,双手抱头冲着裏面喊道:“飞哥!这裏快塌了,我们得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良飞扶着自己的受伤的肩膀,此时也顾不上报复,按照计划朝着秘密通道仓皇出逃。
见此情形又危机了万分,傅若辰也不管自身危险,吵嚷着要下去,“放开我,我必须要下去,幸一还等着我呢!!你放开!”
“你不能去...下面很危险......”,成年男子爆发出来的力量,可不是一个小李警官就能拉住的。
不多时突击队也闻讯赶来,她一边抓着傅若辰,怕他出现什麽意外,一边朝着突击队的队员喊道:“快来帮我,我要按不住他了,这裏怕不是要毁于一切,接下来......该怎麽办?”
话落,又有几处爆点向四周炸开。
很快三两个突击队成员从小李警官手中,接过这‘烫手的山芋’,傅若辰拼命对着幸一呼喊,企图将已经半昏迷状态的幸一喊回来。
见不断有爆炸传来,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想着带回目标嫌疑人营救人质绝无可能,综合考虑再三后,突击队队长当机立断,下命令所有人马上撤离!
被三四个人压制住的傅若辰奋力嘶吼着:“我已经找到幸一了,他就在那,他受伤了必须要救他!......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你们去救他,快......”
在突击队的掩护下,幸存的人退出危险地带。
慢慢塌缩的四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随处可见被迷药放倒想逃也逃不了的人......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但是幸一的眼中似乎听不到也看不到这悲凉惨烈的天崩地裂的场景。
他呆呆注视着那被人生拉硬拽拖走的傅若辰,直到眼眸中再也没有人出现时,他黯然一笑,对着傅若辰发出了一句没有声音的话。
他不确定傅若辰看到没有,反正他已经见不到傅若辰发身影了。
自己还真是厄运缠身啊,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一个人。
他无力的伸出手来,细小的尘埃已经将璀璨夺目的戒指蒙上厚厚一层灰烬,但幸一的眼眸中仍然能透过灰烬看到最原本的样子,因为他早已见到过那如从黑暗苍穹中散落的点点耀眼的星光。
要说这一辈子要说有什麽遗憾!仔细想想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给那只小刺猬起名字。
叫什麽好呢?
要不要和一二配个套呢?
要不然叫三四好了?讲起来很顺口
不好不好,本来家裏就有一个不像是正经名字的名字了,不能在这麽不负责任了
一定要取个一听就很高贵的名字!
.......
还是算了
没名字就不会有念想,没念想就不会有遗憾,以后就可以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刺猬了。
片刻后,幸一的周围只剩下巨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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