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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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方敘白到国內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NGU的基地在江城，江城，同时也是他的老家，他生长的地方。他站在机场地面上，头一次感受到了上学时学过的近乡情却是什麽滋味，他站在原地握着刚提来的行李箱，就这麽木愣愣地站着不敢动弹，茫然无措。
来往行人投来视线，却又匆匆移开，两年没有回国，方敘白虽然没有忘记江城的每一条路，但江城这两年的发展太快了，快到他完全不认识了。他这次回国也没人来接机，他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本意就是悄悄回国然后突击上门给个惊喜。他当年虽然在国外被人偷过东西，但后来回国给林岐办葬礼时却又去办了一张手机卡，本来办完葬礼后打算去找谢虞说明白的，却因为一堆事忙完战队又出了事情，罗曼急着要走便没去成，又因为不记号所以直到世界赛上才和谢虞重新加了好友。
但加上后也没聊过，只是每天说个早晚，节日的时候说句节日快乐，其他的也就没有了，多的也就是今天早上的问候，方敘白没回。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麽谢虞只说这些。
哦，得先找一家酒店然后给谢虞发消息说他回来了给谢虞一个惊喜。方敘白想。
还有……明天要去一趟联盟总部，去完联盟要去找谢虞。
他在心裏勾勾画画，最终将找酒店这件事放在了第一位，给谢虞发消息放在了第二位，去联盟总部排在了第三位。
有了计划后他便有了动作，拉着两个行李箱往机场出口走，但出去后，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不认路。
这对一个路痴来说太要命了。
方敘白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偏头嘆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挖个地洞了。
从前在SNS的时候，不认路语言不通的时候出门都是队长带着的，后来认路了学会俄语了就能自己行动了，他的思维现在还停留在两年前，他以为江城还是那个江城，还是两年前他没走之前的江城。
可出来之后他才意识到，江城也不是两年前的江城了。
两年，七百多天，国內的变化很快，快到他现在望向对面已经看不到他两年前出国前吃的最后一家面馆了。
他在机场附近唯一熟悉的地方也没了。
才过了两年而已，仅仅才过了两年。
方敘白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有些闷，摘掉脸上的口罩，他鼓着腮呼出一口气来，也许是熟悉的东西不在了他的情绪也紧跟着上来了，他迟来得有些犹豫。
一旦挂牌便会被各大俱乐部争抢到开出天价的明星冠军选手方敘白难得地犹豫了起来。
如果他还是两年前的方敘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踏进NGU基地，可他不是了，两年过去了，他不能保证NGU內部不会有人对自己当年失信而心生怨怼。
他可以确保谢虞不会，但他不能确保其他人不会。
“这是哪家的小朋友。”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口哨声，轻佻散漫带着笑意：“怎麽在这一个人待着？好可怜啊。”
方敘白拧拧眉，心说你眼瞎吗？我哪裏像是小朋友了？
他不耐地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人是谁时彻底地愣住了，他张了张唇，喉咙像被什麽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呆愣在原地看着谢虞朝自己一步步走来，他面上挂着笑，眼裏满是戏谑。他望着这个人，忽然之间发现他们几乎一样高了，他也不需要像四年前那样需要抬起头看谢虞了。
他们都变了。
他鼻尖酸涩，眼泪差一点掉了出来，在眼眶裏要落不落的。方敘白的眼睛很漂亮，含泪时更是可怜，谢虞从前就见不得他掉眼泪，如今更是见不得了，边熟练地去哄边想明明是他等了两年，怎麽转头来像是他欺负了方敘白一样。
方敘白这个人眼中含泪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误会了。
“怎麽这麽可怜啊。”他低低嘆气伸出手拇指指腹温柔地擦过方敘白的眼角将那滴泪拭去：“回神了。”
“方敘白。”
方敘白被这一声叫回了神，似乎也觉得刚刚自己那样有点丢脸，以前被谢虞哄还可以说一句年纪小，现在还被谢虞哄算什麽回事？他转移着话题：“你怎麽会在这？不会在这等了一天吧？”
“老林和小乔都在担心你。”
谢虞接过方敘白的行李箱，带他走到了尽头的黑车旁，他弯腰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去后拍了拍手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担心我什麽？”
方敘白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到自己和老林还有小乔的关系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了，不管是离开前还是离开后，他唯一关系最好的都只有一个谢虞才是，老林和小乔不过是有些交集勉强算得上一句朋友，应该不至于关心他吧？
“担心你又拿了一次世界冠军看不上NGU然后跑了。”
谢虞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偏头笑得合不拢嘴。
方敘白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也有些想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谢虞：“那你是来……”
“我来接你回NGU啊。”谢虞那带着揶揄的笑落在方敘白眼睛上：“不然等我们冠军出来发现自己不认识路后又要哭了，好可怜啊。”
“谢虞！”方敘白耳尖泛红，他恼羞成怒地拿起手边的一个玩偶扔到了谢虞旁边：“停车！我自己打车去NGU。”
不过这麽一打岔，方敘白心情的确好了很多，他急于去找一个话题，便偏过头去看着谢虞，拧着眉明显带着不解：“你们没有医师替补吗？实在不行二队上来一个也行。”
方敘白本是打算等NGU进了世界赛后和他们一起飞回国內，但是结果没想到NGU这个赛季竟然差一点连S组都没进去。原因自然是老林手伤，但让方敘白不解的是为什麽没有替补？他后来问过，但谢虞却说等他回来告诉他。
“啊……这个。”谢虞嘆了口气，给他解释：“你走了后我和老林也找过替补但最后都不行，这替补的位置也就一直空着了。”
“至于二队。”谢虞看起来头都有些疼了，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了下头发：“二队的医师是今年刚来的，技术什麽的确实不错，但上场打比赛还是差一点，本来在老林手伤后就应该把他换下去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二队的也打过一次训练赛，甚至不如手伤后的老林，我就没让换。”
“再加上上赛季是老林的退役之战，我不想让老林坐饮水机看着我们打，他却只能抱憾终身。”
他说得轻巧，去年所面对的压力只用了一句幸好来结尾，中间的所有辛酸也只用了一个不满，但就是这样轻松的态度却让方敘白內心酸涩不已。方敘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麽都不懂的方敘白了，他在SNS基地是着重了解过这些的，高层的施压很少会有选手选择硬抗下来，如果实力强选手有价值还好，高层会给几分薄面，如果选手实力不行连价值也没有还要跟高层作对，那无疑是自找死路。
谢虞的家庭普通，不是什麽有钱有势的家庭，是斗不过NGU的高层的，他不敢想如果谢虞的状态一旦下滑，面临谢虞的又是什麽。幸好，谢虞还有价值。
“你真是疯了。”
方敘白哑然，半晌才说出话来：“你在拿自己的职业生涯来赌吗？”
“没想过。”谢虞很诚实地说：“因为我不觉得我在赌，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难不成我真的要顺了高层的话吗？下了老林，让二队的来？信不信到时候我们连A组都可能保不住？”
方敘白也知道，让二队的上来风险太大了，而且那段时间，他们也没有时间去磨合了。老林的手伤是突发情况不是早有预料，秋季赛他们没有拿到冠军已经丧失了保送机会，不可能再去拿春季赛赌了。
“我说真的。”谢虞很是无奈：“你怎麽就不信呢？我实在是想不到NGU雪藏我的理由，我，人帅，技术好，是曙光联盟的明星选手，他为什麽要雪藏我呢？不过是会在把我的价值榨干后把我卖了而已。”
谢虞从出道那天就是明星选手，再加上打比赛时一手刺客秀出天际奠定了自己曙光第一刺客的位置之后人气便一直都是曙光联盟全赛区的第一，NGU确实不会放过他这颗摇钱树，除非他们是疯了。
方敘白当然也知道，他偏过头背对着谢虞吐出口气，心想他真是被谢虞气疯了竟然连这些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