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打一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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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打一耙
陈盛想说话,他想质问,想嘶吼,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让这个幽灵般的男人滚开。
可当他刚张开嘴,一股无法抑制的、混合着烈酒与酸腐食物的腥咸猛地从胃裏直冲喉咙。所有的话语都被这股污浊的洪流堵了回去,化为一声痛苦的干呕。
他再也无法维持任何姿态,猛地转过身,双手撑住冰冷粗糙的地面,毫无尊严地跪倒在地,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掏空,将今晚喝下的所有酒精,将连日来的痛苦、屈辱、绝望,连同那个男人的影子,都一并呕吐出来。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浑身颤抖,冷汗淋漓,像一条濒死的狗,蜷缩在肮脏的街角。
在他最不堪、最狼狈、最失去所有体面的时刻,Vegas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一个冷漠的审判者,目睹着他彻底的崩溃。
直到陈盛的呕吐声渐渐变为无力的喘息,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真丝手帕。
那只手稳定得可怕,与陈盛剧烈的颤抖形成残酷的对比。
陈盛没有接,他只是跪在那裏,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发出如同幼兽哀鸣般的断断续续的啜泣。
他输了。
一败涂地。
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没有收回手帕,而是倏地向前,一把攥住了陈盛后颈的衣领。力道之大,几乎让他窒息。
此时的陈盛,呕吐后浑身脱力,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像一只被拎住了后颈皮的猫,任由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从地上粗暴地提拽起来。
他双腿发软,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被男人塞进了那辆他再熟悉不过的黑色汽车裏。车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清冷的空气,也隔绝了他最后一丝渺茫的退路。
引擎低沉地启动,车子平稳而迅速地滑入夜色。陈盛瘫在后座,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飞速倒退,变得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裏,也不在乎,大脑被酒精和巨大的情绪冲击搅成了一片空白。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他透过车窗,看到那栋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冷峻、门扉紧闭的宅邸时,心脏才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是这裏。
那个他曾经无数次徘徊、用力拍打,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的“空城”。那个代表着背叛、抛弃与幻灭的起点。
如今,他却像一件被收缴的失物,以最不堪的姿态,被主人重新拎了回来。
Vegas下了车,绕到他这一侧,拉开车门。他没有再看陈盛,只是像处理一件行李般,将他从车裏带出来,近乎押送地,走向那扇曾经对他紧闭,如今却无声洞开的大门。
门內,是依旧熟悉的、带着冷冽香氛与皮革气息的空气,仿佛他从未离开。
陈盛被推进去,脚步虚浮地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环顾四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