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沈断从没在他面前这样手足无措过,莫名有些喜剧,花无序止住眼泪,破涕而笑,胡乱擦了擦眼泪,道:“那你帮我刻上名字。”
沈断见他这样,松了口气,接过匕首,在要落刀时又被花无序拦住:“不要刻‘花无序’,刻‘青鸟’,让青鸟,永远留在暗阁裏。”
闻言,沈断点点头,刻上端正的“青鸟”二字,然后偏过头,轻声问道:“那‘花无序 ’呢?”
“花无序……”他木讷地看着沈断,眨了眨眼,“花无序,就跟沈断走高飞吧。”
沈断轻轻地笑了笑,又把匕首递给他,道:“那你也去那边帮我个‘玄衣鬼’。”
二人又走到那面墙前,沈断看着他一笔一画,无比认真地刻下那三个字,又从他手中接过匕首,在那上面划了一道痕,轻声道:“玄衣鬼已死。”
花无序又走到另一面墙边,找到了“长青”二字,看着上面的划痕:“他来过了。”
沈断的视线停在一旁的“玦尘”二字上,问道:“‘搭档’,在阁中,到底是什麽意思?”
花无序偏头看着他,目光很平静,缓缓开口道:“外人都以为暗间都是独来独往,其实不是的。”
“我们刀尖舔血,做的都是人命的买卖,有时接的单子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两个人能力互补,更保险些,”他顿了顿,“而且,就算有一个人不走运,死了,另一个也会帮他收敛骇骨,不至于落了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人人都是天地间的沧海一粟,哪怕是皇帝,也不会长生不老,不过短短几十年,几百年后时过境迁,改朝换代,然后沉在歷史的大海中。
可曾经有一个人,会记得你们出生入死,患难之交,一起纸迷金醉,一起遭人诟话,他会记得你来过人间,你也会记得他曾经这样鲜明地活过。
“外人都说暗阁中没有真情,”沈断垂眼笑了笑,“可生死之交,大过世间海誓山盟。”
花无序轻轻地摇了摇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木盒,道:“走吧,我们去把这些处理掉。”他又推开一道暗门,沈断跟着他走进去,
那是一个长廊,很窄,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走了百步后,豁然开朗,看着满地青草,沈断差点要以为到了外面,可仔细一看,四周的有铁壁,这不过是并一个暗室,只不过,这暗宽不是密封的,上面漏了点光进来。
花无房牵着他走过去,席地而坐,打开木拿,沈断这才看到面有什麽:一把断剑,一本书。
“这不是老花那柄妄言剑,那剑沉到东海去了,“他拿出那把断剑,端详片刻,又放了回去,“这是他年少用的那柄,叫玉殒,是他自己折的剑,却又把剑身留着。有些念想,是真的断不干净。
他又翻开那本书,书页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代了,道:“这是‘残墨醉花’的剑谱,开头还有模有样的,然后老花越来我熟衍,没画到一半呢,就放弃了。“其中几页还有酒渍,看来花错杀是边喝边画的,沈断不禁哑然失笑。
花无序把东西都放回去,锁好箱子,掏出壶酒,倾洒在地上又道:“他养我二十年,我却只能,浊酒一杯,送他一程。”
他放下酒壶,忽地躺下,看向头顶那个漏光的洞,又觉得刺眼抬手覆在眼上,道:“光,总给人错觉”。
“让人觉得什麽脏东西放阳光下晒晒就好了,就干净了,可有的东西,从裏到外都是黑的,就是黑的。”他自言自语道,“光有什麽好的?暴露在光下,被看得一清二楚,才最危险。“
周遭都是黑暗,只有二人所在照得到光,花开序躺在草地上,绛色的衣衫更衬得他脸色苍白,似鬼魅般。
沈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覆在他手上,道:“我不怎麽会说话,但我想说,花无序干干净净,没有辜负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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