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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公子!”沈莘从廊下快步而来, 迟疑地看了谢宝真一眼,欲言又止。
“说。”谢霁哑声道,眼睛却望着书房内鲜妍明丽的少女,一刻也不曾挪开。
沈莘上前, 压低声线汇报:“方才属下从街上回来, 看见梅夫人的马车朝淮阴侯府去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剩下的谢霁多半能猜到。
他轻轻皱眉,随后很快松开, 吩咐道:“去知会傅西朝一声。”顿了顿, 他又补充道,“你亲自去。”
沈莘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道公子还真是狡猾, 知道傅西朝最近缠她缠得紧,故意拿她出来当挡箭牌。
心中腹诽,可沈莘到底还是不敢违逆, 道了声“是”, 便龇牙咧嘴地退下了。
四下无人, 谢霁定了定神,进屋掩上房门。
“九哥。”谢宝真站起身来, 一如往常般扑进了谢霁怀中,揽着他的腰道, “我是不是打扰你干正事了?”
“没有。”每次她投怀送抱, 总能融化一切冰霜。谢霁道, “你就是正事。”
明明也就十来天没见, 却仿佛隔了一个甲子般漫长,谢宝真贪恋他怀中的温暖,一时舍不得松手,磨蹭着说:“我都知道了……”
谢霁垂下眼,嘴角微微上扬,明知故意道:“知道什么了?”
“赐婚呀。”谢宝真抬起一张微红的脸来,眼里有灵动温柔的笑意,“为何这么着急?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至少要等到明年才会有结果。”
答案说出来有些可笑,谢霁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淡然说:“怕你生气厌恶,不想见我了,所以……”
所以他将计划提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迫不及待地将她拴在身边。
谢宝真听了,心中泛起一股酸楚。
她的九哥对天下之事运筹帷幄、冷清冷血,可对待感情之事,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而又缺乏自信。
“我没有生气,也不会厌恶,更不会躲着不见你。不要胡思乱想呀,九哥!”谢宝真轻声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不想你以后被人误解被人骂。”
谢霁冷峻的眼中蕴着心疼,许久方道:“若我俩能顺利成婚,我答应你,以后如非必要则不插手杀戮之事。”
谢宝真摇了摇头,“昨日和霈霈聊天,我想了许多。上位者如猛虎,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猎杀,若是让它收敛爪牙驯化温顺,反而会让它命丧豺狼之口……所以,我无权指责你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九哥,你一定要答应我!”
意料之外的体贴之语,令谢霁神色微动。他情不自禁柔和了目光,低哑道:“答应什么?”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莫要让自己毁于流言之口,也不可以把随意杀戮当做消遣游戏,其余的……”
她顿了顿,搓着袖边细声道,“其余的九哥看着办便是,我相信你。”
谢霁笑了,好像每次都这样。每当他以为自己会被抛弃的时候,谢宝真总会不遗余力地将荆棘化为蜜糖。
“这十几天,你就在想这些?”谢霁问。
“不然呢?”谢宝真眨着眼反问道。
“我以为,”谢霁艰涩地停了会儿,才哑然失笑道,“以为你不要我了。”
谢宝真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大眼,佯怒道:“你怎的这么想呀?如此不信任,我可真要生气了。”
她生气的样子像只奶猫似的,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谢霁不由想起了初见时那个奶凶的小少女,嘴角的弧度更甚,拉住她的手轻哑道:“不要生气,宝儿,我不太擅长哄人的。”
“是我对你不好么?”谢宝真还有些郁卒,低落道,“是不是因为我太骄纵,对你不够体贴,所以你才总担心我会离你而去?”
“不是的,宝儿,不是这样。”谢霁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你很好。”
“好啦,不可以想太多。平日见你一副泰然自若、八面威风的模样,怎的一遇到感情之事就总爱胡思乱想了?”谢宝真小声嘀咕了一句,又趴在案几上凑近些道,“皇上真的会给我们指婚吗?”
“会。”谢霁答得很笃定。
“你如何让他答应的?当今皇上虽然能力出众,却多疑善忌,他就不怕祁王府和谢家结了姻亲会威胁到朝政吗?”
朝堂之争向来是此消彼长,谢霁为皇帝收权扫平了众多障碍,如今将无私兵、臣无私权,天子政权军权在握,已是少有人能威胁到他的江山稳固……如此种种,换一桩姻缘也不为之过。
谢霁自然不会说这桩姻缘是踩着众多士族的消亡换来的,说多了,怕宝儿生气。
她只需要永远快快乐乐的就行,其他的风霜雨雪,由他一人承担。
谢霁道:“没什么,我自有办法平衡这一切。”
他说话做事总是十分令人安心的。
谢宝真舒了口气,又忍不住翘起嘴角,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真不敢相信,九哥,我们要成亲啦!”
谢霁也情不自禁扬起唇线,问她:“怕不怕?”
谢宝真摇头,倾身趴在案几上,“不怕。”
“后不后悔?”
“不悔。”
拨云见日,宿积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水滴在淡薄的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吧嗒一声溅在水坑中,像是清脆的琴音。
面前的少女肤白如雪,一丝一毫皆是精雕玉琢般灵动,像是三月的桃花,像是雪化后的春水,有着鲜妍而纯粹的美。
谢霁一时情动,单手扣住谢宝真的后脑,微微侧首,寻了个合适的角度与她绵长一吻。风撩动发丝交缠,唇瓣辗转厮磨间,皆是乱了心跳和呼吸。
……
淮阴侯府中,侯夫人笑着接待了梅夫人。
提起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侯夫人甚是无奈,数落道:“西朝那孩子又不知跑哪儿去了!他不在正好,眼不见心不烦,留个清静地给我们老姐妹俩聊聊家常。”
梅夫人几番旁击侧敲,估摸着淮阴侯夫人还不知道皇上要给宝儿指婚之事,便开口道:“之前听你说,西朝那孩子在扬州对宝儿一见倾心,我们两家还险些定下了婚事。不知半年过去,西朝对宝儿可有什么进展?”
“这……”猝然提起此事,淮阴侯夫人有苦难言,半晌方歉意道,“我对宝儿真是喜爱得紧,若是能娶她做儿媳妇,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便是西朝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哎,只可惜我那孩子不争气!”
淮阴侯夫人话锋一转,梅夫人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听对方继续说道:“中元节永盛寺大火,我儿遇险,也不知怎的就被祁王府的一个侍婢给救了。西朝是个榆木脑袋,满心满眼都是‘之乎者也’的礼教条框,说什么有了亲密之举、要对那侍婢负责,从此不再痴心于别的姑娘之类……我也劝过骂过,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婢如何能和郡主之尊相比?那不是云泥之别么!可西朝一根筋搭到底,就是不回头。唉,也不怕你笑话,我这儿子如此憨傻,实在是配不上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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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梅夫人放下茶盏,若有所思。
淮阴侯夫人观察着梅夫人的脸色,小心道:“我是极喜欢宝儿的,可眼下儿子不争气,我也不能耽误了宝儿,让她嫁过来受委屈。实在是抱歉万分,别让这傻小子影响到我们两家的交情才对……”
大概觉得心中有愧,侯夫人‘诶’了声,试探道:“不若这样,我家还有个老二未曾婚配,今年十六岁,也是个端正老实的的孩子,不如让他和宝儿认识认识?”
“不必了。”梅夫人笑着婉拒,“我今日来也是试试西朝的态度,见他寻到了真爱,我便放心了。”
“他那哪里是真爱?一个侍婢而已,怎能成为我傅家长媳?”说着,侯夫人觉察到不对劲,回过神道,“哎,你方才说‘放心了’是什么意思?”
梅夫人淡淡道:“实不相瞒,宝儿也是另有所爱,我担心西朝那孩子不知情,将真心错付,便来探探口风。”
梅夫人打心眼里不满谢霁这个女婿,直到方才在路上,她还在思索着要不要给女儿定一门亲事,让谢霁彻底死了这条心,可挣扎了许久,终是没舍得。
罢了罢了,谢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护不住宝儿,便由着她去罢。
梅夫人也是怕傅西朝不知情,争风吃醋惹怒谢霁而酿成大错,所以才急匆匆来淮阴侯府打探情况。毕竟谢霁虽对宝儿掏心掏肺,对外人却是狠辣无情,傅西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既是傅西朝另有所爱,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正想着,侯夫人也是长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我正担心西朝朝三暮四负了宝儿呢!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宝儿看上的是谁家儿郎?想必是个神仙般的人物,才能与她般配罢!我可要提前恭喜你了!”
梅夫人笑得冷艳,端庄道:“哪是什么神仙人物?只是个不堪的俗人罢了,如若可能,我还真不想认这桩婚事。”
见梅夫人脸上没有多少喜悦,侯夫人道:“哦?既是不喜,回绝了这门亲便是。”
“没办法,”梅夫人吐了口气,虽然依旧面色清冷,可语气却柔软了几分,“架不住女儿喜欢。”
“你啊,还是当年清高自傲的老样子。”侯夫人摇首微笑,“明明心软得很,偏生一张嘴饶不得人。你若是真接纳不了宝儿的心上人,有千种万种方法棒打鸳鸯,又怎会眼巴巴来我这儿解释?”
正说着,屋外传来了丫鬟们焦急的声音,纷纷道:“世子爷,夫人在里头会客,你不能进去!”
话还未落音,傅西朝已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傅西朝大概是刚从学馆回来,身上还穿着素净的儒服,见到屋内会谈的梅夫人,他愣了愣,方整理仪容抬臂躬身道:“晚辈见过国公夫人!”
“什么事?如此冒失!”侯夫人嗔道,“还不快给你梅姨赔礼!”
“事出突然冒犯了梅姨,是晚辈不对!”说着,傅西朝噗通一声跪下,直挺挺道,“可我与郡主之间并无成亲可能,还请梅姨和母亲三思!”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关于谢霁的婚事,皇帝倒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第一, 谢霁的确明着暗着做了不少事, 今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用一桩婚事安抚他的情绪也未尝不可;第二, 因为收权之事朝中颇有微词,皇帝适时体恤怀柔, 也是为了破除众臣对他的不满……
如此到了十一月,祁王苦苦追求谢家独女的消息在洛阳城中不胫而走, 一时间, 茶馆酒肆中到处都是关于祁王和永乐郡主的谈资。
“嘿, 我说这祁王二十出头了还未成婚, 定是另有蹊跷!没想到啊, 他竟是看上自己的义妹了!”
“什么看上了啊,不就是觊觎谢家权势呗!英国公念于旧情收养他三年,到头来却被他这白眼狼骗走掌上明珠, 野心不小啊!可怜那如花似玉的永乐郡主, 当年春祭手执桃花一舞倾城, 真要嫁入祁王府,还不知会被那阴恻恻的祁王折腾成什么样呢!”
“我怎的听说那祁王对永乐郡主礼遇有加, 兴许是真爱呢!”
“祁王那人最擅长伪装了, 当初他初入朝堂那会儿一言不发, 任谁都以为他是个可以任意拿捏的软柿子, 哪晓得一朝原形毕露, 杀了满朝文武个措手不及!等婚事定下来, 郡主娶进门,你看他还会有这般殷勤不?”
“男人嘛,可不都是这样!婚前婚后两张脸。”
一壶好酒喝完,相聚闲聊的富家公子们各自哂笑一声,将话题转而投向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私盐一案。
隔壁雅间,谢宝真将那群纨绔子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将兔绒斗篷一解,蹙着眉起身道:“我去看看是谁在说你坏话!”
“宝儿。”谢霁伸掌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按住,摇首道,“随他们去。”
“你都不生气么?”谢宝真又气鼓鼓坐下,撑着下巴道,“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样!”
谢霁神色平静,别人的看法仿佛激不起他半点波澜,只拿起谢宝真的斗篷展开挂在衣架上,和他那件宽大的灰色裘衣一起,又仔细地掸去上面的碎雪,方道:“我从不在乎别的如何评论。”
自始至终在乎的,唯有谢宝真一人的看法。
谢宝真疑惑道:“可是,为何一夜之间到处都知道我们的事啦?会否对我们不利?”毕竟谢霁以前说过,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会对外承认自己的感情。
谢霁用竹勺子舀了颗腌渍青梅置于酒盏中,注入温好的酒水,方将其递给谢宝真道:“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你?”谢宝真讶然接过青梅酒,“为何?”
“让全洛阳人知道我要娶的是你,为的是防止皇上临时反悔指个别的女人给我。他现如今离不开我,便不会拂了我的意愿。”
“皇上不是挺信任你么,怎的要如此提防?”
“天子身侧,哪有什么真正的‘信任’?猎人即便驯化了猛虎,枕边也一定会随时留有匕首,防止猛虎反扑。他是如此,我亦如此。”
炉子上水正沸着,半开的窗扇外窸窸窣窣地落起碎雪,谢霁端着酒盏吹了吹,淡然笑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容不得一点差错。”
谢宝真微微颔首,表示明了,而后又问道:“那赐婚的旨意下来后,我该做些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交给我就好。”停顿片刻,谢霁饮着温热的酒水道,“只需耐着性子,莫要表现得太高兴了。”
“这很难。”谢宝真趴在案几上,用食指摩挲着酒盏杯沿,澄澈的眼中倒映着檐下的飞雪,也倒映着谢霁清俊无双的容颜。
初雪的冬日,最适合和心上人一同饮酒赏雪。
谢霁看着她,眼里也情不自禁染上笑意。想起今日见面的目的,他道:“宝儿,在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前,我想亲自登门拜访你的父母兄长。”
“好呀!”谢宝真没多想,欢喜道,“什么时候?”
“初九,我准备些东西。”
“不用准备啦!府上并不缺什么,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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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便是最大的礼物。”
她声音轻软,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是这般动人。谢霁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看着她低哑道:“准备好聘礼,谢家才会放心将你嫁给我,所以这趟,我必须去。”
谢宝真道:“家中上下已经慢慢地接受我们这段感情啦!再者皇上赐婚,即便你不走这一趟,这桩婚事也没有太大的悬念了呀!”
“不一样的,宝儿。”谢霁给她重新斟了杯酒,轻声道,“关于你的婚事,我只用诚心,不用手段。”
谢宝真弯起眼睛,“九哥,这算是情话吗?”
谢霁蕴着内敛的宠溺,依旧是那句话:“你说是,就是。”
一阵风吹来,卷起碎雪从窗外飘入,有几片调皮地粘在了谢霁的头发上。
早从很多年前初见,谢宝真便觉得谢霁是极适合出现下雪天的,飞雪的碎白衬着他墨色的鬓发和白皙俊美的脸颊,平日过于锋利冷情的眉眼也柔和起来,如同一幅水墨未干的画。
谢宝真没忍住,朝谢霁招了招手:“九哥,你凑过来些。”
谢霁不解,但还是依言微微前倾身子,离她更近些。
雪花落入温热的酒盏中,瞬间融化不见,谢宝真换了个姿势跪坐,轻笑着上前,顿了顿,在谢霁疑惑且纵容的目光中伸手覆住他的眼睛,随后在他淡红色的薄唇上落下一个带着酒香的吻。
她早想这么干了。遮住他那双过于深邃锋利的眼睛,趁着他茫然的时候吻住他的唇,看着平时冷漠沉稳的他骤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当真比什么都有趣。
谢霁果然微张着唇,眼睫在谢宝真的掌心不住抖动,彰显了他此刻的讶异和情动。
片刻回神,他轻轻拉下遮在自己眼上的那只素手,碎雪和她的笑颜一同映入眼帘。
“宝儿,”谢霁的眸色暗沉了不少,将她拉得身子前倾,喑哑道,“偷袭是会被惩罚的。”
说罢,他用另一只手托住谢宝真的后脑勺,调整姿势侧首,吻去她眼睫上沾染的碎雪,而后是鼻尖,再顺着鼻尖往下捕捉那片带着小巧唇珠的芳泽。
小炉上的水已经沸腾了,案几上的酒盏被谢宝真的手碰倒,淅淅沥沥的酒水顺着桌沿淌下,在地毯上晕开一抹深色的湿痕,可谁也没空管它。
好不容易出来见次面,两人直磨蹭到酉时才离开酒肆。
下了大雪,又临近晚膳时辰,街上巷尾的行人很少。坐在摇晃的马车内,谢宝真的面颊仍是滚烫的,心想原来亲吻是这般摄魂夺魄的事么?
谢霁坐在她身侧,目光从她绯红的脸颊和水润的红唇上拂过,轻声问:“喝醉了?”
“没有。”谢宝真小声说,用手背贴在发烫的脸上降温,不好意思道,“你总看着我作甚?”
谢霁眼里染上些许笑意,故意问道:“那宝儿的脸,为何如此红艳?”说着,他抬手要去抚她的脸。
谢宝真却是不肯,轻轻打落他的手,瞪着眼软声道:“明知故问。”
谢霁方才情难抑制,急躁了些,把这小祖宗吓着了。他不擅长哄人,自己那糟糕的嗓子说起情话来也并不好听,便改为拉着她的手,屈指挠了挠她的掌心道:“不喜欢那样吗?”
谢宝真点了点头,而后又更猛烈地摇了摇头,纠结半晌,才红着脸闷声道:“太奇怪了……”
谢霁没有说话,只牵着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净。
外面的雪还在继续,马车轱辘滚在雪地中,发出嘎吱的碎响。谢宝真平静下来,撩开车帘看了眼白茫茫的道旁,忽然轻声道:“九哥,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谢霁‘嗯’了声,说:“会的。”
尾音刚落,谢霁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风声。
常年的厮杀使得他猝然警觉,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只见他目光一凛,下意识将谢宝真拉入怀中护住,几乎同一时间,一支闪着寒光的羽箭刺破布帘、擦着谢宝真的鬓角钉入车壁上。
马车忽的停下,谢宝真趴在谢霁怀中,那支尾部仍颤动不已的羽箭就钉在她眼前不到三寸的地方。她微张着唇,视线聚焦,目光由茫然渐渐变成愕然,夹杂着些许惊恐。
暗杀、遇刺,对于谢霁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对于谢宝真来说却是难以逾越的噩梦。
“九、九哥……”
“嘘,别出声。”
几乎同时,密集的箭雨一波又一波射来,车外的护卫反应过来,斩落了大部分箭矢,但仍有少数几支钉在马车外壁上,或是刺入车帘之中。
箭术并不准,刺客身手平平,但人多势众,能养得起这些刺客的人多半是朝中官员,并且官职不小。
又是一箭刺入,谢霁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护着谢宝真旋身一转,那支原本该刺向谢宝真的箭便擦着他的肩钉入后壁之中。
谢宝真看到他的衣裳破了,渗出些许血迹,便道:“九哥,你受伤了!”
“没事……”
一句话还未说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劈开车帘,朝谢霁砍去。
马车内逼仄狭窄,不好施展身手,更何况还有一个谢宝真在身边!谢霁侧身躲开,抬脚将刺客踹下,喝道:“关北!”
“在!”关北的声音有些喘,夹杂在铮铮的刀剑声中,气息不稳道,“他奶奶的!十几个刺客围攻我们四五人,不过他们没箭了,打算近攻!”
“剑来!”谢霁目如寒霜,哑声道。
“好嘞!”关北应声,顺手拔起一柄长剑掷入,被谢霁稳稳攥在手中。
“趴在车中,不要动,不要出声。”谢霁抚了抚谢宝真因惊恐而苍白的脸颊,在她额上一吻,这才撩开车帘飞出,落地的瞬间已砍倒一名刺客。
鲜血就喷洒在车帘上,腥热的红色,触目惊心。
谢宝真咬着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趴在车中一动不动,手中紧紧攥着随身携带的那把银鞘匕首。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之前自己对九哥‘私刑’一事的看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这场刺杀不过持续了两刻钟,不稍片刻,外面的刀剑声和惨叫声渐渐平息。
风掀开染血的车帘,谢宝真透过车帘的缝隙望去,看到谢霁背对着她,执着豁口的刀刃挺立于刺客的尸堆之中。他白衣染血,脚下雪地更是被染个透红……风拂动他的衣摆和发丝,就像是一尊锋利的、不败的煞神。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车外的厮杀停了, 风像是亡灵的哀鸣, 呼呼灌在耳畔,空气中晕开淡淡的血腥味。
祁王府的人正在善后, 将死去刺客的尸首拖在墙角堆积起来, 身体摩挲雪地的沙沙声令人毛骨悚然。关北似乎抓到了两个活口,一个趁人不备咬舌自尽了, 另一个满口污言秽语咒骂谢霁不得好死。
关北利落地卸去刺客的下巴,咒骂声戛然而止。
没多久,马车帘被人从外撩开,谢宝真还攥着匕首卧于车内, 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见到她的反应,谢霁冷冽的眉色柔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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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卷了刃的长剑往雪地中一插, 哑声问道:“没事罢?”
谢宝真摇了摇头, 说话时嗓子有些发紧, 艰涩道:“刺客……都解决了么?”
谢霁眉上和发间俱是沾着碎雪, 下颌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轻轻‘嗯’了声道:“没事了,不要怕。”
谢宝真攥着匕首,扶着车壁准备下车, 却被谢霁上前一步拦住。
他喉结动了动,以高大的身躯挡住谢宝真的视线, 嗓音沉沉:“别下来, 地上脏。”
谢宝真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尽管方才只是匆匆一瞥, 但她依旧看到了一地泥泞的鲜红色雪水,和堆积在角落里等待处置的刺客尸首,怵目惊心。
谢宝真身形一顿,又悄悄地退回马车中静坐,湿润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撩开车帘的谢霁……以及他鲜血斑驳的双手和袖袍。
车壁上钉着五六支羽箭,谢宝真一时不察,勾了一缕头发在箭尾的羽毛上。谢霁皱眉,怕那些凌乱支棱的羽箭弄伤谢宝真,便弯腰钻入马车中,用血迹未干的手将钉在壁上的箭矢一根根拔掉。
马车内狭窄,谢霁的呼吸就在耳畔,鼻端萦绕着忽略不掉的血腥味儿。
谢宝真忽的眼眶一酸,带着鼻音唤了句:“九哥……”
谢霁没敢看她,只是拔箭矢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低声应道:“嗯,我在。”
“你肩上的伤……”谢宝真伸手去摸他肩上的血痕,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
“脏,别碰。”
“要上药。”想了想,谢宝真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轻轻拉过谢霁的手,替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血迹擦干净,轻声说,“擦干净就不脏了。”
她的动作细致而又温柔,谢霁按捺满腔的燥郁之气,将拔下的箭矢用布包裹着置于一旁,垂下眼静坐许久,才于寂静中缓缓开口,“抱歉,宝儿。”
这一句实在来得突然,谢宝真疑惑抬头,“为何道歉?”
谢霁道:“我答应过,不会再让你见到血腥的,今日却食言了。”
他手上有些血迹干涸了,怎么也擦不干净。谢宝真有些泄气,攥着血污的帕子道:“该道歉的是我。”
谢霁微微蜷起手指,听到谢宝真继而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谢霁没有直接回应,只望着她道:“以后不会了。”
他想必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破天荒食言了,担心心爱的姑娘无法接受这样满身鲜血的自己。
看着谢霁隐忍伏低的样子,谢宝真的心中又闷又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默默解下自己腰间的平安符,将其挂在谢霁的腰间。
“这是我在安平寺求来的平安符,可消灾减难,送给你。”说着,她顺势揽住谢霁的腰肢,像以往千百次那般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九哥,我不怪你。你要好好的,不可以再受伤!”
谢霁一怔,而后才想起自己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怕沾在谢宝真簇新的兔绒斗篷上,便抬起双手挣了挣,低哑道:“我身上有血。”
“我不怕这些了。唯一怕的,是你出事。”谢宝真闭上纤长的眼睫,问道,“九哥,他们是谁?为何要杀你?”
谢霁道:“待审讯过后,方可知晓。”
正说着,外头传来沈莘的声音:“公子,新马车已经备好了。”
谢霁柔和了目光,垂首将吻印在她带着淡淡花香的发间,轻声说:“宝儿,我先让沈莘送你回家。”
“你和我一块儿回去罢。”谢宝真从他怀中仰首,澄澈的眸中盛着担忧,“你的伤,也要处理。”
谢霁看了眼自己肩上的血痕,淡然道:“小伤,不碍事。我还需留下善后,就不送你了。”
见他心意已决,谢宝真只好点头,依依不舍的从他怀中起身,想了想又问:“初九,你还会来我家么?”
“会。”谢霁答得很干脆。
谢宝真总算露了点笑意,“那我等你,万事小心!这件事一定要解决好,我不想你以后再遇到危险。”
谢霁嘴角微动,说:“好。”
谢霁先一步下了马车,而后将谢宝真打横抱起,不让她见到尸首,不让她精美的小靴沾染血水。
将谢宝真抱入干净的新马车内,谢霁方吩咐随行的沈莘道:“保护好她。”
“放心罢,公子!”沈莘拍着胸脯保证。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朝谢府驶去,摇散了谢宝真满怀沉重的思绪。
沈莘是个闲不住的,见谢宝真不说话,便率先打开话匣子道:“宝真,我知道你不喜欢厮杀血腥,但今日是没有办法的事,别人杀到头上来了,我们自然要反击!公子是强悍了些,杀了不少刺客,可他那是为了自保,你千万别为此而讨厌他!”
“我知道的。”谢宝真将脑袋抵在车壁上,垂下眼小声道,“他救了我,是我的英雄,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厌他?”
“那就好!”沈莘长舒了一口气,“你不知道,为了上次府中审讯把你给吓跑了那事儿,公子连着好些天没睡,就怕你不理他了,整个人阴沉得像鬼一样,连着我们这些下属也跟着遭殃。”
谢霁在谢宝真面前,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未料私底下竟会如此患得患失。在谢宝真以为是“各自冷静”的那些日子里,却不知他遭受了怎样的煎熬。
“我总以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可事实却并非如此。现在总算明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原来身处洪流之中,很多事都不是他能左右的。”谢宝真叹道,“所处的位置不同,立场也会不同。”
“你能明白就好。其实公子已经为你改变许多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若是你见过他在平城生活的样子,兴许就会原谅他现在所有的不堪。”
沈莘随手整了整发髻上的玉簪,道,“我们这样的人,光是活下来便实属不易了。”
谢宝真眼尖地瞥到了她发间的簪子,奇怪道:“你的梅花飞刺呢?这簪子,可是淮阴侯世子送的那支?”
“啊,这个?”沈莘搔了搔簪子,又振腕一抖,从袖中滑出三支梅花飞刺把玩,洒脱笑道,“我是不愿收他的簪子,花里胡哨的又不实用!拒绝了好几次,那小子就跟牛皮糖似的缠人,说句重话他就红眼睛要哭,实在没办法,只好收下了。”
谢宝真点了点头,而后道:“淮阴侯世子还算磊落老实,没有恶意的,沈姐姐不必提防他。”
沈莘支吾着应了。
谢宝真见她不愿聊这个话题,便改口道:“知道今天的刺客是什么人吗?”
“用脚趾头想才能猜出来,这些刺客虽然功夫平庸,但人多势众,养他们需要不少钱财,多半是吴相府的人干的罢!”
“吴相国?他不是入狱抄家了么?”
“是啊,但最终的审判不是还没下来么?公子手中掌握着他贪墨、贩卖私盐的重要物证,只要杀了公子夺回物证,吴家这一百足之虫便能起死回生。”
沈莘道,“前些日子,已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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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混进祁王府去偷物证,公子为了引出幕后主使的藏据点,这才没有打草惊蛇。谁料他们狗急跳墙,竟然敢当街刺杀,还连累了你……”
沈莘不住摇头,嗤笑道:“彻底激怒了祁王府,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九哥为何要动相国府?”谢宝真抓到了关键处,问道,“我记得六哥因受信阳女侯牵连出事那会儿,九哥不还和吴相国有私交的么?”
“原本相国府和祁王府是有利益往来,但千不该万不该,那吴胖子不该当众讨伐谢家,还在公子面前羞辱了你。”沈莘瞥了谢宝真一眼,笑道,“一则,吴胖子的确有罪;二则,公子是在为你出气呢。”
未料还有这般内情,谢宝真仿若醍醐灌顶,总算明白谢霁所说的‘私怨’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如此……”谢宝真垂下眼睫,懊恼道,“可他为何不解释清楚呢?”
见她如此反应,沈莘反倒有些讶然,小心翼翼道:“怎么,你不知情吗?”
谢宝真摇了摇头。
“罢了,公子那人总是做得多说得少。”沈莘挠了挠脖子,凑过来恳求道,“那个宝真,公子不说总有他不说的道理,你千万别告诉他是我说漏了嘴。”
“放心罢,沈姐姐。”
回想起九哥那句自嘲般的‘怕你不要我了’,谢宝真又是心尖一疼,闷得慌。
谢霁虽然将自己遇刺之事压了下来,但谢府势力根植江湖朝野,如此动静怎会瞒得住谢家上下?
初九,谢霁备了厚礼登门拜访,谢宝真最担心的话题依旧来了。
席间,是谢临风先提及遇刺之事,淡然问道:“当时,宝儿也在你车上?”
当时遇刺时,谢家派去保护谢宝真的护卫们也在场,有两人还受了轻伤,是不可能有撒谎否决的余地的。何况谢霁虽手段狠绝,却并非推卸责任之人。
谢宝真在一旁拼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实话,可他只是朝着她温和一笑,随即挺直背平静道:“是。”
闻言,谢宝真懊恼地垂下头。
面对眉头紧蹙的梅夫人,谢霁继而道:“但是,我护住她了。”
“你能护她几次?”梅夫人道。
没有丝毫迟疑,谢霁低哑道:“只要我活着,便护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