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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忆红日流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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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过不久,酣睡的人便又要起身去迎接朝露了。

——

翌日,虞珵来到关押阿尔查图的牢房。

阴暗逼仄的狭小空间內,本曲腿靠坐在墙边的阿尔查图在听到某个名字的瞬间,眼神陡然一凛,他呼出口的热气覆在他猛然攀住的森冷铁栏上,泛起层水雾。

“阿卡哈,阿卡哈……”双手抓住铁栏杆的阿尔查图又骤然颓丧下来,他嘴中喃喃着那个自己见不到身影的人的名字,“将军,你想听什麽呢?”

负手立于牢房外的人没有声响。

阿尔查图仰头盯着那双黑沉的眼眸,沉默良久,他忍不住蹙起眉,低下了头,眼中恶狠的眼神像要溢出来,他的嗓音沙哑:“一切都要怪那胡特戈。”

“胡特戈”是阿尔查图和阿卡哈的父亲,即北靳的老汗王。

虞珵问阿尔查图:“他做了什麽?”

阿尔查图却似乎有些崩溃:“……将军,还要我说多少遍才行?!我早都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你们了,我被审问了多少遍我说了多少遍!一切都是他的谋划!胡特戈!当年多少次要进攻大褚的都是他!利用雪蛛的也是他!”

阿尔查图低声嘶吼着,虞珵却依旧平静地俯视着他,直等到阿尔查图吼完,他才慢慢开口道:“我问的是——你和阿卡哈,为什麽‘一切都要怪胡特戈’?”

阿尔查图一愣,粗喘了几口气,他似乎想叫自己冷静下来,卸力跪坐下来时,他低头用手往自己灰扑的脸上抹了把,冷笑一声:“虞将军,你不会明白……”

阿尔查图停顿片刻,便又不作声了。

“不明白什麽?”虞珵只得再次问道。

他没有对阿尔查图语焉不详的话多做回答。

阿尔查图转过身背对着虞珵,再一次靠坐在了湿冷的铁栏杆上。

他道:虞将军,你永远不会明白,亲眼见证自己手足相残的那个瞬间,是什麽感受……

那些记忆太过遥远,以至于阿尔查图望着眼前与自己长相极其相似的阿卡哈,时常忘了,他曾经不止他一个兄弟,阿尔查图与虞珵道,不同于中原人,他们北靳族从来便不分妻妾。

因而那时年幼的阿尔查图只道,父王有很多的女人,自己也有很多的兄弟姐妹。

而他不是最大的哥哥,阿卡哈也不是最小的弟弟。

那时的孩子们时常在一起玩闹,在故乡那无比广袤的雪原上,他们是晴空之外鹰隼尖啸、日出日落红日沉浮的看客,那夜裏荒草原上的繁星、朝露断崖壁上的鲜花,凡所到之处,皆是囊中之物。

倘有千裏之外的听客听至此处,或许也会感慨上:若是此般年复年年……

只是世事大多事与愿违。

阿尔查图永远不会忘记被父亲牵着手走向落日的那一天。

那一天,父亲不再是王座之上高不可攀的存在,身上也不再是胭脂琼香的满堆女人,他难得放下自己的身段,换来的是孩子们争相牵起他的左右手,在他的呼唤下走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孩子们终于在父亲的协调下调整好了姿势,于是个矮的孩子牵住父亲宽厚的手掌,个高的牵住父亲长健的臂膀,也有的手向前或向后牵住父亲的衣角,而要数最幸福的,还是那时他们中最年幼的妹妹,可以双手捏住父亲两边耳朵,坐在父亲的肩头,父亲却怎麽也不恼。

可孩子们不知,等待他们的……

那个悬崖底无从攀附的冰坑,是年幼的身体此生逃不脱的噩梦。

童年仅存父王陪伴的时光,原来是褪下了最后的面罩。

想来若不曾有背弃,这处冰坑大概又将成为孩子们玩乐的秘地,因这裏实在是太美了,尽管是雪原长大的孩子,也从未曾见过如此之高、如此之宽的冰窟,入眼缀满了冰柱。

所有的孩子都望得出了神,被父亲抱在肩头的妹妹只记得自己被父亲抱下,于是幼小的头颅拼命仰起,冰窟更大更高了。

只是再回头时,父亲不见了。

助孩子们下往冰坑的绳梯也不见了。

而幼小天真的孩子们起初不曾回头发现绳梯的消失,更不可能相信父亲的遗弃,于是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寻找父亲身上,父亲不见了,也只以为是自己没跟上步调。

再后来,年长点的孩子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恐惧在人群中扩散。

孩子们开始寻找出口,冰窟的裏裏外外都被他们跑遍,可这裏哪儿有什麽出口?连丁点水和食物都没有。

争吵与哭泣开始在角落裏迸发,有的孩子蜷起身体瑟索,有的放弃了挣扎,无声倒在一边的人,闭上眼时眼裏会是父亲的身影吗?

他们凭着自己最大的本能猜疑着父亲,也揣测着与自己相对而坐的人。

终于,矛盾在人群中爆发。

那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孩子,猛然从坐着的人群中起身,尖叫着手举冰柱,刺向那距离他最近的、方才与他争吵的孩子。

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呆愣在了原地,有人上前劝阻,而上前劝阻的人也尽都被无差別地染红了衣袖。

仅仅只需要一天,短短一天,所有的骨肉与亲情都将溃散,年幼的身体裏深藏恶意,更藏着孩子们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的诉求。

阿尔查图道,便是在那时,有人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原本呆愣在原地的身体被人借着争吵的人群掩护,带他悄然向另一处走去。

是阿卡哈。

那时的阿尔查图还并未与阿卡哈熟悉,他只记得当时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幼弟弟,牵着他的手绕过了条极隐蔽的隧道,不断地往前走。

往前走。

“阿卡哈,这是哪裏?你是怎麽找到这裏的?”

稚嫩的声音响在回忆裏。

阿卡哈没有回头看阿尔查图:“……阿尔查,你是阿尔查吧,我记得你,我阿妈同我讲过,她同你阿妈是双生子,你看,我们也长得很像呢。”

“阿卡哈,你带我来这裏做什麽?”

“……阿尔查,外面风雪停了,我带你出去。”

那时的阿尔查图尚未有后来的精明,在听到阿卡哈道找到出路时,他第一反应是回过头去,呼唤自己如困兽般几近崩溃的手足。

却被拦住了去路。

阿尔查图一阵焦急:“你做什麽,你找到了出路,为什麽不让我回去喊大家?!你明明找到了路!你要看他们被困死在这裏吗?!”

“阿尔查!”拦住去路的小小身体眼眶通红,“你没有明白胡特戈要做什麽吗?”

阿尔查图一愣:“……”

骇人的真相被撕破薄膜,摆在了年幼的阿尔查图面前。

“你真的不明白吗?”

“……”

阿尔查图沉默了。

“阿尔查,来时胡特戈有意遮掩,他绕了路,现在又下过一阵风雪,一般人很难找回去……我记得你记性很好,我带你出去,你带我找回来时的路,好吗?”

阿尔查图低下了头:“……我能回去把萨娜带上吗?”

萨娜是那先前不久还被父亲抱在肩头的女孩,他们中年龄最小的妹妹。

阿尔查图用剩最后一丝脆弱的心,只是终究没能来得及救下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小小身体……

出口是走出洞xue与长长暗道的又一处崖壁,也是直到那时,看着那几乎没有落脚地方的巨大冰体,阿尔查图绝望地肯定,凭他徒手是绝对无法攀爬上去的。

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找到了出口又如何?

记得回去的路又如何?

都得死在这儿。

“啪。”

却是这时忽然有把镰刀被丢在了阿尔查图的脚边,他回过神来,便见阿卡哈已然向前走去:“角落裏翻到的,给你用吧。”

阿尔查图:“等——”

一阵风雪刮过,阿尔查图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他急忙后退一步稳住自己的身形,拿手遮挡在自己面前。

再次睁开眼时,阿卡哈已经攀爬到了崖壁中央。

北原初生的雏隼,羽翼未及丰满,明明看上去那般弱小,然而颤抖着也无畏着,已然挣扎着盘旋在了冰雪的天地间。

阿尔查图回过神来时,阿卡哈已经站上了山巅。

阿卡哈不需要任何工具。

他轻敏穿梭在崖壁间的身姿,随着北部雪原凛冽的寒风与终年不化的冰雪,在又一出红日升起时,刮到了阿尔查图的心脏。

——

二人在这日即将落幕时,互相搀扶着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掀开王帐,眼熟的父王又一次坐上了王座,他只道了一句话:

“喔,终于有了,我想要的孩子。”

阿尔查图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群被父亲带上雪原玩耍的孩子,最高也不过到他的腰际。

而只有活下来的人才知道,那不是陪伴,不是遗弃,是名为“试炼”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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