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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何必自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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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不是在找他,”庄冉仰头望着天,半眯起眼笑起来,“我来看他看过的世界,却不是在找他,想来那时的我便早在心中给自己下了决断——我想跟着他的步伐总不会错的,我是在用他的方法,去找我自己。”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老人问庄冉。

“老先生,”问题飘至耳畔,庄冉怔然良久,“我觉得我找到了。”

收回视线,庄冉将那抱于自己臂弯间的蓑衣放到了霜冻渐渐消融的草地上,淋过雨的蓑衣加于身良久后脱手,庄冉忽觉一阵轻快。

“等这一遭北地走完,我便回去。”

老人对这一回答并不意外,却仍旧问道:“你回去做什麽?”

庄冉笑起来:“老人家,问这好笑,我回去自有我的乐道,江山美固美,四海珍馐要什有什,然蜀地的辛辣我吃了便流涕冒汗,海郡的鱼鲜牡蛎我终归是觉得腥气了些,又何必强求自己去适应。”

庄冉深吸一口初冬塞北冷冽的空气。

“我只是个普通人,高墙太高,我爬不上去,根系太深,我也扯不断,想来最关心也不过自己与身边人的吃饱穿暖,茶屋的生意近来如何,今年土地的收成是否好,朝廷最近又颁布了什麽政令要叫我们的日常生活有什麽变化,就这些。”

“我只是个普通人,既不会武功,读书写字也一般,做不到上阵杀敌,也登不了堂去直言正谏,这不是我擅长的邻域,继续纠结只会越过越糟,何必自愧?想来平生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已是大善。”

“可是,”庄冉说到这顿了顿,“我不后悔自己这一遭走出。”

“如果不出来,想必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顿悟,人是不应该浑浑噩噩过一生的。”

老人站在庄冉身旁见他平静注视江流的眼神,接上了话。

“嗯,”庄冉点点头,“但现在,我想家了。”

“一遭走来,尽管我终归是个没什麽大抱负的人,登科及第、功标青史这些事情不在我的人生范畴內,这并没什麽,这个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普普通通地生活,而我曾经失去过,崩溃过。”

“曾经有人将我拉出水火,他让我觉得我还能再支撑着走一段路,而我想倘若今朝再有人企图将其破坏,我也是会拼命的,”庄冉轻轻笑了声,“这样想来,感觉自己也是很不错。”

塞北辽原初冬冷厉的风在雨后呈现出特別的清冽,老人被庄冉那声笑感染,张口愣了下,也笑出声道:“看来这便是你寻到的答案了,小少年。”

庄冉应一声,又往前向江岸走几步,而朝阳已然全部升起,鹰隼穿破云层长啸,漫天曦光毫无保留地打在了广袤平原上向天张开双臂的少年身上。

他回头朝老人一笑,散逸地伸了个懒腰。

老人却在这时无端地想起了许多年前,似乎也是在这裏,一个江岸边牵赤马的少年仰首喝酒的模样,回头同他打招呼。

老人一顿,向少年走去,他听闻:

“前辈,我往北边去,您是要走哪裏去?”

“老人家,我想继续往北边走,您如何?”

记忆中的影子陡然与现实重叠,相似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老人回过神来,看向庄冉却没说话,庄冉也不急,只静静地等在老人一旁。

良久,老人笑了笑,同庄冉方才一样望向江岸:“孩子,就同你所说,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有归根的,你便放下心中重负,往前去吧。”

庄冉听明白了老人的话,看向他默默点了点头。

老人道:“曾经在这裏,我也遇到过另一位追着前人身影,步履而来的少年。”

老人突然间掉转的话锋并未叫庄冉不解,前尘旧岁的故事,他惯来脱口而出,庄冉随即淡笑一声:“是嘛,那是个怎样的少年?”

“那是个……”

老人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

往事如潮水般卷向承载过太多別离的躯首,老人将记忆定格于那个初冬在塞北江岸边相逢一面的少年,他想,那大概是一个无比自由的少年。

一身鲜衣,长发随风乱舞,手扶身旁赤鬃的骏马又高扬起手,与无意间回头看到的身后素不相识的老人打起招呼,朝阳勾勒出他尚未长开却欣长的身体轮廓。

老人印象中那天的风很大,而小少年却于其中惬意地将酒分享给了老人,他道起自己,又问老人自何处来、要往何处去,说话时扬起一边眉,潇洒又随性。

少年身上那股桀骜的劲,老人是从他眼中看出的,那个分明身立于无边旷野、左右有江流山石的少年,老人却能从其眼中看到他凝成一线的决意,在谈起他的去向时。

那眼神无端让老人想起了更久以前那道炙热的目光。

是错觉吗?老人仔细打量起眼前少年的眉眼,觉得实在有几分相似。

而紧接着更叫老人嘆服的是少年识破他刻意掩藏起的身手,与那少年自创一身的功法。

信手将手中酒壶扔到了马背上,少年抽出腰间长剑时眼神变得愈发透亮,他道希望老人能同自己切磋一番,那样的眼神,又如何能叫老人拒绝。

辽原之上直起沙尘,竹竿与长剑相撞声荡,少年出招奇快,老人从未见过的剑式在他眼前起,灵动而刚劲,破风间直指要害,倏地停住,少年清越的笑声环绕在老人耳边久久不散,他道实属畅快。

老人问少年是如何摸索出这功法的。

少年笑起来:“天地何其辽阔,哪裏都是有趣的人。”

老人愣住,眨眼间少年却已将长剑收起,他走回江岸边牵起马:

“老前辈,下次再与我见面,就是你使出全力的时候了。”

留下一句话,少年骑马扬长而去,初冬凌冽的寒风呼呼直起,刮过皇天这片辽阔的土地,尚且灰蒙蒙的天有朝阳继续升起,鹰隼振翅腾飞,那双向后挥別的手,老人在经年后故地重游时想起。

他想问少年:如今是时候了吗?

“呲——”

剑尖穿过厚重盔甲刺向了胸膛,滚烫的鲜血溅上当空,周遭战火声忽远忽近,阿尔查图低头看向自己胸膛间那把剑,“咚”一声跪倒在地。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虞珵原地粗喘了几口气将剑拔出垂下,他伸手抹去脸上遮挡了视线的鲜血微抬起头,战火纷飞中划破天际的号角声在这时响起,接着头破血流的士兵停下手中动作,渐止的厮杀声中时间仿佛静止。

“唳——”

直至天际一只鹰隼长啸而过,虞珵猛地一怔,抬手见指尖一滴无声从眼底流出的泪,他顿了顿,深呼吸了口塞北裹挟着硝烟与雨后湿润的空气,再次抬头望向远方,身后血红的披风被风卷起。

“想来,他如今也寻找到自己的回答了吧。”

那是老人在那段同行的旅途中讲给庄冉听的最后一个故事,苍老的声音响在耳畔,老人说完便往回走去:“所以小家伙,走在路上也別怕孤单,你不是一个人。”

望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庄冉没忍住问道:“老人家,您接下来要去哪裏?”

而老人一如他故事中所言,没回头地向后挥了挥手。

眼底闪过流光,庄冉顿了顿,无奈笑起来:他也该走了。

转身往后时,一阵北风倏忽袭来,庄冉束起的长发全都被吹到了脸前,他空出手来捋了下,无意间回头,却是见身后已不见了老人身影。

此地虽已至边地,距最外延的边陲镇却还有段距离,接下来的路上没了老人相伴,庄冉又独自走了数天。

到达那日恰是边地少有的天晴,正午时分日头高高悬在空中,庄冉走进边陲镇,宽阔的马路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衣着各异的外国人、从中原四面八方而来的商人,还有同样在做着营生的边陲镇居民。

各式没见过的商品叫庄冉看得新奇,他想这便是与外国通商的茶马丝绸路吗?实在繁荣。

愣神间,庄冉被迎面一个穿着当地服饰的年轻男子撞了身,那男子却似乎不知因为什麽事情高兴过了头,撞到人也浑然不觉,他大步往前跑,嘴裏还喊着什麽。

人声嘈杂中,庄冉回过头去。

“好消息,大捷大捷!北靳已经彻底收兵,明日虞将军就要压着战俘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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