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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夜色浓稠,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涩。
刀哥指间的烟燃了半截,尼古丁滚过肺腑,却压不住胸腔裏翻涌的焦躁。
他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仿佛那抹血色随时会溅落下来——就像闻一仁衬衫上洇开的暗红。
“小刀,现场清理完毕,不见老骆驼。” 九叔的电话刺进耳膜。
刀哥掐灭烟,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响,在空荡的走廊裏格外尖锐。
“底片也消失了?”他声音压得低,喉间却像哽着沙砾。
老狐貍跑了,闻一仁这伤就白挨了。
他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媒体、裴叔、李村……一通通电话拨出去,语气冷静得像在谈生意,只有掌心黏腻的冷汗暴露了情绪。
直到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那句“手术顺利”才让他喉头一松,仿佛刚被人从深水裏拽出来。
等闻一仁转到普通病房已经是黎明,病房裏,消毒水的气味缠着点滴的滴答声。
闻一仁的脸色苍白,睫毛在眼下投了片青灰的影。
刀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总想上手帮他剔干净。
上次见到他这副模样也是在医院,自己好像总是给他带来不幸,刀哥心裏愧疚地不行。
“看什麽这麽入迷?”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
刀哥猛地抬眼,正对上闻一仁微微弯起的嘴角。
他下意识去摸烟,又瞥见床头的禁烟标识,手在半空僵了僵,最终只替人掖了掖被角。“醒了就別乱动。” 声音比想象中哑,像被砂纸磨过。
闻一仁目光扫过他皱巴巴的衬衫,袖口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你该回去换件衣服。”
话没说完,刀哥已经打断:“秀姐煲了汤,裴叔瞒住了老太太——你只管养伤。” 语速太快,像在掩饰什麽。
闻一仁忽然笑了。“阿恒。” 他轻声叫了名字,满意地看着刀哥瞳孔一颤。
窗外晨光漫进来,刀哥轮廓被镀了层毛边。
他忽然伸手,手指轻颤地在闻一仁肩头蹭了蹭,这个伤都是因为自己。
“下次別瞒着我。” 这句话终于漏了点情绪,像钝刀割开绷紧的皮囊。
闻一仁感受刀哥紧绷害怕的情绪,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些莽撞,想起与老狼对峙时的凶险,手不由地抚上刀哥颤抖的手,“阿恒,我会好好地。”
刀哥听到他的保证,心裏并没有轻松,恨不得把人关在自己口袋,实在是吓怕了。
闻一仁见自己服软刀哥还是眉头没有舒展,偏头咳了一声,不由地更加柔声地轻唤一声“阿恒”。
手指微曲紧紧扣上刀哥的五指。
闻一仁手心传来的温度令刀哥感受温暖的人气,焦躁紧绷了一夜的心才稍稍安定些。
但是他多少了解闻一仁,不给点警告他真能无法无天,随即正色地道“你得保证自己好好的,不然我都不知自己会干出什麽事来”。
闻一仁看着刀哥郑重的脸色,正经的警告,心头涟漪层层外溢,被人放在心上原来是这麽地甜,眼眸深情地看着刀哥,轻轻点了点头。
刀哥见闻一仁眼裏款款深情,心裏熨烫地不行,情难自禁地指尖蜷了蜷,手抚在闻一仁的脸庞,秀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刀哥才猛地收手。
他起身整理西装,又变回那个雷厉风行的刀哥,交代闻一仁好好休息,叮嘱秀姐照顾好闻一仁,他得回公司去坐镇。
刀哥没走多久,警方的人来例行公事。
闻一仁让裴叔先回公司主持大局,自己配合警方的公事,例行问完,医院护士前来提醒不可打扰病人休养。
一行人先撤。
当中有个娃娃脸的警官在问询细节的时候,眼神多次直白打量闻一仁。
本来闻一仁对別人眼神不敏感,奈何警官眼神实在是太明显,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闻一仁知道他是昨晚那个年轻警官,昨晚在救护车上透过帘子貌似跟刀哥有些“冲突”?
闻一仁心裏隐约觉得,刀哥跟他认识。
其它人都收工出去了,就他故意磨蹭留在最后,闻一仁挑眉“有事”?
娃娃脸警官脸色晦暗,动了动嘴唇,闻一仁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眼裏逐客明显。
娃娃脸上前“昨晚有些漏网之鱼,你跟刀哥最近留心些。”
顿了顿“我从没见过刀哥昨晚那样”他声音沙哑,表情像是心有余悸。手
指无意识地刮了下脖颈。
闻一仁目光流转,一眼瞥到他隐在衬衫领子下的一抹乌紫。
心裏暗涌,看来昨晚他跟刀哥确实有发生些什麽。
背后或许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想想看是自己莽撞了。
单独一人赴会,给人递了刀,可是,扪心自问,再来一回自己还是会这样做。
闻一仁见不得娃娃脸的別扭,冷淡地问“你跟刀哥认识很多年了”?
娃娃脸警官看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看別的,喃喃地说“是呀,多年前他救过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