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何止(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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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何止(18)
护国寺在帝都城外不远处的景山上,景山巍峨,山间有竹林溪水,清幽宜人,寺庙修在山腰上,因是皇家寺庙,不对百姓开放,是以十分清静,庙宇修的古朴威严。
文殊陪皇太后安顿好后去找主持,说要拜见寂空法师,主持说寂空在他自己的院子裏修行,直接去便可,文殊于是往山上走,护国寺的僧舍都是沿着山势向上排,越往上的辈分越高,寂空的院子有些特殊,另外修了一处小院,离僧舍有些远,院子周围都是竹林。
秋日竹子依旧青翠,只是地上的竹叶都泛黄了,文殊沿着石板路走到这处院落,院门前同其他僧舍一样只挂了此处住户的名字,院落没有名字。
文殊推门进去,院中陈设简陋,一个晒药的架子,一张山石做的桌子并两个石凳,其余就是些木盆水桶一类的小物件,无论什麽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个面容白净的灰袍僧人正背着他打扫庭院,听见声响回过身来,向文殊行礼,文殊回礼后微微笑了一下:“二哥。”
灰袍僧人笑了一下:“殿下。”
文殊走到他身前,问道:“二哥近来可好?”
僧人放下扫帚,请他进了竹制的小楼,语气平缓的说道:“贫僧一切都好,不知殿下最近如何?”
文殊敛起笑意:“嗯……我还好。”
寂空没有再说,小楼裏布置简单,楼下一共两间,一间放书一间待客,寂空请文殊坐下,取了茶具和热水,回到他身侧安静的沏茶。
文殊看他动作缓慢,纤细灵巧的五指在深色陶具上显得分外白皙,冲泡几次的茶汤逐渐显出清浅的茶色,文殊连日来闷在胸中的烦闷也随茶汤一起沉淀下来。
寂空将泡好的茶碗放在他面前,平和的问道:“殿下这次是一个人来吗?”
文殊摇头:“我陪母后一起来住几天。”
“可是遇上什麽烦心的事了?”
文殊一呆:“二哥怎麽这样问?”
寂空面上神情没什麽变化,唇边一直有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道:“看你神色与往日不同,故有此问。”
文殊嘆了一声:“此事我难以启齿。”
“既如此就不说了,喝茶吧。”
文殊抿了口茶,寂空跪坐在他身侧却没有看他,双目微垂,撵着手裏的佛珠,速度和他说话一样缓慢而有节奏,他什麽也没说,只是这麽坐着就能让人觉得心境平稳,没有烦恼。
文殊从小楼的窗户往外看,外面仍是竹林,一片青翠欲滴。
他道:“我真羡慕二哥有这样的清静。”
寂空道:“心裏清静,在哪儿都是清静的。”
文殊虽然不太认同,但也没反驳,两人默默的喝完一壶茶,院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寂空师叔,主持方丈要我来送饭。”
寂空出去拿了食盒,小沙弥好奇的看了看裏面,文殊对他笑了笑,小孩不知怎麽脸红起来,一溜烟跑了。
护国寺的斋饭做的清爽可口,文殊在这裏吃罢午膳,又上楼躺了一会儿,下午才走。
寂空一直在楼下研习佛经,见文殊要走,寂空送他到院门口,文殊出了院子,寂空忽然道:“小五。”
文殊一怔,回过头看他,寂空神色未变,依旧微微笑道:“无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终须累此身,都是人之常情,应顺之自然。”
文殊心裏反复念了几遍也没懂他在说什麽,嗯了一声后告辞了。
下午同主持商量完祭祀的流程后又该用晚膳了,护国寺的僧人们睡得早,文殊即到了这裏,也随他们一样早早歇下。
翌日,天不亮文殊就听见了钟声,离祭祀的时间还早,他起床洗漱后在寺中闲逛,诵经声随山风吹到他耳边,文殊寻了处亭子看日出,算着时间差不多后去陪皇太后用早膳。
皇太后的院子外立了不少女官,见他来了一个进去通报,一个领他进去,文殊进得房中,向珠帘后衣着华贵的妇人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夏氏道:“进来吧。”
文殊于是起身进了裏屋,夏氏年岁已高,两鬓斑白,不过苍老的容顏上仍可窥见年轻时秀丽的容顏,她是个不茍言笑的女人,坐了几十年高位,气度雍容,见到自己的亲儿子才会露出一点随和的笑容。
文殊在她身旁坐下,面前一碗白米粥还有几碟小菜,夏氏吃的少,没喝几口就搁了筷子,她等文殊吃完,问道:“祈福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文殊颔首:“都好了,母后一会儿听方丈安排便可。”
夏氏微有不悦的说道:“这本是中宫皇后的事,还要我一个老婆子费心。”
文殊略有些尴尬,夏氏与皇帝的关系不好,虽然是亲孙子,但是玄清很早就不愿同她讲话了,起初夏氏还有心修复这段亲情,后来发现做什麽都是徒劳,于是也不能勉强。
这话她是不能对玄清说的,只好来催文殊了,文殊想起昨日玄清临別时的臭脸,有些为难的说道:“陛下虽年轻,但凡事有自己的主意,婚姻大事或许还要问过他自己才行。”
夏氏道:“就算他自己有主意,你也要从旁提点才是,哀家年纪大了,过几年死了,后宫难道就没人操持了吗?”
文殊忙道:“母后这是什麽话,您定会福寿绵长。”
夏氏嘆了一声,站起身来,文殊扶她出去,女官们尾随在他们身后,一行人慢慢的向大殿去了。
仪式一共三日,后面几天夏氏没有拘着他,放文殊在山裏自己游玩,回宫时文殊颇不舍,许是七天有点久,文殊送夏氏回慈寧宫后就有內监通知他去见陛下。
文殊不知玄清找他做什麽,心裏略有些紧张。他进文德殿时玄清正在裏面看地图,大殿四面都开着窗,他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衣,文殊躬身道:“参见陛下。”
玄清回过身打量他,迟迟没有叫他起来,文殊等了一会儿,微微抬头看他一眼,玄清这才叫他起来,说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