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当下（2 / 2）

晚上九点，老秦走进教室。

‘‘今天晚上可没电影看，把你们的零食放好。’’

‘‘啊！老师不是你说有的吗？’’教室响起埋怨声，一个个犹如刚出水的鱼，没气似地赖在桌上。

‘‘我没说啊，记错了吧。’’

‘‘今晚自习。’’

‘‘老秦你37度的嘴怎麽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快点安静下来，不然就请你们去办公室陪王主任喝茶。’’

‘‘哦。’’

意识到电影真的没戏，他们调整好状态，从桌上拿起书，认命地开始自习。

陆成舟桌子右边放着个小计时器，平时好控制写卷子的时间。现在他翻开试卷的另一面，瞥了眼右边的顾砚，那人已经做到最后两题。

到了时间，计时器开始振动，陆成舟按下停止。

这次他写的稍慢了点，顾砚比他写的快。陆成舟从桌裏拿出另一套试卷，用手撞向顾砚，示意他开始下一轮。

‘‘呼，’’一股声音从头顶传来，陆成舟抬起头，发现那声从讲台右边音响传出。

‘‘抱歉打扰同学们自习，请全体高三同学现在走到各班走廊。’’

‘‘去吧。’’老秦对他们点头。

‘‘所以老班你刚在骗我们对吧？’’一个人挤在老秦旁边，他语气激动。

‘‘我可没有，今晚确实没有电影。’’老秦淡定自若地喝了口水。

‘‘快出去。’’

整栋楼走廊站满人，陆成舟和顾砚站在靠近楼梯那边，他趴在栏杆上，看着下方站满的老师。

‘‘请全体高三学生倒数三秒，后请一起大声说高考加油。’’

‘‘我靠，’’陈洋挤在江乔旁边，嘴裏说中午真是冤枉他了，没想到真的有惊喜。

‘‘我下信我了吧。’’江乔骄傲地抬起下巴，故作冷静。

‘‘信信信。’’陈洋激动地向旁边拍了几掌。

‘‘3——”

“2——”

“1——”

‘‘高考加油！’’

一瞬间，烟花在天空绽放，教学楼上空，几十架无人机同时升起。排着队形，在空中进行表演。排成高考加油，停了片刻，后队形变化，在旗开得胜四字后带着个学士帽。

楼裏响着欢呼，音箱应景地响起音乐，是海阔天空。

顿时，会唱的不会唱的，都在跟着旋律哼。陈洋在一旁感性地流下眼泪，他拉着江乔的衣服，想往自己脸上抹。

‘‘你就进去拿张纸巾不好吗？’’江乔嫌弃地拨开他的头。

‘‘呜——’’陈洋发出哀嚎，手往两边抹。

‘‘你別破坏气氛。’’他愤怒出声，眼泪在他眼眶蓄成一片。

‘‘那你抹，別喷鼻涕就行。’’江乔瞥了眼，犹豫地放下手。

陆成舟盯着头顶的无人机，眼睛有点干涩，便低头揉了揉。

‘‘哭了吗？’’

‘‘没有，进沙子了。’’陆成舟狡辩。

‘‘那我看看，’’顾砚趁着人看不到，在他眼睛快速亲了亲，‘‘不哭好不好？’’

‘‘都说了没哭。’’陆成舟手锤在顾砚胸口。

几个人影突然朝他们冲来，首当其冲地是举着相机的林穗岁。

‘‘別拉着我，我一定要把这画面拍下来。’’

‘‘没拉你啊，让我先看。’’陈洋被林穗岁挤到一旁，她安然地站到陆成舟面前，理理发型。镜头对着陆成舟，林穗岁摆出记者的样子。

‘‘咳，’’她清声，‘‘请问这位同学，你是哭了吗？’’

陆成舟早已在他们赶来时就冷静下来，此时他脸上看不出哭过的痕跡。

‘‘没有，你看错了。’’

‘‘真的吗？刚才我好像看见你趴你同桌肩上抹眼泪了，我有目击证人。’’

‘‘是吗？’’陆成舟朝他身后看去，威胁着开口。

‘‘我没看到。’’/‘‘我也没有。’’

镜头一转，对着那两人虚伪的面孔，‘‘真的吗？’’她咧开嘴角，冲他们笑。

‘‘那个······’’

‘‘我看见了。’’又冒出声音，陆成舟找了一圈，发现是贺临川。

‘‘你不是去隔壁班了？’’顾砚冷冰冰开口。

‘‘被赶回来了呗。’’陆成舟接着话茬，攻击贺临川。

‘‘那你猜错了，’’贺临川拎起一旁人的衣服，‘‘人主动过来的。’’

‘‘咳’’，程述从旁边走出来，早上没打的招呼此刻终于打上。

‘‘有人说看见了哦。’’林穗岁找回主场，又对着陆成舟。

‘‘他乱说的，’’陆成舟保持冷静，‘‘要问什麽现在快问。’’

‘‘先问我，我刚排队了。’’这时陈洋挤到林穗岁旁边，按着相机对向自己。

林穗岁放过陆成舟，看了眼他征求意见，陆成舟就点头，说让陈洋先拍，之后就躲到后面找清静。

顾砚瞧着陆成舟重新松开的手，笑了笑，便站到陆成舟身后，上手抓了抓。

‘‘那我问了，一百天之后你最想做什麽？’’

陈洋对着镜头腼腆一笑，又挠挠头，‘‘我想跟我爸妈去旅游，想去大草原，我还想骑马。’’

‘‘你呢？’’镜头对准下一个人。

‘‘我就想好好睡个觉，不用起床跟別人抢早餐那种。’’很朴实的愿望，林穗岁投去赞同的目光。

‘‘那下一个。’’

‘‘我嘛，’’贺临川倚在墙上，‘‘我好像没什麽想做的。”

“有了，”他打了个响指，“就在网吧打一天游戏好了。’’

林穗岁对他说的话不予评价，转而侧身。

‘‘我也要吗？’’程述问。

她点点头。

‘‘那就跟喜欢的人表白吧。’’

‘‘谁啊谁啊？’’说完几人就上前八卦，虽然林穗岁也想听，但碍于还有下一个采访对象，她遗憾转身。

正在侧身偷听的陆成舟站起来，装作不在意。

‘‘你们呢，有什麽想做的？想说的祝福也行。’’

‘‘那就祝福好了，先祝大家高考顺利。’’陆成舟低头思索片刻，随即扬起眉头，笑的明媚。

‘‘还有······’’

‘‘祝大家的青春不留遗憾。’’

镜头一转，顾砚把目光从陆成舟身上移开，转而认真盯着镜头。

‘‘珍惜眼前人。’’他说。

珍惜仅剩一百天的美好青春，珍惜少年时的纯粹友情。

半晌，陆成舟和顾砚相视一笑。

天上的无人机向下俯冲，连成一条道向着远处。

镜头对着最后的采访对象。

老秦的眼睛在他们脸上一个个掠过，最后停在眼前，他神色柔和，缓缓开口。

‘‘慢点长大。’’

时间定格。

而他们，正嬉笑打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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