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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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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像是被这声音所震慑,罗荔无法抵挡恐惧,短暂地张开了一下眸子。

只是瞄到了一点点,看见了深灰色的布料,以及充血后的紫红色,狰狞地在他眼前跳动着。

年轻的西方富少,显然对自己相当自信。而他也的确有着自信的资本,只用这一眼,足以让懵懂单纯的男孩怕得浑身颤抖。

罗荔拼命移开目光,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又望向挂画和地毯,就是不肯看他。

他比瓦多还要过分、露骨得多。站在他身前不到半米的位置,逼迫他注目。

少年眼尾浸润着泪光,即使闭紧眸子,安德烈也会吻上他的眼睛,舔舐他纤长浓密的睫毛,然后把自己的气味,浸润到那漂亮的小粉鼻下。

安德烈知道他看见了。东方男孩抗拒的模样让他浑身血液沸腾,兴奋得血管充胀。罗荔什麽也不用做,他就在这张椅子上浅浅抽泣几声,安德烈的病重值便会暴涨。

至于阿伽门农到底会不会赶来……

谁还在乎呢?

安德烈手中捏着罗荔身上的病号服一角,布料与皮肤摩梭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罗荔根本不敢睁眼,只知道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灼热的呼吸混着紊乱的低喘,眼看就要吻上来。

他的大掌覆盖在罗荔的小肚子上,像是丈量着什麽,低低笑了一声。

病号服被他松开,衣服下摆贴上少年的大腿,温度滚烫。

紧接着,听见“砰”的一声。

灯灭了。大门轰然而开。

混乱之中,好像听见了康驯的声音:“喂,罗荔,你在哪儿?”

罗荔感觉捆着自己的绳子好像一下子松了。他慌忙跳下椅子,一片黑暗中,听见杂乱的打斗争执声音。

他想去找康驯,可又害怕出声后会被安德烈先行发觉,犹豫不决间,不知被谁轻拍了一下后腰。

罗荔浑身一凛,可他还是看不见身后人是谁,更不敢回应。

随后,那人握住了他的手。

好像戴着皮革手套,冰凉坚硬的搭扣碰着罗荔的指腹,牵手的动作礼貌又克制,像个持重的长辈。

罗荔的心尖突突乱跳,就这麽被他牵着手,随他往外走。

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刻意放慢了步子,不至于让他跟得太费劲。尽管一言不发,也能听见他均匀低沉的呼吸声,脚步更是坚定稳重,无端令人心安。

踏出房门的剎那,又是雷光闪过。光芒刺破走廊內的昏黑,照见男人硬朗的下颌。

他似乎注意到了罗荔的目光,仍然是像上次一样,停下脚步,松开他的手。

压低了军帽帽檐后,眼看着,又要消失在黑暗中。

罗荔心乱如麻,不知怎麽,察觉男人离开的意图后,一阵莫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等、等等!”

他的声音裏还掺着哭腔,“你、你不许走!”

他根本不会应对这麽阴险狡诈的玩家、怎麽惊心动魄的游戏。

如果这人又走掉,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了。

明明,都是这个家伙的错。

是他要玩消失,抛下自己不管,才会惹出这麽多麻烦!

他怎麽能就这麽走掉?

噠噠噠迈着步子想要追上,可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任他怎麽追赶都无法跨越。

罗荔气喘吁吁,扶着墙面,抽抽嗒嗒地抹起眼泪。

最后,又愤怒,又委屈,破罐子破摔一样,朝男人的背影喊:“Daddy……!”

雷光之下,那人的脚步一顿。

但他还是没有回头,只听“吱呀”一声,像是打开了某扇门。

罗荔揉了揉酸红的眼眶,跑了过去。

等他到达时,那裏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条幽深的台阶,通往之前没见过的地方。

【隐藏地点:顶楼(已开启)】

【支线任务“养父的秘密”已接收,宿主可自行选择是否探索支线。注:支线任务完成情况不影响最后结算成功】

罗荔踌躇片刻,踏上了面前的台阶。

……

一条幽暗小径,通往某处锈跡斑斑的铁门。

罗荔顺着台阶走下去,隔得很远,就闻见了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被干枯藤蔓环绕的铁门顶端,是几个腐蚀到模糊的字。

“……陆军军事……实验室……”

这裏是……

政府的军用实验室?

罗荔将铁门推开一线。远远的,好像看见裏面摆放着许多仪器设备,还有一些闪着蓝色荧光的冷藏柜。

“在看什麽?”

低沉男声从背后传来,罗荔浑身一颤,连忙把手背到身后。

身着军装的男人站在树荫下,远远望了他一眼,“走这边。”

为他指了一下另一条道路。

罗荔跟在他身后,需要把头仰高才能看见男人的后脑勺。他那身漆黑的大衣又很厚重,衬得整个人相当魁伟,像一座威严塑像。

真的很吓人哦……

推开最后一扇门,面前出现了一道露台。透明的穹顶上盘爬着碧绿葱茏的藤萝,角落的花圃种着含苞待放的红山茶。

大雨冲刷着穹顶,整个露台都回响着雨声,却并不觉得寂寥,反而有一种温馨色彩。

左手边的落地窗自己打开了,阿伽门农回过头来。

少年的长发乱糟糟的,一张脸哭成了小花猫,腿上也脏兮兮,病号服的扣子都掉了一颗。

“去洗澡吧,洗完以后出来吃饭。”

罗荔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去了。

浴室內的洗漱用品都是准备好的,他也没多想,打开热水,泡进浴缸,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等到要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自己没有准备要换的衣服。

“咚咚咚。”

浴室隔间的门被敲了几下,雾气弥漫的玻璃上,勾勒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衣服。”

罗荔连忙把门打开一条缝,从他手中接过衣服,“谢谢……”

那是一套雪白的家居服,舒服又合身。等他换好走出,才发现阿伽门农居然仍旧站在浴室门外,敛目望向他。

自己洗澡的时候……他就站在外面吗?

小少年穿着短裤,半截莹润小腿露在外面,粉红膝盖轻轻并拢。发丝还没有完全吹干,弯弯发尾贴在纤细脖颈上,衬得脸蛋愈发娇小。

“你怎麽,一直都在外面呀。”

阿伽门农抬手,拭去他耳垂下的一颗水珠:“你想让我进裏面去?”

“啊,不是……我,我是说……”

怎麽莫名觉得这话怪怪的。

罗荔有点脸红,若无其事清了下嗓子,自顾自地拿着毛巾擦头发。

擦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又对上阿伽门农的目光。

他倒是什麽也没说,就这麽沉默地望着自己。

罗荔用毛巾遮着半张脸蛋,努力不去在意这目光。然而一抬头,看见一条粉红色的毛巾叠在角落裏,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把那条粉色毛巾拿过来,对比了一下手裏这条。

糟、糟糕。

好像用成別人的毛巾了。

可是自己已经用这条毛巾擦过身上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拿错了……洗干净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没关系。不用洗。”

阿伽门农上前一步,捉着毛巾一角,为他擦起长发。罗荔闭着眼睛,感觉有热气洒在自己的额心,紧接着,腰就被人搂住了。

军人暗绿色的眼睛沉沉注视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罗荔抿了下唇瓣,试探呼唤:“先、先生?”

“院长?”

阿伽门农高挺的眉峰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去吃饭吧。”

罗荔松了口气,小心地从他的怀抱裏挣脱出来。

桌上的菜肴可谓丰盛,牛排煎得滋滋冒油光,培根卷上淋了芝士,草莓和芒果都切成丁,拌上酸奶盛在漂亮的玻璃碗裏。还有许多罗荔叫不出名字的坚果点心、名贵刺身,不知多少好吃的,他连见都没见过。

少年两眼放光,舔了舔牙尖,挽起袖子狼吞虎咽起来。

阿伽门农就坐在对面,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罗荔吃得忘我,不知过了多久,才从热雾裏抬起一双熏出薄雾的眼睛。

“你……怎麽不吃呀。”

男人双手交叉,淡淡道:“我不饿。”顿了顿,很轻地勾了下唇,“別担心,晚饭裏没有下药。只是我不饿而已。”

罗荔小小哦了一声。他想阿伽门农都带他到顶楼了,应该也不会多余害他,所以放下心来,把桌上的好吃的一扫而空。

阿伽门农见他吃完晚饭,将一间卧室门推开:“来吧,我买了新的故事书,今晚读给你听。”

啊……?

这个卧室……

不是阿伽门农的卧室吗?

罗荔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房间瞄了一眼。粉红色的门,那应该才是他的房间吧。

“你已经很久不睡那间房了。你说你怕黑,要和我一起睡,忘记了吗?”

罗荔当然没有印象。挣扎片刻,还是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阿伽门农将外衣卸下,从书柜中挑了一本,随后,搂住了罗荔的腰,让他坐进自己的怀裏。

罗荔看到,那是一本希腊神话。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那个,我已经十九岁了。”

早就不用听什麽睡前故事了。

阿伽门农垂下暗绿色眸子,“是吗。”

他瞳孔中的失落转瞬即逝,把书放到一旁,帮罗荔把颈后的长发理顺,“那不讲了。你如果喜欢,明天起来以后可以自己读。”

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荔荔。”

罗荔怔了片刻,等挨着男人坐下,还没完全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阿伽门农和报纸上说的完全不一样。报道中称他是个人面兽心、色欲熏天的畜生,收养俘虏的敌国稚子根本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

可事实上,这个人严肃到有些古板,像个保守至极的老父亲。

罗荔甚至怀疑照片上激吻养子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阿伽门农。

少年呆呆倚着床头,好半天才躺了回去。纤瘦脊背背对着他,长发滑下去一些,露出雪腻白皙脖颈。

阿伽门农撑肘注目,过了一会儿,他翻过身来。尖尖小下巴抵着被子一角,浓密睫毛潮湿乱翘,躺在床上,分明就是只更大一点的洋娃娃。

男人起身,为他拉上被子,把被角掖好。

而罗荔却又再次睁开了眼睛,清澈瞳孔在黑暗裏显得亮亮的,怯生生抬起来望着他,像是有话要说。

阿伽门农摸摸他的额头:“嗯?”

罗荔看他把被子掖好就直起身体,心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而这一点心理变化也没能瞒过阿伽门农的眼睛:“有什麽事情直说就好。”

那暗绿瞳孔裏是能看穿一切的掌控感。

罗荔不知不觉就说了实话:“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晚安吻。”

以前住院的时候,他没有双亲,医院裏的护士姐姐都会在给他掖被角的时候,笑着给他一个晚安吻。

刚刚看见阿伽门农也俯下身子,他就下意识觉得……

却听一声轻笑,随后,唇瓣便被人堵住了。

眉眼冷峻的军官压下身来,舌尖顶开他的唇肉,含吮起他的软舌。

看着像一杆冷枪似的男人,体温却异常之高。熟练地换气、吮咬,侵略起他敏感湿软的口腔。

罗荔完全懵掉,手臂不自觉地绕上他的脖颈,而自己的腰肢也随之被搂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阿伽门农喉结滚动,贴着他的唇珠忘情地亲,自己的舌尖刚刚探出一点点,便被对方的舌蛮横地绕上来,交吻到不留一丝缝隙。

明明已经很激烈了,可……感觉他还是在克制着。

恍惚间,看见阿伽门农睁开了眼。

那眸子暗得不见半分光彩,像是极力压抑着什麽情感。

罗荔已经被亲得掉眼泪,耳垂红得滴血,下巴尖也被濡湿了。

空荡荡的房间內,只能听见黏糊潮湿的湿吻水声。

直到少年抗拒地往后退缩,阿伽门农才缓缓松开他的唇瓣。

耐心擦去他的眼泪,平复许久呼吸,哑声道:“……抱歉,忘记了,下次一定记得。晚安。”

他又坐回了大床的另一侧,好像刚刚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罗荔两颊通红,一下子转过身去,揉着红肿的唇瓣,舔舔差点吮破皮的小舌头,愤愤闭上眼睛。

什麽嘛,刚刚还为他说好话,觉得他是什麽正人君子,结果也是这个样子!

哪有晚安吻亲嘴的……

他脑子裏乱得不行,根本没心情思考其他。

虽然阿伽门农没有做其他的事,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显然被这个吻改变了。

罗荔缩在被子深处,把自己的小脑袋蒙起来,他的手背不自主地碰到了脸颊,发现自己的脸蛋烫得吓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心跳渐渐平息,才小心地掀开一点眼皮,从黑暗裏看向阿伽门农。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半翻开的书页上,轻轻摩挲。

莫名其妙的,罗荔觉得他脸上的神色有一点落寞。

好像,很遗憾于没能给他讲成睡前故事似的。

罗荔的耳颈又漫上薄薄的热意,感觉再胡思乱想下去早晚要出事,于是被子一掀,索性蒙头睡了。

……

次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空了。

枕边放了一套新衣服,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黑色背带短裤,胸口以及腰带上都点缀着红色的小兔子图案。

罗荔穿上衣服,阿伽门农正好从浴室內走出来。

他应该是刚刚洗漱过,脸颊上沾着水,用毛巾擦拭着,抬起眸子望向他。

脱下军装后更显出他远超常人的健硕高大体型,那身黑色睡衣只敞开一点领口,很保守刻板的模样。

男人的眉骨高挺,压紧一双深邃绿瞳,刚毅与英俊融合得像是执行军令一样严丝合缝。他似乎是被罗荔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清清嗓子,转移话题:“你的脚伤好了吗?”

罗荔一愣,下意识看向足尖。

“好、好了。”

“那就好。”

虽说阿伽门农身上那种军人的森严气魄不容忽视,但一举一动倒是说不出的绅士。

看见他手裏捏着的毛巾,罗荔脱口而出:“那一条是……”

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下,少年结结巴巴道:“我擦过身子的……”

“我知道。”他推开落地窗,“怎麽了?”

罗荔一下子哑口无言。他看到那件黑色的睡衣——正是带着金色刺绣标识,搅动出许多风波的那件衣服——正毫无芥蒂地披在阿伽门农身上,相比之下,一条毛巾又算什麽。

“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上来,来的时候你记得开门就好。我要去医院一趟,晚上回来。你自己待在这裏,想做什麽都行,就是別乱跑。”

阿伽门农将一个便携腕表通讯器递给他,“遇到什麽事解决不了,就用这个联系我。”

罗荔小心接过,戴到了手上。

阿伽门农换好衣服,又转过身来,摸了摸他的长发。

他又流露出那天在浴室裏同样的神色,有些期待,又掺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死死压抑的情绪。

罗荔不明所以,只用额头蹭蹭他的手心。

“先生再见。”

阿伽门农呼吸一滞,“晚上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罗荔轻揉自己的眼眶。

是看错了吗?

这人好像很失望。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了,要赶紧搜集线索,把身份信息补齐才可以。

顶楼的房间很多,光卧室就有三四间,琴房、健身室、宴会厅应有尽有,根本就是个豪华大平层。好在有【追踪】帮忙,不至于找的漫无头绪。

在这些房间中,没有几件阿伽门农的东西,毕竟那些玩具、娃娃,装饰品,一看就是属于罗荔的。

将报纸和文件等等翻找了个遍,联系之前得知的情报,大概拼凑出了模糊的前因后果。

阿伽门农之前是打仗的军官,帮助这个国家进行了许多侵略战争,被许多人诟病为冷血的军事武器。

后来,他大概不想继续被国家利用,于是提出退役。

上级批准了,但条件是要他接手弥赛亚军医院,成为院长。

再后来,他从战火中解救了被侵略国家的一名难民孤儿,并收为养子,也就是罗荔。

这举动本使得他名声大好,但又由于那一条与养子曝光的接吻照,让他背上了居心不良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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