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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他和王蛇的卵怎麽可能有关系。
罗荔明明知道“元帅”的这句问话很荒唐,可还是全身僵直在原地,完全开不了口。
他之所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是因为……
下属走上来:“阿伽门农长官,化验单出来了。”
元帅,不,阿伽门农轻轻颔首,接过了化验单,然后抬起眸子,再次看向罗荔。
“你认识那条王蛇?”
罗荔倏地清醒过来,犹豫了一下,否认道:“不认识。”
只是在洞xue裏见过一面,算不上认识吧。
周围的几名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名军医走上前来,要他伸出胳膊采血。
“等一下。”阿伽门农忽然开口,“我要先跟他说几句话。”
空旷的控制室內,安静得只能听见罗荔自己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跳。
阿伽门农现在卸掉了装甲,漆黑笔挺的军装上,每一条缝隙都一丝不茍。男人冷峻的侧顏被暗光分割开来,仿佛一尊钢铁铸成的雕塑。
在他的示意下,其他军人纷纷离开了房间,只剩下罗荔一人。
“污染源的卵是很稀缺的资源。说真的,我也不愿意毁掉它。”
“但现在,那个王蛇统领是个麻烦的阻碍。我们拿不到卵,就只能毁掉。”
这个元帅……说话怎麽怪怪的。
他不是军人吗?怎麽把卵称之为“资源”?
“而如果王蛇死了,那些卵也很难存活。”
阿伽门农顿了顿,指腹递上罗荔的下巴,轻轻碾磨。
“我们需要一个人,去把卵拿回来。”
罗荔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说给我检查完就放我回去嘛……”
“我是对赛班斯那小子说的,不是对你。”
阿伽门农丝毫不为所动,见他不配合,语气顿时加重了几分,“不想配合?”
那嗓音低沉顿挫,极具威慑力。
罗荔浑身战栗起来,一下子腿软,认怂道:“没、没有。”
他揪着袖口,不情愿道:“我去就是了。”
……
不知道什麽设备遮住了双眼,这一路上,罗荔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感觉自己是被一辆车载着,离开了军事基地,往天坑的最深处驶去。
路上偶尔能听见阿伽门农的低语,模模糊糊的,也听不清是在说什麽。
好黑……
身上也被奇怪的东西束缚着,动都动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肚子饿了。
罗荔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在这时候,感觉有谁碰了一下自己的腰,他立刻应激地炸毛:“走开!”
一脚踹在了那人身上。
众人冷汗涔涔,看着元帅瞳孔微暗,拍了一下自己被踹过的军装,然后按住座上男孩的腰,给他把束缚带解开了。
罗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下子把眼睛上的设备摘了下来。
……面前是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形状奇异的洞坑,潺潺水流汇集于同一处,蜿蜒向前,汇入一方深不见底的水潭。
他们现在就站在洞坑的边缘处,凝望着那片幽蓝色的深潭。
跟随前来的所有士兵都全副武装,套了许多层防护,除了阿伽门农和罗荔。
阿伽门农说:“这裏是天坑最深处,空气中的污染微粒可以让一般人瞬间丧失理智。”
罗荔揉了揉眼眶。
可自己怎麽一点感觉都没有呀。
手腕忽然被军官握住,“走,跟我过去。”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个形状酷似漏斗的坑洞。
看起来相当坚硬的石壁一层一层地堆叠起来,垒在那一方小小水潭之上。
罗荔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奇怪:这麽重的石头垒在四周,下面只有这麽小一个水潭,居然不会塌陷,好神奇。
想到天坑中最神秘危险的最底层,居然就是这麽一处小池塘一样的水潭,他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裏长满了柔密的苔藓,四周还有许多灵星艳丽的花儿。水潭正中是一块凸起的岩石,有一些棱角,但整体已经被水磨洗得相当光滑。
一个童话一样漂亮的地方。
但在那个满身硬化甲的“怪物”从水中爬出来的时候,这童话就被打破了。
覆满黑紫色硬化外骨骼的怪物,缓慢的从水潭中探出头来。
他的面颊和身体都在扭曲异化,身材显得愈发高大壮硕,布满鳞片的关节咯咯作响。
在看到罗荔的一瞬间,嘴角咧开了一个非人的可怕弧度。
罗荔瞬间汗毛倒竖,要往阿伽门农身后躲。
军官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你不认识他了?”
把男孩往前推了推,“他是索伊。”
在罗荔惊惶的目光下,索伊止住了脚步。这才发现这个怪物身上缠满了锁鏈,这些鏈条把他束缚在潭中,无法继续向前。
“他,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墙外的被污染者有两种下场,要麽在失去理智后死去,要麽异化为危险种的一份子。很显然,索伊就是后者。”
罗荔的眼眶一瞬间有些湿润。
“他是不是被王蛇传染的啊?”
“都怪我……”
男孩明明看起来很自私娇气的模样,但居然意外的很好心。
而罗荔是真的自责了,要不是当时要他保护自己,索伊肯定不会被传染的。
虽然,虽然这个人平常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型,但是毕竟也保护了他很多次。
怎麽会变成这样……
罗荔难过得想哭,攥着阿伽门农袖口的手指一阵阵收紧。
但是冷酷的军官只说:“确实怪你,不过,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索伊看起来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半个身子被潭水淹没,硬化骨骼上闪烁着诡谲的光。
不知道阿伽门农操纵了什麽机关,索伊闷哼一声,像是被牵扯到了伤口。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军官眯起双眼,“你都和他做了什麽?”
索伊支撑着身体,脸上挂起狰狞笑意。
“亲过嘴。”
阿伽门农挑起眉峰:“只是接吻?”
“不是接吻。是亲嘴。元帅,接吻是你们上流人的情调,亲嘴是我们这种下贱平民的前戏,你明白吗?”
罗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索伊就伸出已经染上青紫色的舌头,回味无穷般舔舐着自己干裂的嘴唇。
他的目光聚焦在罗荔湿红饱满的,圆鼓鼓又软绵绵的唇肉上。
“我含着他的唇瓣,用我的舌尖去顶他的口腔。我的上帝,你知道那裏面有多软、多湿、多紧吗,元帅?”
阿伽门农又一次收紧了锁鏈。他阴冷沉郁的面孔上仍然没有半点波澜:“然后,你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索伊没有正面回答。
“我以前从来没跟別人亲过嘴。老天爷,亲他的时候,我的脑子裏都要爆炸了。你知道他身上有多香吗?腿缠在我腰上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他身体原来这麽软。”
已经变成怪物的偷猎者嗓音嘶哑,笑得很乖张。
“我甚至觉得,即便我再做些更加过分的事,他也完全不会反抗。”
“索伊!”
罗荔羞愤地喊了一声,打断了他。
他飞快地瞟了眼阿伽门农。军官的神情依旧镇静,“除了接吻,还有別的麽?”
索伊顿了一下。
“没有。真是件遗憾的事。”
“这麽说,被污染的根源就是因为接吻。”
异化后的偷猎者已经很难坚持站立太久,索伊伏在水潭边,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只是接吻……也够了啊。”
“幸好当时吻了他。现在死而无憾了。”
直到这时候罗荔才发觉,就在他身旁不远处,蓝色的水潭下方,一条黑红色蛇尾盘旋向上,缠住索伊的身体。
那条蛇尾罗荔再熟悉不过。
就是那个王蛇统领的尾巴。
伴随着蛇尾绞紧的动作,坑洞中回荡着叫人胆寒的骨骼断裂声响。索伊的身体被蛇尾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皮肤和骨骼都在与蛇尾的鳞片交融,逐渐吞噬,融为一体。
看上去,就像是……
进食。
“王蛇以人类骸骨为食,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阿伽门农说,“但这位王蛇统领显然有更大的本事。它能利用被污染者的骨骼和血肉,维持自己的人类形态。”
上一个被它吞噬的人是莱安。
这一次,就是索伊。
而莱安和索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被污染了。
阿伽门农在这时候拉住罗荔的手,将他往水潭边带去。
“看见卵了吗?”
罗荔看了眼水潭中。索伊此时满身硬甲,关节扭曲,原本英俊的面孔也被外骨骼遮盖,留在水中的只是一个健硕恐怖的、被王蛇吞噬了大半身体的危险种。
他的外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发色变得血红,骨架疯狂增长,上半身与蛇尾相连,黝黑的肌肤上一层层生出鳞片。
而那枚泛着光芒的卵,就在他身旁的水潭之中,浮在水面上。
罗荔娇小的身躯微微发起抖来。
“要……要现在去拿吗?”
阿伽门农面无表情道:“王蛇刚刚吞噬了那个偷猎者,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你最好的时机。”
罗荔望着索伊——现在,或许用王蛇来称呼他更合适——那线条锋利的,怪物一样的面孔。
他、他害怕。
“你去好不好……”
男孩乞求般望着他,扯了扯男人的袖口,“我不敢。”
阿伽门农刚毅的面孔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情绪。
“我去的话,他会亲手毁掉那枚卵。”
如果他可以强行拿走,那他早就把卵拿走了。
“那我去的话不还是一样……”
“不一样。”
阿伽门农说,“你是母亲。”
……
罗荔缓慢爬到了水潭正中的那块岩石上。
岩石挺大,他能完全坐下来,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本来能够伸平,但是因为有些局促,所以罗荔还是选择了鸭子坐。
岩石上有些潮湿,水汽透过防护服渗透进来,冰冰凉凉的。
王蛇就在不远处望着他。
男孩刚刚被那个元帅凶过,显得有点不高兴,鼓鼓的软白雪腮挤出来两条弧度,生闷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