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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他给你的东西是假的, 上面的神力根本不是时间之神的神力。】阴森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神力？那是什麽？”
【神明的力量，只要拥有它，哪怕是九阶大魔法师, 现在的你也有一战之力。】残魂说的话极具诱惑力。
金发少年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但是这钥匙已经在我手上, 还保护我好几次呢，我总不能扔了吧。”
残魂：【他调换了真正的神器, 你该杀了他，然后把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
阿诺德疑惑：“可是, 那也不是我的东西吧。”
【不！那本来就该是你的东西！】残魂这一次有些歇斯底裏了。
金发少年撇嘴，没有继续和残魂说话, 残魂在他们继续出发前往王都后，渐渐活跃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身上携带的那把钥匙力量不凡, 残魂在偷偷摸摸地吸收钥匙的力量。
即使是假的，但是比起世界上绝大多数宝物, 也足够强大珍稀了。
这一路上他们遭遇了不少袭击, 每次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从一开始的狼狈应对到现在的游刃有余甚至反杀，这把钥匙还保护了他还几次, 哪怕不是真正的神器, 阿诺德也觉得, 这把钥匙带给他的用处可比什麽神器大得多了。
残魂说神器可以逆转时间改变命运，可是他觉得现在就很好啊，他有信任的伙伴, 向往的职业，只要打败魔王，他就买个房子静下心来研究药剂。
——你难道不想回到魔兽异动的那一夜，拯救村庄其他人的命运吗？
阿诺德确实有一瞬间的心动，但他也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单纯。
没有那一夜，他不会逃入安伯裏山脉，不会和残魂契约，不会路过阿尔比恩，不会遇到维裏斯和那些好心的牧师，也不会接触魔法遴选，更不会拿到王都学院的入学推荐书。
自然，也没有接触神钥的机会。
既然不可能接触神钥，又怎麽可能回到过去改变命运。
这是彻头彻尾的悖论。
阿诺德再次篤定，脑海裏的残魂肯定有古怪，它对维裏斯的态度很奇怪，一开始劝他远离，现在又鼓动他去杀了维裏斯。
……他怎麽可能打得过维裏斯。
他只是一个弱小的三阶魔法师兼药剂学徒啦。
弱小的魔法师阿诺德和小队一路北上，他拿到神钥的消息在进入第八区后被各方势力获悉，前来试探的，哄骗的，威逼利诱的，直接埋伏抢夺的，层出不穷。
在实在招架不住这些势力的攻势时候，三个人选择躲进当地的教堂寻求庇护。
洛瑟兰王国內十一区的教堂，可不是其他郡城可以相提并论的。
尤其是区属大教堂，由大主教直接负责。
勇者小队在第八区遭遇的袭击有惊无险化解，他们预计的路线是会在第六区经过少部分区域，然后直接前往第四区。
在第六区，他们遭到了一伙神秘人的追杀，三个人走散，墨菲拿着被维裏斯修复好的法杖，应付追杀不成问题。
艾伦的防御很高，攻击稍逊一筹，主要是武器不够强，没讨着好，重伤遁逃，保住了一条性命。
阿诺德遭遇的追杀是同伴的三倍，他被围堵在了一处悬崖上，一咬牙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身上的钥匙再次保护了他的身体，崖底毒雾弥漫，魔兽潜伏，金发少年昏迷着被崖底的溪水冲走，再清醒时候，那些追杀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对药剂很感兴趣，认识了不少药草，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具备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在受伤的情况下，在一片陌生的崖底丛林中度过了三天。
第四天，他在某处崖底山洞裏，发现了一个密道。
密道被一扇生锈的门锁上，阿诺德想摧毁门锁，用尽了力气也没能做到。
最后抱着反正没法打开这裏，不如用维裏斯给的那把钥匙试一试。
生锈沉重的门被打开了！
阿诺德又惊又喜，和残魂说道：“你以后不许再说维裏斯坏话，他绝不会害我的！要是你再说什麽要我杀了维裏斯的话，那我就去自杀，我们都別活了，至于讨伐魔王，跟我有什麽关系！”
雅尼斯：……
密道幽深，阿诺德摸索着走了好久，终于，他又摸到了一扇门，还感觉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魔法元素。
他故技重施，又拿出了维裏斯给的那把钥匙。
门又打开了！甚至它们锁扣的样式都不一样！
阿诺德满心感动，心中暗道，就算和残魂所说的那样维裏斯调换了神器又怎麽样，他根本用不上逆转时间的东西，更何况维裏斯还给了他这样一个宝物，这肯定是维裏斯身上最贵的东西了。
维裏斯虽然创作的诗有点奇怪，但是人是真的大好人啊！
被念叨的维裏斯此时正在第四区的区属大教堂，他莫名打了一个喷嚏，奇怪道：“生病了吗？不会吧。”
身边同行的人紧张道：“这裏太冷了吗？”
寒冬的季节，外头冰天雪地，维裏斯刚从外头进来，身上的斗篷全是积雪，看得人胆战心惊。
维裏斯摇了摇头，径直走向回廊深处，问道：“调查得怎麽样了？”
“追杀他们的人大概有四拨，您先前提到的金色商会之外，王室中长老院也有参与，我们在其中一些杀手身上找到了有王室标识的匕首。
另外一拨，主要是各种异族，都是濒临灭族的家伙，听说那宝物可以逆转时间改变命运后，想要放手一搏，复苏本族。
最后一拨，他们隐藏得很好，我们的人传回消息，他们在第六区的琥珀大山谷一带大肆搜查勇者小队，在发现我们人的踪跡后，一夜之间尽数消失，武器都是用的商会出品，很容易被认为金色商会的杀手。”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有些喘不上气，呼呼吐出好几口气，才吞了口唾沫继续道：“隔得远，我们没发现那些武器的编号，不过他们离开得很快，也许是有传送类型的东西。”
最后，他想起来什麽，补充道：“他们是第一次出现。”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书房，维裏斯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地图前，第四区和第六区的位置在中下，不需要仰着脑袋。
“裏维伦，你还记得你老师的遗产放在哪裏了吗？”维裏斯忽然扭头看着旁边的红发男人。
红发男人一愣：“我也不知道，您是说那个传说中可以洗涤身体一切杂质的神池吗？”
裏维伦，王都学院药剂学院的副院长，大教廷十一大主教之一，负责第四区的教堂事务，天才药剂师，老师是传说中的圣药剂师，不过已经死去多年。
有传言说圣药剂师用尽了世上珍贵药材，加入了极品宝物，炼成了一池能够改变体质，让废材变天才的神池之水。
然而在圣药剂师死后这麽多年裏，没有人能找到那传说中的神池之水，裏维伦生怕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抓去盘问，蹲在王都学院和大教廷许多年，等传言渐渐被其他的传言替代后才敢出去。
那些年裏维伦为了报答大教廷的庇护，帮忙处理了不少事务，工作能力在众主教中是数一数二的。
后来成为大主教也没什麽悬念了。
裏维伦不知道教皇大人突然提起神池是为什麽，他刚才不是在汇报追杀勇者小队的人吗？
难道教皇大人突然对神池感兴趣了？那神池可以涤荡身体杂质不假，但如果是教皇大人的话……谁涤荡谁还不一定呢。
接收到裏维伦疑惑目光的维裏斯默了默，神池之水确实存在，只有他和裏维伦知道，不过裏维伦不知道神池之水的具体位置，他大概可以猜到在哪裏，但也没去仔细找，毕竟他不需要那种东西。
可现在……
维裏斯默默移开视线，假装研究地图，嘴上平静道：“哦，没什麽，只是那个池子好像有人发现了。”
裏维伦一呆。
作为圣药剂师最后一个徒弟，裏维伦对于自己没有继承到神池这件事接受良好，反正其他人也没找到不是吗？
但是现在，现在——“真的吗？”他语气难掩震惊。
那些王室或者其他强者，耗了多少物力人力，恨不得把圣药剂师生前去过的地方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那个神池，怎麽在十几年后的今天被人找到了。
“嗯……我也奇怪，不过如果是他的话，那也不奇怪了。”
维裏斯嘆气。
裏维伦的脑子开始转动，他迟疑道：“您说的，难道是勇者……？”
看到维裏斯点头，裏维伦难以置信：“可是老师之前和我说过，他给神池设置了两道门，除非是您亲自前往，谁也打不开的！”
“他可是勇者。”维裏斯故作不赞成的看着裏维伦。
裏维伦满脸挫败：“可那个孩子看着也完全不能打开门的吧，真叫人震惊，虽然说被勇者找到可比其他人找到要好一些，大人承认他是勇者，想来也不是坏人。可是，可是……”
维裏斯有些心虚，干咳两下：“好了，一直放在那也是消耗神池的药力，还不如培养晚辈，你这个年纪了，神池对你也没什麽用的。”
裏维伦看着不过三十多岁，实则和格兰瓦差不多是同龄人，他研究了保持外貌的药剂，一瓶万金也不为过。
他那个年纪，神池对他来说也确实没什麽用。
“等这几天过去，他们也差不多进入第四区了，好歹是王都附近，该歷练的也歷练过了，那些人还这麽明目张胆的，就不用和他们客气了。”维裏斯淡淡道。
裏维伦称是，神池之水被发现一事让他恍惚，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活了快百年，连这点度量都没有，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要在这边呆多久？”
维裏斯睨了他一眼：“你很关心我在第四区逗留多久吗？”
裏维伦诚实地点头：“我担心第四区有人冲撞了大人。”
“为什麽这麽说？”
第四区的重心城市，名字也是简单粗暴的第四城，毗邻王都的第四区繁华程度可不是墨丘利和米尔福德城那些地方可以比较的。
而第四城，也是其他强者选择居住的优先选择。
在这裏，往西北走就是王都学院，正北上就是洛瑟兰王都，整个第四区的发展都很好，商业发达，农牧业也不差，新贵的朝廷大臣口袋窘迫，在王都难以生存，就会选择在第四区居住。
就是参加早会得起更早一点。
而且在第四区，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什麽贵族，发展虽然比不过王都，但是对比其他区也是很不错了。
裏维伦的老师曾经就是居住在第四区，裏维伦跟着老师学习，在第四区住了多年，后来应聘去了王都学院，经老师介绍和大教廷搭上关系，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王都。
第四城距离王都不远，地处于整个第四区的北部，在这裏，虽然不用担心得罪什麽王公贵族，但一不小心得罪个什麽高阶魔法师，顶级战士，强悍的驭兽师，都不奇怪。
综上，可以看出第四城是个难以管辖的城市。
各类强者云集此地，多年过去，强者也从单打独斗变成了一个家族，比起自己的强大，子嗣的强大，才是保证家族延续的根本。
“估计也是王都学院的新生，仗着自己的祖辈强大，所以无法无天了些，前几天路上还闹了事，打死了人，被他家人摆平了。”裏维伦说道。
维裏斯点头，那就是小的惹事没打过，来了老的。
“执行官呢，也是饭桶？”他问。
“那个人您也认识，是金色商会的人，姓索恩，曾经是魔法师，后来转职战士，现在年纪大了，家裏孩子没几个，两个儿子死在了王都学院的试炼中，就剩下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所以把这几个人当命根子一般，死活拦着执行官。”
维裏斯听着觉得不对：“在王都学院试炼死了，那哪来的孙子？”
裏维伦：“听说是私生子转正了。”
书房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维裏斯扭头看着裏维伦，幽幽道：“时代还是变了啊。”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太久没回王都学院了吗？现在的学生都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