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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遇缓缓起身,面对来人的质问,神色依旧是一片平静的深海,看不出波澜:“扶楹。此地之事,并非琐务。幽瞑苔执念已化解,然,”
“一处阴魂执念,与一村生灵入魔,孰轻孰重?”扶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冷硬如规则本身,“《天律·序卷》第七条:凡危及生灵集体存续之祸乱,优先级置于一切个体残留异常之上。你需要立刻前往黑风沼泽处置,而非在此耗费时辰。”
他的话语间引经据典,完全遵循章程法度,不留丝毫情面。
姬遇沉默了片刻。扶楹所说,符合规则。
扶楹的目光再次如同冰锥般刺向贺玺,冷声道:“至于此子,虽法力低微,却能引动幽瞑苔,留之于秩序之地,终是隐患。依律,当先行羁押查问,或直接……”
“他与此事无关。”姬遇的声音响起,依旧平淡,却像一道无形的壁障,截断了扶楹未尽的话语,那后面显然不是什麽好提议,“我会前往黑风沼泽。你且先行回报,我随后便至。”
扶楹似乎对姬遥会出言维护感到一丝意外,他锐利的目光在姬遇和贺玺之间来回扫了一次,最终定格在姬遇脸上,似乎在评估着什麽。 “哼,但愿你的判断未曾受扰。”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街角,如同他来时一般突兀。
铺门轻轻晃动,室內恢复了安静。
但一种全新的、更加沉重而紧迫的压力弥漫开来,取代了之前那诡异的“寧静”。
贺玺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发现手心竟然有些汗湿。刚才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仙界”的、冰冷无情的规则压力,以及凌昊那人身上毫不掩饰的、视众生如草芥的淡漠。那种压迫感,与姬遥內敛的冰冷截然不同,更加直接,更具侵略性。
他看向姬遇,心脏仍在微微加速跳动。
姬遥的目光也正落在他身上。 “看来,”姬遇平静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既定事实,“无法留观了。”
他顿了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贺玺,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选择: “黑风沼泽怨魔之气对你灵识侵蚀更甚幽瞑苔。你可选:独留于此,或随我同往。”
贺玺愣住了。
独留于此?扶楹刚才那“直接……”的未尽之语还萦绕耳边,他毫不怀疑自己若留下,绝不会有好下场。随他同往?那听起来就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嗔魔?蛊惑一村?听起来就绝非善地啊
这根本就没得选!
“……我随前辈同往。”贺玺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至少跟在姬遇身边,暂时是安全的……吧?
姬遇对于他的选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一刻钟准备。无需多余之物。”
命令简洁明了。
贺玺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快速收拾起来。他带上几样特制的凝神香、一些应急的药材和平时贴身携带的几样小工具,心裏却如同擂鼓。
仙界、秩序、嗔魔、冰冷的同僚……一个远比他所知的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世界,正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方式,粗暴地撞入他小心翼翼维持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源于角落裏那个看似平静,却仿佛牵动着无数因果的男人。
角落裏的姬遇在贺玺转身忙碌时,指尖极快地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几道微不可见的符文一闪而逝,似乎是发出了某种讯息,又像是在临行前,最后一次确认此地的“秩序”。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归于沉寂,等待着出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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