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片叶锁金枝》 60-70(第1/12页)
第61章 难以言喻
“你先下去吧。”
时榴用眼神示意季诩, 他明白现在自己不应该意气用事,越到这种关键时刻他们所走的每一步就越重要,今日季诩前来是想和他商量什么时候动手, 但时榴先是和他亲亲热热了一番耽误了些时间, 现在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感到大脑昏昏沉沉, 什么正事也想不下去。
季诩不明白为什么时榴的情绪会突然这么低落。
难道是因为李吹寒,怕他发现什么?
可当季诩转身看向这位时榴真正的丈夫时,却发现他似乎才是最害怕的那一方。
李吹寒也察觉出来时榴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抱住时榴靠在他的怀里, 低声细语地哄着疑似背叛自己的妻子:“这是怎么了, 是他不听话惹你不开心了, 还是觉得我不该回来?我再出去自己找点事做可以吗, 你就这么喜欢他?”
……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李吹寒身上了。
季诩不知道李吹寒有没有认出自己, 他的脸上还带着来时准备的面罩。在他们的谋划还未成功前, 为了保险起见季诩还是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轻咳了两声,眼神凝视着被李吹寒护住的时榴,这一刻他的目光中夹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浓缩成了一句话:“是。”
他转身离去,不留一片雪花。
李吹寒抬头, 死死盯着这位陌生侍卫的背影, 府里所有的人他都足够面熟,毕竟他安排在长赢侯府里伺候的下人基本上都是由十六阁培养出来的人, 直系上司只有他一人。
时榴没意料到这一点,才会选择让季诩伪装成侍卫这个身份。
“不准派人跟踪他,也不许调查他的事。”
时榴光是注意到他的眼神就能猜到李吹寒心里正在盘算些什么,于是伸手挡住李吹寒的视线,眼神变得异常尖锐:“我有事要问你。”
“当年那个玉环, 你说是被秦娘偷走了?”
“是啊,怎么了?”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李吹寒还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在墙角旮旯里又挖到了有关这个人的记忆:“在你难产的那一晚,她就偷走玉环逃之夭夭了,当时我一心只想着你,没怎么注意她。但后续门房那边派人来跟我说了这件事,他们派去追捕的人也没能成功抓住她。”
多年以来时榴始终都在避免让自己回想起那几年所发生的一切,后续精神恍惚的岁月他几乎忘记了所有人,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细节。死去的人不能安息,活着的人也没能等到释然。
雪不知何时停了,天空却依旧阴云密布,像一张大网压得人透不过气。
时榴穿过曲折的长廊,李筠欢撑着伞在前面替他挡风。
按理说像这样的天气时榴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出门的,可又架不住他坚持,在一番单方面的心里搏斗后李吹寒最终还是同意放他出来,但李筠欢必须跟着一起,一旦有哪里不对就必须赶回府。
时榴都不知道这两看相厌的父子什么时候竟也能达成一致战线,但他无暇顾及太多,李筠欢把他要的消息报上来后他便立刻要赶来亲自验证。
这座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庭院,精致得如同某座小园林,错落的山水怪石,蜿蜒的朱漆回廊。
他带着李筠欢走到一扇木门前,这里主人正坐在门后,因为事前得到了通知,便一直守候在客房等待着他们的拜访。
时榴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见门内传来一声温润的嗓音:“既然来了,那便请进吧。”
……
陆雾跪坐在火炉前,炉子上的茶壶因为沸腾不断冒着烟气,咕噜咕噜的,使屋内多了一分烟火气。
“雪天来访,是否有些打扰到您了,我感到很羞愧,但关于这件事我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在下知道。”
陆雾从袖中掏出两封信笺,一封是时榴昨日派人连夜送到他手上的,另一封是他打算回复的,可还没来得及送出时榴便直接急匆匆地选择上门来访。
“您在信中所提及的秦氏,的确是在下那位年少时便失踪多年的母亲。”
陆雾叹了口气:“待我中举入京后才终于找到了她的踪迹,可那时母亲已在不久前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位从侍主家带走的孩子。因为那孩子年纪不大,我便接替了母亲的遗愿一直抚养他长大,好在……他倒是没有受到过往经历的太多影响,现在也在京城混出了个名堂。”
“你说的这个孩子是季诩对吗?”
时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他甚至忘了所有礼仪规矩,直接上手抓住季诩的衣袖追问道:
“是如今的锦衣卫统领,季诩,季大人对吗?”
陆雾看着时榴抓住自己的手,有些恍惚,反应过来之后又轻轻地点头:“是他。”
“母亲!”
李筠欢及时抓住了时榴瘫软的身体,他握住时榴冰凉的手,焦急地询问他的情况:“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这个叫季诩的到底是谁……”
可无论李筠欢怎样呼唤时榴都没能得到一个回应,他等到的只有时榴无声的呜咽以及淌成河的泪水,水滴在他的手上,在这个寒凉的冬日将他灼伤。
“我的,孩子,他……”
时榴也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这么无用,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只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无能的人,无论遇见什么事就只会哭,看见痛苦会哭,遇到幸福也会哭,每次一遇到什么大事就表现得像个除了哭什么也不会的稚童。
他看着李筠欢,晶莹的泪水止不住地留下,只知道呆呆地重复着:“季诩,他是,我亲生的孩子……”
这些话或许本不该对李筠欢说,但时榴此刻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口,他对内心真的憋了太多太多的话,像是要一口气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难过全都说尽一般:“我的孩子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一直都在等我去找他!”
时榴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终于哭出了声音,打破了这么多年的无声之哭:“我是这个世上最不负责的母亲,为什么我会那么懦弱,只顾着自己失去至亲有多痛苦,却从未怀疑过当年这件事有这么多么蹊跷,自我怀孕以来他就一直都很听话,他还会乖巧地回应我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死胎……”
什么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
李筠欢逐渐开始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出了问题的人,是不是他的耳朵染上了什么病,才会幻听到这么一番诡异的话语。
时榴的话化作当头一棒差点把他打晕,李筠欢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遵循本能地扶住时榴颤抖的身体,却无法思考自己该做什么。
他看着时榴不停流泪的样子,多么美丽,多么可怜。李筠欢也想抬手替他擦干眼泪,然后再好好温言细语地安慰他,让他不要哭了,这已经是自己这么多年已来习惯做的一件事。
可此刻他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仿佛命运在今天对他开了个巨大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片叶锁金枝》 60-70(第2/12页)
的玩笑,一个一点分寸也没有的玩笑。
陆雾手脚无措地看着面前哭到近乎昏厥的时榴,突然听见这么令他震撼的真相,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在场只有他一人还能勉强维持理智,陆雾擦了擦冬日里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本想控制一下场面,却没想到一起身便看见了窝在李筠欢怀里的时榴此时已经轻轻阖上的眼睛……
“穗玉公子,他好像晕过去了……来人啊,快传大夫!”——
作者有话说:码完艾尔贝的v章后正好又赶上了国庆,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求求你了]大家久等了[求你了]
第62章 带我走
“我会好好待你,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十三岁的李筠欢第一次被人牵着手走到喧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街道,除了站在他身旁的时榴外无人在意他一眼。
“你想吃糖葫芦吗?”
时榴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街边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上有很多孩子驻足, 想着或许他的孩子也需要这样一份小零嘴。
但李筠欢却只是很不耐地看着那条长长的队伍, 人多的坏境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应,他想快点陪时榴买完清单上的东西然后回去,再躲回那个孤僻的院子。
但时榴还是坚持要给他买一根糖葫芦,于是两人就这么排了几十分钟的队, 最后李筠欢成功做到一手拿着一根, 继续陪时榴去采购。
“你怎么不吃呀?”时榴有些疑惑的看着李筠欢手里那根完完整整的糖葫芦, 被日头晒的都有些融化了, 糖浆流在他的手上, 李筠欢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另一根已经被时榴走一会来一口吃掉了, 他说是因为担心李筠欢吃太多糖对牙不好,所以才替他分担一根,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他吃到嘴, 李筠欢连动都没动一口。
因为担心时榴不高兴,李筠欢只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想维持平时伪装出的懂事形象:“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这个, 我想,留着带回去再吃。”
顺便又加固一下自己平日里刻意营造的可怜形象, 但这有什么好伪装的,李筠欢有些自嘲地想,本来就都是事实,他就是这么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也算是一种难得的诚实了。
“真的吗?”时榴蹲下来,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直到把李筠欢看得都有些心虚了,才收回落在李筠欢身上的视线。
“在我面前,你还是坦诚一点吧。”
时榴抽出被李筠欢握在手里的那根挂满糖葫芦的竹签,将它拿在手里一口一口都吃掉,随后又抽出随身携带的丝巾帮李筠欢把手上的糖浆都擦干净。
“如果你不喜欢虚伪的关心和爱,那就不要表现出虚伪的一面,好吗?”时榴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知为何,李筠欢总觉得自己把所有的真实情感都藏的很好,实际上时榴一眼就能感受的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很多时候都不会戳穿他。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会有很多奇怪的心思和想法,也总是希望别人觉得他们很神秘,从而再格外关注他们一些,这很常见。
时榴抱起李筠欢,温热的气息吐露在男孩的身上:“或许你觉得自己很差劲,但在我眼里,你真的很可爱。所以,不要总是这么硬邦邦地对待一切,好吗?既然我选择你成为我的孩子,就一定不会不要你,你可以在我的怀里撒娇,可以向我倾诉,可以生气可以悲伤,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我可以接纳你的一切,直至彼此生命的尽头……”
“直至彼此生命的尽头。”
李筠欢默默呢喃着这句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床上,时榴安静地躺在被子里,长时间的紧绷状态以及瞬间的刺激让他昏厥过去,大夫给他开了几幅安神药就走了,走之前叮嘱李筠欢几句说要让时榴好好休息,千万不能再大动肝火。
李筠欢什么也没说,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派人送这位时榴比较熟悉的民间大夫回去。
“他来了吗?”
李筠欢站在门外,阶下跪者的侍卫战战兢兢地向他禀报:“启禀世子,统领大人说他已经知道了您的意思,但他拒绝了您请他过来看望夫人的意思,顺便还……”
说到后面的话时,侍卫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李筠欢瞟了他一眼:“顺便什么?”
“顺便他还让属下带话给您……说:‘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担心。’”
……
这名侍卫在李筠欢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见过李筠欢有如此难看的脸色,直接把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世……世子,还要再去请吗?”
“不用,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李筠欢站在屋外看着漫天的飞雪,落在自己的手心只化作普通的水滴。
他静静地站在风雪中,回想起儿时的自己一直都在期盼着一位“母亲”的出现。
当说起自己独自熬过那些冰冷的黑夜时不是为他欢呼鼓掌,而是会心疼,会温柔地抱住他,说今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母亲应该是有柔软的的肚子,温暖的怀抱,美丽的面容……
李筠欢一直都很质疑,那些书中所说的细致美好的真情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
为他人的成功而喜悦还是太简单了,只要是一个纯良的,不善妒的平凡人都可以轻易做到。
但是在对方表现出脆弱的时候,不带任何一丝嘲弄、蔑视、看热闹和嫌弃,仅仅感到怜爱却是很难很难的。
能做到的人也只有一人,那就是母亲。
时榴在他的心里是最美的人,李筠欢曾经幻想过要同他白头偕老,相拥至死,在时榴的身边幸福对他来说触手可及,睡在母亲的床上时他做梦都能笑出来。
可现在,命运严厉地警告他,偷来的幸福终究还是要还回去。
季诩说的没错,自己这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时榴与他之间的事,哪怕是李吹寒都比自己更有这个资格。起码他们彼此之间都有血缘关系,而自己只是一只主人不知从哪里领回来的流浪狗,好日子过多了,真当自己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事实上,他也不过只是一个鸠占鹊巢之徒,无名无份之人。
“什么人!”
傍晚休勤后,锦衣卫大统领季诩所居住的临安府竟迎来了一个小贼。
不知是该夸他有胆量呢,还是该直接说他傻,别人犯事都怕被官府抓走,这小贼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选择在官府头子这里来犯事,也好,避免多走一段路了。
“大人,贼人带上来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下人拉着一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走进堂内,他的双手都被捆住,头上还带着一顶宽大的兜帽,旁人都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季诩放下手中的狼嚎,抬头望了一眼,随后又抬手示意身旁的人都退下。
炉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里的主人不喜欢喝茶,炉子便只起到一个保暖的作用。
这名小贼似乎也知道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片叶锁金枝》 60-70(第3/12页)
自己做错了事,从进来到现在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就等着别人来审问。
许久,季诩发出一声轻叹。
他将绑在小毛贼手上的绳索解开,顺便还摘下了遮挡视线的兜帽,露出内里一张惹人怜爱的脸。
时榴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季诩,久违地竟感到有一丝羞涩,见季诩盯着自己只是叹气,也不说句话,就主动开口问他:“你生气了吗?”
“没有。”季诩的回答硬邦邦的。
时榴被他一把拉住,两人坐回桌案前。
时榴就这么保持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安静地看着他继续补全未完的章程,眼睛在房间里来回乱看,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盯着那个,最后还是回到季诩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锋利的眉眼。
在旁人口中那位虽然长相英俊,办起事来却十分无情的统领大人,居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时榴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冒气泡泡,他窝进季诩的怀里,捧起他的脸。
随后很认真地对季诩道歉:“ 对不起。”
季诩斜瞥他一眼:“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不事先说一声就跑过来找你,也不该未经允许就偷偷翻越临安府的墙。”
没想到还没成功翻过来就被巡逻的士兵抓住了,还好走之前借了一身卫十三的斗篷,穿上后把脸都挡住了,否则要是被其他人认出来可就丢人了。
主要还是时榴在侯府爬习惯了,没想到临安府的戒备会这么严。
时榴像个小鹌鹑一样接受他的眼神洗礼,又忍不住跟季诩的戏谑的目光犟嘴:“自从那之后……你就一直不来看我,没办法,就只能我主动来找你了……”言外之意是这一切都怪你。
然而季诩却没有继续回应他,保持沉默选择逃避这个话题。他抱着时榴起身,将时榴放到自己的床上安置好,回头又在柜子里寻找他要的东西。
时榴突然面遭冷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有些茫然地看着季诩自顾自地拿出一张白色的虎皮斗篷,并用它将自己裹起来。
直到季诩喊来下人当着他的面吩咐道要让他们去准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时榴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忿忿地解开斗篷的系带然后脱下,接着又扑到季诩身上,语气有些委屈:“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回到那里。”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只是想看看你。”
感受到手掌下的皮肤有一瞬间的紧绷,时榴抬起头,他的眼睛又开始弥漫水汽,鼻尖也变得通红。
他紧紧地抱住季诩:“宝宝,你不要妈妈了吗?”——
作者有话说:其实真相大白后受到打击最大的反而是季诩,从各种方面上来讲都是[哦哦哦]
第63章 雪泻流
季栩不理解为什么时榴会这么抗拒, 随后不知意识到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问时榴:“为什么不想回去, 他们对你不好吗?”
“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时榴深深地凝视着季栩的眼睛:“只有在你的身边, 才算是我的家。”
季栩别过脸, 避开时榴望过来的炽热眼神他的视线不知落在了哪个角落,叹了口气,道:“陆大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好想一想吧。”
时榴愣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季栩会在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反而会比先前更加冷漠, 但他突然意识到, 如果站在季栩的角度想一想, 一位关系普通的同僚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更何况还是一位男人,任谁来想必都难以接受。
这太离奇了。
时榴放下微微抬起的手,原本只是想摸摸自己孩子的脸, 可当注视着那张明显已经是成熟男人的英俊脸庞时,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季栩还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那些错过的时光永远也找不回来, 而他似乎永远都只会沉溺在过去, 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
时榴眨了眨眼睛,潜意识地用哄小孩的语气跟季栩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 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你怨我,是应该的”
季栩有些疑惑:“我并没有在怪你,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被带走的时候你还在产床上躺着连眼睛都睁不开吧, 难道你想就能救下我?”
那是很痛苦的一晚,时榴细细地回忆起当初自己的处境。家中父母亲生死不明,而自己也因为怀孕变得十分乏力,连走出那扇门的机会都没有。他跪倒在血泊之中,醒来时又被告知辛苦孕育十月的孩子是死胎,他那时都不知道该先哭哪一个才好。
“你是在为我悲伤吗?”季栩的指尖抹上时榴眼角渗出的眼泪,眼神晦暗不明:“没有这个必要,我不会离开你。”
“我在为我自己悲伤。”时榴眨眨眼睛,他捧起季栩的脸,轻声向他诉说:“妈妈从来都没有伤害别人的念头,却无端受到了伤害,还连累你也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所以我要让那些伤害我的人感受到比我更加痛上千倍万倍的苦,否则一点也不公平。”
他把眼泪咽回去,有些怔怔地握住季栩的手,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但是却在季栩面前不加思考就全盘托出:“从前我总是觉得生活很难熬,身份低微,依靠别人的宠爱而活最让我难过的是孤独,不过好在你回来了。”
“你另外一个儿子呢?”
“什么?”
季栩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你不是还收养了一个儿子吗,怎么,他对你也不好?”
李筠欢。
筠欢的存在也是特殊的,时榴不想否认他的贡献,轻轻呢喃道:“筠欢他很好。”但这怎么能一样呢?时榴很清楚,他与李筠欢始终都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他可以为李筠欢承担起照顾的责任,却始终无法从李筠欢那里汲取到自己想要的亲情。
时榴几乎每晚都能梦到自己亲手的孩子。
有时候是在院子里玩耍,手上捏着丝线,在天空中放着纸鸢。也有时候,他的孩子是一捧土,他跪在小小的墓碑前,质问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无能。
时榴原是不信神佛的,但他却不止一次地向上天,像佛祖祈祷,希望能回到过去,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好,让他救下哪怕一个亲人。
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太痛苦。
“不好了!不好了!”
“大人,宫里出事了!
寂静的雪夜里响起几道人声,吓了时榴一跳,他慌慌张张地想躲在季诩的身后,结果被季诩一把抱住,脸也被按住埋进他的孩子怀里。
几乎是同步,门被几名匆匆忙忙的锦衣卫推开,他们直直地冲进来跪在季诩面前禀报这个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急况:“大理寺少卿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私兵闯进宫城,目前已经挟持了太后,皇上如今正派人来召您进宫护驾!”
这几名锦衣卫跪在季诩身前,他们低着头,神情过于紧张,这也导致他们忽视了统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片叶锁金枝》 60-70(第4/12页)
领身后贸然多出来的几块布料。
“知道了,去召集全体锦衣卫,稍后随我一同前往护驾!”
“是!”
感受到腰间的布料被紧紧抓住皱起,季诩侧过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时榴,轻声哄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筠欢,他,怎么可能?”
时榴抓住季诩的手,着急地请求:“让我和你一起去吧,筠欢不可能背着我自作主张做出这种事!”
听见他的话后季诩的眉峰往下压了压,声音也沉了几分:“你对他倒是很了解,这又是属于你们的小秘密?”
时榴哪里听不出来他在阴阳怪气自己,但此刻也计较不了太多,他推了推季诩,假装要生气的样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风凉话。”
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季诩的侧脸落下一个吻:“好了,先给你一个奖励好不好,我们快走吧。”
季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掌抚上被时榴吻过的地方,指节都变得有些僵硬,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看见时榴稍许哀求的眼神,最终还是浓缩成了一个字:“嗯……”
时榴随着季栩一行人匆匆赶至宫门时,眼前已然陷入一片混乱。
鹅毛般的大雪并未因宫城的变故稍有停歇,反倒是有愈发猛烈的趋势,雪花将朱红宫墙与琉璃碧瓦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素白。
然而这层纯白也难掩墙内的刀光剑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宫道之上仍有零星的战斗在继续,身披甲胄的叛军与守卫宫禁的御前侍卫一起厮杀,雪地被踩踏得泥泞不堪,到处都被溅射了暗红的血液,最后又融为一片血水,落在地上重新凝结成冰层。
季诩一剑穿过了这名叛军的身体,一声闷哼响起,雪花伴随着尸体一同落下。
“里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季诩询问这名御前侍卫,得到的回答是场面在摄政王到来后已经慢慢得到控制了,太后也已经被解救出来,但叛军首领至今仍未被俘获,皇上的安危尚且无法得到保障。
他拱手请求季诩:“恳请大人速速前往养心殿,那里潜伏着大量刺客,助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季诩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转身吩咐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精锐部下,让他们先将时榴护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一人前往便足够。
时榴大惊,他本想拒绝这个安排,但季诩不给他任何反对的机会,直接带着人与他分开了。
“大人,请留步!”
留下的锦衣卫拦住时榴想要跟上去的步伐,说道:“统领大人武功高强,您不必为他担忧,请随我去往他处静候。”
时榴看着拦下自己的手,眼神变得十分冷漠,沉默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去慈宁宫。”
他们抵达太后万意浓所居的慈宁宫时,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心惊。宫殿前广场上一片黑压压的尸体,血腥味浓得有些令人难以呼吸。
在见到万意浓之前,时榴先见到了另一位不速之客——李吹寒。
“筠欢呢?”时榴抓住李吹寒的手臂,声音因焦急而显得发紧:“他在哪里,为何不在此处……你又为何会在此处,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身上的融雪般浸透了时榴的全身,他不知道李吹寒对他们的计划了解得有多少,若说全然不知的话,时榴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但他心里还是抱着一种期望,期望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会暴露在李吹寒面前,这样即使最后失败了,也不会牵连到他们。
但现在看来,似乎他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于美好了。
李吹寒听着时榴对自己的质问,用一只手握住了时榴的肩膀,随后将他抵在门框上,柔声细语地凑近他的耳畔:“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知道多少又做了多少呢,哦,对了。”他露出一个似乎很震惊,但又微微带着些了然的神情,语气变得有些讥讽:“李筠欢,他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你的孩子了。”
这一番话让时榴听着感到十分刺耳,他今晚第二次为李筠欢正名,道:“就算找到了我的亲生孩子,我也不会抛弃筠欢,他也是我的好孩子。”
“他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李吹寒的眼神变得十分阴沉,被妻子被孩子同时隐瞒背叛的滋味让他感到很憋屈,但又因为不敢真的去惩罚时榴,便只好从另一个方面去瓦解这个已经成型许久的“背叛者阵营”。
他对嘴唇一张一合,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直接将时榴给砸得有些晕头转向:
“李筠欢他是万意浓的亲生孩子。”
“你说……什么……?”
时榴停下挣扎的动作,呆滞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惊慌与不解——
作者有话说:这几章的剧情进度可能有些快[眼镜]李吹寒活不久的
第64章 冬来小雪
“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时榴只恨自己太过软弱, 遇到任何事都做不到真正去恨,去报复一个人。
他从来都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可事实就是他越是退让就越会被欺负。
此刻在明晃晃地火光下, 李吹寒的脸在他的瞳孔中变得扭曲, 黑色的剪影化作凶恶的野兽, 扑灭他心中所有的理智。
时榴扯了扯嘴角,说:“你去死吧。”
“当年这件事,我也有很多难处,这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我现在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你, 也是因为你真正的孩子寻回来了, 这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李吹寒不忍心看着时榴现在这副万念俱灰的表情, 他低垂着眼皮, 低声下气地向时榴解释道歉:
“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过了这回, 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打扰我们的生活了,玉儿,我们带上季诩, 就是最好的一家人。”
时榴眼中凝结寒冰,再也忍无可忍:“一家人?”
“你这只画皮鬼待在我的身边, 难道不会觉得惶惶不可终日吗?”
“哦, 也对,你脸皮太厚了, 根本不怕暴露。”
李吹寒被他这一番话镇住:“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吧,不要再和我装下去了。”
时榴甚至都懒得装一下,平日里那些虚与委蛇就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心力,既然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再值得他忍着恶心继续演下去了。
他的纤纤指尖十分不客气地挑起李吹寒低下的头, 另一只手温柔地抚上李吹寒的右脸,柔软细腻的触感落在脸上,却丝毫没有让他手下的那块肌肤有半刻放松,时榴微笑着与李吹寒对视,透过眼睛凝望他的丈夫此时的恐惧与惊慌,
随后一抬手——
“啪!”
“给我抬起头。”
时榴的语调变得亲昵又残忍,这回他没有再托着李吹寒的下巴,选择让李吹寒自己迎上来,用滚烫的脸贴住他冰凉的手掌。
“啪!”
“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片叶锁金枝》 60-70(第5/12页)
啪!”
……
与慈宁宫内热烈的巴掌对峙不同,御花园内此时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
大雪无声飘落,覆盖了那些亭台楼阁和假山曲水,将往日繁花似锦的园林化作一片苍茫。唯有季诩一行人的脚步声,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回响,愈发衬得四周空旷骇人。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每一个角落,那些被积雪压弯了枝条的枯树,那些覆盖着厚厚雪毯的嶙峋怪石,还有那廊檐下幽深的阴影里。
但风雪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季栩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过分的寂静中所蕴含的危险,他抬手示意众人放缓脚步,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绣春刀柄上,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咻!”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白梅花林时,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要被黑夜掩盖的破空之声乍的从队伍侧上方响起!
那是一支弩箭,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季诩一偏头,那只箭擦过他的脸旁射入身后的梅花树干,黑色的箭端在雪色下泛着冷光,很明显被人淬了剧毒。
它的目标也很明确,直取季栩的咽喉。
“准备作战!”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锦衣卫,遇到突如其来的袭击也能保持镇定,他们警惕地观察四周,寻找暗器来源。
“咻!”“咻!”“咻!”
接连几只弩箭同时被射出,几道黑色的身影从屋檐后迅速攀升降落,他们手持长刀,直直地朝着季诩所在的方向袭来。
“保护大人!”
身旁的属下立即抽刀迎战,与这些刺客缠斗在一起,但没想到这些来路不明贼人竟也身手不凡,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僵持。
在季诩的右后方,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石桥边一棵古松上飘然落下,他手中的长剑如毒蛇出洞,带着凛冽的杀意。
直刺季栩心口!
“铛!”
剑光映着雪光,照亮了那人隐藏在斗篷阴影下的另外半张脸,季诩冷冷地与他对视上。
李筠欢的眼神寒凉得如这漫天飞雪,眼中丝毫没有平日在时榴面前的温顺依赖,只有满目阴狠以及某种必杀的决心。
“锵——”
刺耳的铁剑交鸣之声在寂静的御花园中响起,两人瞬间战至一起,刀光剑影夜色中交织,身形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李筠欢的剑法狠辣诡谲,招招不离要害,显然是存了必杀之心。
这倒是令季诩感到比较意外,毕竟李筠欢作为大理寺少卿平日里做得基本上都是些文臣工作,一般连接触兵器的机会都没有,此刻竟有能和自己打的有来有回。
“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季诩露出一个略带玩味的讽笑,但毕竟是真正靠刺杀这行起家的,他的经验则就老道得多,刀势沉稳狠厉,一时间将李筠欢反打落入下风。
积雪与梅花被他们的脚步与气劲搅得纷飞四散,原本洁白的雪地上也很快布满了凌乱的脚印和散落的梅花瓣。
“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上的厚重云层也随之消散去,竟未曾想到还有机会见到今夜的圆月。
满月是合家团圆的夜晚,李筠欢停下了持续不断的进攻,站在季诩三尺以外的地方。
他的手里持着冰凉的剑柄,心里却在想着母亲温暖的怀抱。
“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他了,不……事实也是如此,这样的人现在也不存在。”
“就算是你,或许也无法理解。”
季诩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开始犯病,又莫名其妙地说一堆有的没的鬼话。
然而李筠欢现在的表现也符合他心目中文臣的形象,什么“知音难觅”啊,什么“天妒英才”啊,什么“命运不公”啊等等类似的话。
尤其是在有月亮的夜晚,这种文臣病发病率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