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2010年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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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2010年见!
宋星照最近常有种想发火但不知道对谁发火的无力感,没错,就是无力感,特別是谢添年发完圣诞祝福后又一次不声不响地下线。
昨晚宋星照把小熊哭泣的顏文字发过去,盯着屏幕上的“你最近过得好不好”,犹豫两秒又补充道:“不好,我姥爷去世了。”发完他上床睡觉,一闭眼,脑海裏闪过去年春节,姥爷给他夹了两个蛋饺,又往他杯裏倒芬达,姥姥端着一盘鱼走过来,她说年年有余的时候姥爷往他兜裏塞了一个红包。
宋星照摸了摸睡裤口袋,没多少想哭的冲动,可能姥爷比不上妈妈,也可能在成长的这些年,在某个难以察觉的午后,他突然学会平静地面对死亡。
原来妈妈已经走了五年了啊。宋星照闭上眼,不想动,睡不着,他翻了个身,点开手机,短信栏空荡荡,他脑子缺根筋般又等了半小时,屏幕跳出两次低电量警告,第三次直接关机,尼玛破手机都不想帮他和谢添年再续不知道从哪断掉的孽缘,呸,前缘,前缘……宋星照烦闷地抓抓头发,蒙着被子睡到天亮。
隔天,食堂飘来饭菜香,宋星照盘腿坐在操场,听着听不懂的粤语歌,薅禿一块半死不活的草皮,齁冷的天,外教忒麽脑子被球踢了带他们出来上体育课。
足球不偏不倚滚到脚边,穿蓝背心的门将冲他招了招手,宋星照抓球朝前一抛,守门员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甩了甩手,背对着十二月穿大裤衩跑步的老外掏出手机,屏幕闪了两下,显示电池亏电。
呵,宋星照嘴角一抽,气笑了,四仰八叉地倒在草皮上,天空蓝得像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他抬手挡住眼睛,心脏膨胀成的五毛钱一袋的塑料气球,想拿游乐场裏的气枪突突掉。
宋星照冷着脸,以宏观经济最后一题写不出来的严肃表情朝胸口比枪,肩膀和胸口配合地颤抖,李越坐在单杠上看得直乐,喊道:“宋星照,鲤鱼打挺不是这麽玩的,你得先钻下水道,顺流漂到对街观景湖。”
“钻你大爷。”宋星照朝天空竖中指,手背正对他的方向。
李越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但一听就很假的咳嗽,宋星照心虚地抬头,长得像耶稣的外教弯腰冲他打招呼,他在心底画了个十字,完蛋,较真小洋人想请他喝进口“鸡汤”了。
宋星照拍拍身上的草叶,听耶稣叭叭地讲竖中指约等于校园霸凌,他老实巴交地朝李越的方向鞠躬道歉,耶稣继续叭叭,试图感化误入歧途的他,宋星照小鸡啄米般点头,满脑子都是肯德基怎麽不卖老母鸡汤。想着想着思绪劈了个叉,记忆回到国庆节,华莱士,谢添年从他身后捞起餐盘,示意他往前走。
唉,小模特挑眉的样子真帅,宋星照扣着中指上的死皮,努力绷着一张痛彻心扉的脸,忍住,嘴角不能翘,翘一下耶稣保准把他押送到撒旦那儿,这破学校的撒旦可忒麽太多了,A主任,B主任,C主任……二十六字母排行越靠后越不好惹。
片晌,耶稣词穷了,摆摆手放他走,宋星照走了两步,拉开校服拉鏈,低头瞅一眼,踢开灰扑扑的脉动瓶盖,仰头倒在草坪上。累,不想动,风从裤管呼呼灌进胸口,他闷咳几声,裹紧校服外套。这是未老先衰到了穿秋衣秋裤的年纪,还是穿了三年十二季的校服寿数已尽,今晚得刨个坑给它埋了?
埋了明早穿啥?
穿个球。
好死不死的足球又飞过来了,宋星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麻木地数着时间。等到下课、吃饭、继续上课,天黑透了,路灯亮了,头顶的广播响了三次铃。最后一次老校长路过走廊,宋星照抬头和他对视,眼神酷似谢添年做题时那样冷漠且疲惫。
晚自习回宿舍,手机铃响了,他不抱希望地看一眼,心裏陡然一咯噔。
有些人平时不出现,一出现就膈应你。宋星照走到楼道头,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吹着和羊肉泡馍同属地的西北风,接通电话。
楼下有人在吃肉夹馍,他不敢太大声,捂着听筒喂了一声。亲爹在电话那头没好气道:“你怎麽现在才接电话?”
宋星照含糊地应了声:“忙。”